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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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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在床边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能帮我打听一下盛世集团的消息么?”

叶凉显然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并没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我试试。”

“谢谢。”盛夏艰难的道谢,苦笑着摊手,“我现在除了说谢谢……”

“我明白。”叶凉莞尔,神色随即就有些消沉下来,“如果可以,谁愿意做这样的工作?一旦进来,抽身就很难了。”

这还是叶凉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盛夏试探的看着他,“你是说……”

叶凉点点头,“如果你能离开这里,如果你以后有能力做一些改变……我是说,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

盛夏明白了,“我会记在心里的。”

叶凉看着他,眼里微微带点儿不确定的神色,“这是我们的秘密?”

盛夏点点头。

叶凉似乎松了口气,脸上也随之露出欣慰的表情。他没再往下说,只是摆了摆手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咔哒一声重新阖上,房间里又一次只剩下盛夏一个人。

盛夏看着脚下的水渍在秋日干燥的空气里渐渐变浅,最终消失,觉得生命里的某些东西也像这水渍一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永远消失了。

七号楼事件的后续影响比盛夏想象的还要严重,自由活动被取消了将近两个月。直到十一过后才又开始重新开放了顶楼的活动室,但户外活动仍然不被允许。

盛夏这段时间心事重,日子便觉得加倍难熬。叶凉那边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米兰这边也是毫无动静。他翻来覆去的猜测米兰和霍东云的关系,心里像埋着一根刺,既沮丧又有点儿焦躁。

霍东云本身就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作为霍家最大的BOSS,他不会不知道自己手下的生意都有些什么内幕。但他若是知道被关在这里的人居然想方设法的在跟外面的人联系……好吧,他会怎么处置他呢?

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隔着走廊跟海荣喊来喊去的商量。盛夏憋了好久,终于找到跟海荣一起参加自由活动的机会,把他遇到米兰的事情告诉了海荣。他不敢说的太透,只说是母亲的一位旧友,并担忧自己的这一番举动有可能会连累到海荣,毕竟这里很多人都看到他们走的比较近。

海荣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女人就算跟霍家有关系,也不是很紧密的那种关系。她如果真的是站在霍东云那边的,看见你的时候大概不会那么意外……她跟你关系怎么样?有多熟?”

盛夏回忆了一下米兰看到他时的表情,不确定的说:“应该能认出我。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我也经常有露脸的机会,而且我和我母亲长得很像。”

海荣分析说:“她认出你,也知道了你表达的意思,但是她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来。很有可能她跟霍家嫡支的那一伙人不是同一阵线的。”

盛夏稍稍放下心来。果然还是旁观者清吗?如果真是他说的这样,那么,米兰即使不会想办法救他,也不会主动去霍东云那里告发他。

“我还是急躁了。”盛夏稍稍有些后悔。

海荣倒是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毕竟关在这样的地方,一丁点儿的希望都会让人发狂。这种急迫的心情他是能够理解的。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海荣突然问她,“你为什么会懂摩尔斯码?”

盛夏扭过脸望着窗外,淡淡说道:“我母亲教我的。”

海荣露出疑惑的神色。盛夏的母亲他虽然不认识,但也曾在社交场合见过。他想不通像她那样的贵妇人怎么会懂得这样的东西?还有那位夫人,竟然也懂。

真奇怪。

第9章 蜜友(三)

盛夏并没有放弃对米兰所抱有的希望,但过了这么久,他的生活还是老样子,他开始思索这个希望能够实现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不会没有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可循——如今既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就说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盛夏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并没觉得太失望。因为米兰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除了多年前与泰莉之间那一点儿不靠谱的旧情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牵绊。况且以他如今的境况,米兰那种地位的人伸手帮了他,他又该拿什么去偿还?

