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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年下]_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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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血染的,面是麻木的,身体是笔直的,一杆□□让他总是站的刚硬,这样的萧祁昱已经跟死神差不多了。

众士兵看他还是站着的,心中就有安心。

萧祁昱也知道他们什么想法,所以努力让自己撑着墙站的笔直。斜阳虽然如血,可照着这大漠里却没有一点儿温度,他后背靠着的那截断壁也是冰冷的,萧祁昱不自觉的颤了下,他的后腰伤还是疼,伤口应该是挣开了,也幸好是疼,让他的精神看起来还好。

他冷静的吩咐程谨之去扎营:“让医务病照顾下受伤的士兵,务必把所有士兵都安排好,还有去看一下陆家军跟沈家军。”

程谨之抱拳道:“皇上放心,我已经安排扎营了。所有伤兵都已经安全转移到后方。陆家军跟沈家军也全都在休整了。”

这是萧祁昱每一次战后都会叮嘱的事,他没有扔下那些伤病,尽管他们已经没了战斗力,程谨之想说扔下他们吧,可对着萧祁昱他说不出来,萧祁昱一张脸冷的跟冰一样,可从没有丢下他们过。这种话他都不好意思讲出口。

程谨之叹了口气看见周烈也过来了,他是去清点这一次的损失存亡了,程谨之想着那些伤亡数字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他看见萧祁昱站直了一点儿,声音倒还是平静的:“周将军,这一次情况如何?”

周烈把记录本给他,回答他:“回皇上,这一仗我们歼敌三千!”

他是咬着牙说的,显然后面他还没说完,萧祁昱不看记录本只等着他说,周烈咬了咬牙才道:“我们损失三千一百人,其中伤员一千。”也就是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几天他们都是这种结果。

萧祁昱短暂的嗯了声,沙撒重骑军不是那么好打的,他心里早就有底了。

可周烈是个急性子,他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天,今天再也忍不住问:“皇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他斟酌了个好词:“才能一举歼灭他们!”

萧祁昱心口微拧了下,但他很快就把他压下去了,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可他必须要忍着,在总进攻之前只能这种打法,必须要麻痹敌军,他告诉周烈:“快了。”

周烈不解:“皇上,什么快了?”

萧祁昱冷声道:“快到进攻的时候了。周将军你是先锋队,必须要沉住气,一定要撑住。”

周烈嗯了声:“皇上,我是能撑住的,可我们的士兵撑不住啊!”

萧祁昱厉声道:“撑不住也要撑!”

周烈还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决绝的话,一时间被他镇住了,萧祁昱吼完那一嗓子后跟他点了下头:“周将军、程将军进营帐开会。”

他说完没有再看他么俩,径自往营帐走,他知道他现在的脾气很不好,他现在,心跟在煎锅中一样,每一天的斜阳都让他备受煎熬,斜阳意味着一天又过去了。

萧祁昱使劲的吸了口气,他不能跟周烈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遭遇沙撒重骑军是他没有想到,可出城打仗是必须的,他从没有否认他出城打仗是错的,北羌的这种大举进攻不是躲在城中就能守过去的。失哀牢山的时候就明白了。

现在这种情况也跟那个时候一样,仗从来都没有好打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撑,撑到万无一失的那一刻。

萧祁昱最后看了一眼斜阳,转身往指挥营走,那里沈将军、陆少将都等着了,他不去想京师,也不去想沈郁,仿佛多想一下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真是太不吉利了。

周烈看着程谨之,眼神很迷茫,程谨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原谅皇上,他心里不好受。”

周烈点头:“我知道,我就是……”

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其实就是心太乱太急了,这种焦急,直到他看到萧祁昱摘下头盔来时没了,萧祁昱日日跟他们一起杀敌,全身武装,这一刻他摘下头盔,他才发现他两鬓的华发。

那张脸还是年轻的,无论怎么冰冷都是一张年轻的脸,哦,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周烈像是突然间想起他的年纪,这么些日子他都忘了。才二十一岁,可他两鬓的头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染上了风霜。

周烈心里难受,他终于低下了头,程谨之也看了一眼萧祁昱后便不再看他,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萧祁昱心中想法的,他心中对京师的牵挂,对这十几万大军的焦虑,看着这一日日的惨战,他的内心比谁都苦,仅仅七天啊。

第36章

萧祁昱却不知道他们俩已经原谅他了,他大踏步的进营帐,进去就听见陆琪在骂人:“我操他祖宗,我操他八辈祖宗!”

他傍边的何军师小声的安慰他:“回将军的话,他们都没有祖宗的,那些沙贼都是野生野养的……”这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讲笑话给他听,陆琪气的一把撤下了头上的头盔,又骂了句:“我操他娘!”

