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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的仆人_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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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先生认识了几个贵族子弟,这些人都是无法继承爵位,也没有土地继承权的穷小子,只能去军队里找出路。他们跟加百列结识,自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钱。

贵族少爷们也不是个个都温文儒雅、博学多才,实际上他们当中不学无术的蠢材和恶棍不计其数,凭借祖宗的荫蔽,过着浪荡而糜烂的生活。加百列先生虽然年轻,但绝不是蠢货,他时常自嘲地说:“要不是为了这些家伙背后的关系,我甚至不会多看这些废物一眼。”

但是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就不可避免地会被他们带入上流社会寻欢作乐的圈子,这个圈子充满了花花公子。喝酒、赌钱、玩女人,是你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必备要求。

所以当加百列先生被带到这家高级妓院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

贵族老爷们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这也就造成了他们的选择范围非常狭小,有些人甚至只在固定的人群中婚嫁。所以情投意合的夫妇有,但数量丰富不到哪里去。而且身为一位贵族老爷,他们每天面临的诱惑太多了,无数女人都企图向他们投怀送抱,所以每个贵族老爷都可以有无数个情妇,作为他们枯燥婚姻中最明媚的日光。而高级妓馆就是他们涉猎的最佳场所,女仆太蠢笨,平民不够美丽,路边的妓女太过廉价。如果有可以跟他们探寻生命的真谛,还美貌柔情,又能随时拖上床的女人就好了。

于是高级交际花们充分满足了贵族老爷们的野望。

她们普遍都上过学,善于言辞,并懂得情调,而且她们比所有的贵族女人都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美丽。

绅士们总是要与众不同的,虽然都是干那档子事儿,但他们就要讲究情调和气氛。要先像恋爱一样,深入交谈,了解彼此,然后再做进一步的举动,而不是直奔主题,这也是他们花大价钱来这里的原因。

这所会馆非常奢华,如同一位绅士的宅邸,而这位绅士正在举行盛大的宴会,绅士和女士们全都衣冠楚楚,被美酒佳肴包围,身边演奏着优雅和谐的乐曲。

他们谈论着艺术,谈论着爱情,每个人都礼貌得体,除非到下半夜,否则绝不放浪形骸。

我猜加百列先生绝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据我所知他有三个情妇,两个是工厂女工,一个是家里的女仆。所以当这里的女士用魅惑的眼神勾引他时,他呆滞的像个从未见过女人的傻小子,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绅士形象也即刻崩塌了。

那是一位穿着洁白蕾丝裙的女人,她有乌黑的卷发,用白色缎带绑成一个个圆形发髻,然后散落背后。翠绿的眼眸和小巧的鼻子让让她看上去极具异域风情,也许她有西班牙血统。

“您好,先生。”她的音调很低沉,像醉人的大提琴。

“您……您好!”加百列先生慌张的托起她的手,然后在她的手背亲了一下。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被他逗笑了,站在他身边的我有以手扶额的冲动,这位先生太不沉稳了,只是遇到了一个高级交际花而已,没有必要这样激动。

但是我错了,对于从未见识过类似女人的加百列先生而言,这个女人就像醉人的美酒,只是闻了一下就再也难以割舍。毕竟他只跟女仆和工厂女工有过那档子事儿,这种有着上流社会女性的形象,而又对他表现出青睐的美丽女人,一下子就把他迷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我忽然觉得,也许加百列先生对上流社会表现出的不屑一顾,也许根本是装的,他其实崇尚上流社会的一切,只因为上流社会拒绝他踏入,所以他才表现的不屑。

于是当夜,加百列先生在这位花名莉莉的女人卧室里留下了,他们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甚至连午饭都是我送进去的。这种高级会所也有给仆人们居住的地方,虽然没有任何不便,但令我烦恼的是,总有一些先生把我误认为是这里的男妓,所以我总是躲在房间里,唯恐惹出什么麻烦。

加百列先生迷上了妓女莉莉,隔三差五就去见她,送给她珍贵的衣裙和首饰。

“她跟别的女人可不同,我从未见过像她这样学识丰富,举止优雅的女性。你知道吗?她的父亲是西班牙的贵族,只是家道中落,才不得已当了交际花。”加百列先生对她简直是赞不绝口。