盛夏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积极地投入了另外一件事当中:拼凑出整个疗养院完整的地形图。托了叶凉的福,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整个重症院的结构以及大概的人员分布情况。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还想弄清楚前院以及后山的详细情况。

从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整个疗养院的形状就像一只葫芦。葫芦嘴正对着下山的方向,叶凉说进出山里的这条公路还是霍氏出资修建的,受山里的地形条件所限,路面的宽度只够两辆车并肩行驶,不过路面很平整,山路转弯的地方也做了详细的标识和足够的防护。从这里到山下的距离大概有一百公里左右,从山下到市区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从疗养院的大门口往里走是一条笔直的车道,车道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树林后面还有若干建筑,但这些建筑叶凉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告诫不允许靠近。所以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也不知道。

车道尽头是疗养院的主楼,白墙红瓦的四层建筑。一二楼是行政人员的办公室,三四楼是实验室,同样有权限限制,像叶凉这样的普通医师是没有随意进出的权限的。

主楼后面是两栋宿舍楼,一栋是守卫住的,另外一栋是值班医生和护士住的。在这里工作的医护人员上下班的时间也是有严格要求的。像叶凉这种级别的普通医生平均两周休息一次,可以下山回家,工作时间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宿舍楼的后面就是重症楼的入口,这一侧从盛夏的窗口是看不见的。据说防守很严格,工作人员出入也会收到很仔细的检查。

再往里的情况,盛夏如今都已经知道了。

盛夏分析已掌握的信息,觉得应该把目标放在重症院这一边。毕竟与自由只隔着一道高墙,比起前院的层层障碍,怎么看都要容易一些。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叶凉泼了一桶冷水:先不说如何在看守的严密巡逻之下穿过高墙和电网,就算真能出去,总要跑得离疗养院远一点儿吧?可是这一带都是货真价实的原始森林,万一在丛林里乱窜的时候遇到野兽怎么办?迷路了又怎么办?

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如果盛夏不想放弃这个计划,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来勘察这一带的地形,并且详细制定进出的路线。以他如今的条件是无法完成这样的计划的,虽然他手里还有一些私人的资金,但这是他的底牌,他不能轻易透露给别人知道。他现在能够接触到的人当中只有叶凉能够自由的出入疗养院,以他和叶凉之间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他托付这么重要的事。

没有纸笔,所有已经掌握的东西只能记在脑子里。盛夏和海荣一起参加自由活动的时候,会寻找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反复的核对自己记忆的东西,生怕哪里出现了偏差。要知道,在危急的时刻,一点点的偏差都有可能产生致命的后果。

海荣看出了盛夏的焦虑,安慰他说:“不能把宝全部压在那个医生身上,他毕竟拿着疗养院的工资,对咱们就算抱有善意也是有限的。为了以后不确定的利益就放弃眼下实实在在的利益,这种事情傻子才会做。我们得另外开一条路。”

盛夏苦笑,“谈何容易。”他和海荣都是没有人来探视的类型,在他们所能够接触到的人当中,能够出入疗养院的,就只有一个叶凉——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他们所掌握的一切信息,无论真假,都来自这个人。

海荣想了想说:“你还记得我上次指给你看的那个南唐吗?”

盛夏脑子里浮现出那张脆弱又精致的面孔,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他在外面有关系。”

“对,”海荣微微兴奋起来,“他的经纪人会定期来看望他。如果能说服他搜集一些信息,也可以跟叶凉说的话做一个对比。”

盛夏发愁,“你跟他只是脸熟,我跟他根本还不认识。这样的交情怎么说服他成为咱们的同伙……说到这里,我怎么觉得他似乎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那样一种空洞的眼神,根本看不出任何求生的欲望,盛夏甚至觉得无论把他送到哪里,无论让他陷入怎样的境况之中,对南唐来说都无所谓。

海荣奇怪的看着他,“你以前不知道他?”

盛夏摇摇头,“我很少关注这些消息。”

“那我长话短说吧,”海荣说:“南唐是艺人,他一出道,公司就安排他跟另外一个男孩成立了一个组合。两个男孩同进同出的,难免会有比较……你懂的。后来公司解散了组合,让两个人各自发展,但是媒体还是经常会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南唐的成绩要比那个人好,大概就这样结了仇。再后来大概是有了正面冲突,那个男孩就串通自己的金主给南唐下了套,把人给送到这里来了。当时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都认为南唐吸毒过了头,伤了脑子,把自己整成了精神病。”

盛夏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看来那句话说的果然没错,幸福的模式都类似,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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