何继云说:“这个可以,他们都有娘……”

萧祁昱听着他们俩的话也忍不住笑了,陆琪的这种性格还是真少见,少见的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

沈将军见他来站了起来:“皇上!”

萧祁昱招呼他们坐下:“沈将军,陆将军,我们接着商议明天的进攻方案。”

沈将军点了下头:“好。”

看见周烈跟程谨之也进来了,于是他站到了地图前:“沈将军,我们明天的打法还是要这么打,你带领沈家军黄旗队从这边出发,迎击敌人右翼,而陆少将你则要在沈将军发出号令时,即可领兵从左翼攻入,明天务必退到这个位置上。今天晚上,轻骑军从这个位置出发,形成两翼……”

他一旦投入到战役中,就旁若无人了,沈将军坐在一边看着他,觉得有些欣慰,应该让他们督军看看,其实萧祁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差,至少这一战他已经足够的担当了,当时败得那么惨,可他已迅速恢复,甚至还能够这么冷静的做出决断,且决断还是对的,这就证明他是这一方面的人才。

也许别的将领感觉不出来,可他知道萧祁昱的作战方案是对的,从战场上看,失败的全是他们大梁的军队,可是从人数伤亡上看,这七天的伤亡数都没有第一天那么多,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明明沙撒铁骑队将他们打的败退三十里了,可就是无法将他们彻底击垮。

不仅无法将他们击垮,还被他们大梁军队骚扰的无法安稳,那种看着他们就在眼前却无法灭掉的心情,想必亚顿的士兵心中也暴躁了,而最为重要的是,疲于奔波对于沙撒重骑军来说非常的累,他们没有轻骑军那么灵活,这么几天下来他们的锐气一定在一点点儿耗尽,尽管他们也很累,可在双方力量悬殊的战场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将军能够觉察到的,亚顿也觉察到了,他的士兵更是深有体会,那种混乱的看似毫无秩序的打法竟然将他们累成这样。

大梁的军队好似不再害怕他们,他们像孩子似的乐于奔波在这个战场上,东打一头,西打一头,每一次的出现都像是恰到好处,损失不大却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让他们团团转。

冒锋看着冷着脸的亚顿笑:“现在不知道是谁溜谁呢?”

亚顿冷笑,这种雕虫小技,他还看不进眼里去,这种打法于他们也没用,他们更累,要想拖死他们,他们还不够格,他就看着萧祁昱能够撑多久。

亚顿的眼睛是毒辣的,心思更加的硬,在双方胶粘的时刻,心硬是一个将领最应该要具备的品质。

萧祁昱他们如他所想的那样,打的很累,可任何的付出都会有收获,他们几个一夜夜趴在地图上想办法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已经把三军融合在了一起。

这种打法需要强大的指挥能力,需要每一个营的配合,需要每一个将领的支持,(这一仗之后,萧祁昱不再是旁观者,他终于将所有的将领联合在了一起,从这一仗开始,他们是一个整体了,从此不再分沈家军、陆家军、御林军了。尽管这是在他们遭遇了重创之后才整合的,可总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也为以后他们的胜利打下了基础。这是后话。)

这种打法需要研究地形,亚顿大概想不到,他们的每一次后退都在向着一个方向退,尽管狼狈逃跑的时候杂乱无章,可大方向没有错,他们在一步步的向他们有利的地方撤退。

除了这些他们还需要揣摩亚顿的心理,料敌先机,预测他们的军队突击动向,安排伏兵,以极快的速度重整溃散的部队,将它们重新投入战场,这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可就算再累,他们的付出依然是值得的,比起第一天的主打、遭受重创的时候,这种打法要好得多。

这种好法在于大梁的后勤非常的足,无论是粮草供应还是医疗,都非常的优越,在两军进入长期战以后,后勤方面优势开始凸显出来,一到晚上,在阵地的后方响起了巨大的喧嚣和车水马龙声音,大片大片的火把一直蔓延到大地的尽头,伤员被传送到大后方,没有一个被丢下,无数的士兵心中是温暖的。

他们一次次的受伤,然后一次次爬起来,沐浴战火,鲜血洗礼,已经置生死于心外,这一种精神让他们在沙撒军前坚强挺拔,丝毫不见一点儿害怕。他们屡战屡败,但无论受到多么沉重的打击,只要有一个晚上的休息,他们马上能恢复元气,而且力量大增,跑的越发的快了。

而沙撒军虽然获胜,但几千的伤亡总是有的,比起第一天,他们的数目悬殊,后面的日子里,双方的伤亡比例已经极大的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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