也许每个陷入爱情的男人都会这样头脑发热,当他们多见识几个之后就不会这样了。即使加百列先生现在爱得狂热又怎么样?他不可能娶莉莉为妻,这份爱情的保质期也不会太久。

而对此最镇定的还要数莉莉,也许是在这种地方见识了太多男人,也见识了太多绅士们头脑发热的爱情,所以她一点儿也没再把加百列先生热切的追求放在心上。

相反,她高高在上。

忽然,我觉得这位女士很令人钦佩。

如果我能像她那样冷静,即使面对再热切的感情,也从不陷入纠葛就好了。男爵对我的感情,也一定如同加百列先生对待莉莉那样。也许他已经忘记了我,我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匆匆的过客,不留下一点痕迹。

  ☆、第四十二章

十二月的某一天,加百列先生忽然对我说:“过几天我要招待一位贵客,他是个贵族,想做棉花贸易。附近棉花纺织行的厂主都想跟他合作。我邀请了他,他答应过来做客,顺便看看我们的工厂。”

加百列先生的表情相当严肃:“你明白吗?这不是普通的邀请,要用最高规格设宴招待他,不管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像这样郑重的吩咐,倒是让我紧张了起来。

“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有什么特殊要求吗?”我问他。

加百列先生皱着眉头,在屋里子踱步:“你知道他们那些贵族都眼高于顶,尤其是身上有爵位的家伙,他们管我们叫弹棉花的,不管我们多么富有,却从不把我们当人看……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我压根没想到他会接受我的邀请,所以一定要抓住。”

加百列先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从那天起他天天过问宴请的筹备工作。看来他的确很重视这个客人,甚至一有空就对着书本背诵一些文绉绉的语段,又找了各种报纸来突击,生怕对着这位贵族绅士会无话可说。

我趁着出门办事的时候找到了安妮,她看上去很不好,面容越来越憔悴了。

“安德烈怎么说?”我问她。

安妮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他回到家就喝酒,然后倒头睡觉,醒了再去苹果巷。”

我与她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安妮默默地哭了起来:“我该怎么办?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穷人夫妻之间没有离婚的说法,那是只有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才流行的玩意儿,如果一个女人不想跟一个男人过下去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走,逃的远远的,永远也别让这个男人找到。

“你没有想过离开他吗?”我问道。

安妮泪眼婆娑的说:“我不会离开他的,我爱他。”

“那么他爱你吗?”

安妮望着我,半天没有回答,最后却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当然爱我,我知道。”

我叹了口气说:“我想也许我能帮你,我准备做点儿小生意。”

“你要做什么?”她问我。

“我们散散步吧,边走边说。”我提议道。

深秋的王都非常苍凉,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被薄雾笼罩。这里的街道都是泥土小路,小路两边是长满了青苔的缓坡,绿一块黄一块,非常难看。我和安妮缓缓行走着,我向她说出了我的打算。

“我想做残品蕾丝的买卖。”我沉吟了一下说:“事实上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也做过不少调查。很多布料商经常来加百列先生的工厂,我从他们口中套了不少话,残次品摆在店里不好卖,体面的夫人小姐很在意这些细节,所以有不少积压。”

“五米长的蕾丝边算作一盒,如果放在商店里,基本都是二十先令每盒。但是工厂里积压了很多残品蕾丝,如果我们上门推销,也许可以把价钱定的低一点。我们直接从加百列先生的工厂里取样品,让客人们随意挑选,也许并不如商店里的花样齐全,但是我们的价钱更合理,而且我们是上门推销。”我说了自己的想法。

“但我们可以从加百列先生的厂里购买布料吗?”安妮疑惑地问:“我们根本没有本钱,而且加百列先生的客源都是固定的货商,我们只是他的工人和仆人。”

“这你不用担心。”我说:“我说通了马丁,他会帮我们供货,但是我们要分给他一部分利润。至于本钱,我们压根不需要本钱,你瞧,我们不是要开店,我们只是推销,先卖了货再补上钱。”

“可是他们会买吗?”安妮不太自信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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