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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年下]_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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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这么想着磨了下牙,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三弟还有几分能耐,一个出身那么低微,性格又那孤傲、谁都看不上的人、谁也不拉拢的人,竟然会让这么多的大臣跟随。

萧璟深吸了口气,这一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不管他心中有多么不想承认,这都是事实,萧祁昱为政的这六年,已经深入人心了,他的仁政在众大臣心中扎了根,特别是有自己现在做对比,萧璟冷笑,使仁政又如何,他当权六年不也没有把沈郁拉下台吗?沈郁不还是高高的摄政王吗?如果没有他这一次来,沈郁能落到牢狱里吗?哈!

这些大臣也真是够搞笑的,就因为与萧祁昱站在同一个阵线里就格外的同仇敌忾了!

萧璟眉眼狠厉,他知道他心中的恨意,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再小看萧祁昱了,萧祁昱在北羌与沙撒两方联合的情况下都没有死,而且还收复了北羌,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宫女生的儿子了。

他是他的心头大患,倘若他不死,一定会卷土重来的。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这样一个人一旦狠辣起来尤为厉害,当年他就想要拉拢过他的,那时候的萧祁昱就拒绝了他。

萧璟轻扯了下嘴角,他真是应该庆幸,当年的萧祁昱心太软,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年放过他。

所以萧祁昱必死,沈郁必死,不交兵符也没有关系,他只要杀了萧祁昱,就轮到他了,只要他们俩人都死了,那这天下的兵马除了给他还能给谁呢。

想到这里他咬了下牙:“这一次叫斩风去。多带点儿人。”

侍卫点头:“好的,王爷,您放关心,斩风统领亲自去,一定会带着萧祁昱的人头回来的。”

沈郁因为昏过去了,所有又被丢回了牢房,林昭玄就在他的隔壁,这一次萧璟抓了太多的大臣,为了统一方便看管,就把他们都关在了一起。林昭玄看他趴在地上久久不醒大哭,他也是疼的哭,他的身体比沈郁有肉,结实点儿,那些鞭打他当时叫的凄惨,现在已经醒了。

他趴着看他:“王爷?王爷啊!”沈郁不动,离的有点儿远,离沈郁近的那个牢房的人替他趴了过去:“瑜王爷?”声音很熟悉,面貌因为坐了两年牢认不出来了,但是声音还是那种清高,是秦观。

林昭玄哭着问他:“王爷怎么样了?”秦观皱着眉看沈郁:“不知道。”林昭玄当即嚎了声:“老天爷啊!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为什么要让王爷受这种罪啊!”

他嚎哭的太刺耳了,秦观忍无可忍的道:“他应得的!”

林昭玄怒视他:“你凭什么这么说王爷!王爷他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他封你为状元,是你恩将仇报!公然弹劾他!”

秦观冷笑了声:“我并不稀罕他赐的状元,至于我弹劾他的那些,都是我应该说的,就算让再死一千次,我也这么说!沈郁身为辅政王却没有辅政王的样子,把揽大权,正邪不分,善恶不见,作为一个臣子最应该要遵守的他没有!”

沈郁终于被气醒了,凭什么一个又一个的说他是奸臣!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林昭玄看他醒来一阵惊喜:“王爷,你可是醒了?你怎么样了?”

沈郁不理他,他只看着秦观:“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对?”他今日就要为他、为他的父亲评评理,他们父子为萧家江山劳苦一生,凭什么一个又一个的诬陷他,让他父亲死都不安宁!

秦观本来不想说话的,他在死牢里待了这两年,两年都没说话,反正都是要等死了,那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可此刻他也没有忍住,看见沈郁就忍不了:“瑜王爷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弹劾于你,那就是我有眼无珠,可那么多的人弹劾你啊。瑜王爷你从来就不想想为什么吗?”

沈郁也问他:“为什么?”

他问的太无辜了,秦观咬了咬牙,看他受了罪的情况下,他长吸气跟他解释:“瑜王爷,你在位的这些年有哪一些是当得起这个辅政王的?先不说你把揽大权,结党营私,单说我在时你犯得那些错,科举行贿,致使朝中无新人,使天下学子寒心;你赈灾失利,宠信林昭玄,对沈家军监管不力,致使川江损失严重,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秦观原本不想跟他说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越说越多,以为沈郁能有点儿悔悟,但他靠在墙上一点儿反应都没,于是他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有上来。

沈郁靠在墙上都听见了,他的错还真是罄竹难书了,又怎么能不听。

秦观深吸了口气:“你最大的错处在于无视皇尊。皇上尊你为皇叔,事事以你为先,纵然朝堂外弹劾你、埋怨你的声音不断,可他还是维护了你。可你呢……”

沈郁听着他的话冷笑,萧祁昱哪里尊重过他,自从知道了他那见不得人的事后,就没有再把他当过皇叔,更别提维护他了。那些弹劾他的指不定就是他指使的。沈郁也深吸气,他全身疼,让他在这一刻记起的全是萧祁昱的不好,萧家子孙都应该去死!萧祁昱也是萧家人!

秦观还没有说完,也不管沈郁听不听,他自顾自的说着:“可你却不念皇恩,拉拢朝中大臣,把揽大权,处处压制皇上,令皇上空有满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沈郁看他,秦观义愤填膺,这么看上起也别有一番忠臣的样子,而他就是那个他口中的大奸臣了,沈郁冷笑了声:“那份大权本就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握着。”

秦观听他这话回头看他:“就为这天下是姓萧不姓沈。”

沈郁听着他这理由冷冷的笑了下:“你怎知这天下就姓萧呢?”

秦观顿了下:“本就姓萧,是你沈家自以为是,当年先皇不过是看你沈家功高劳苦,所以特封为异姓王,可你沈家不思皇恩,反手握重权,挟天子以令天下。”

沈郁笑了下:“你也说了,我们沈家功高劳苦,拼死打的天下,凭什么他就姓萧了呢?”

秦观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说的面色铁青,他指着沈郁说不出话来:“你……你……”他还没有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沈郁看他被自己噎着了,慢慢靠回去,他满心的愤慨,抵不过这身上的疼,该死的萧璟!秦观看他疼的直吸气终于不再说什么,他就是一时忍不住,他也并不是想全都否认了沈郁,沈郁城亡的事,他已经听其他的大臣说了。沈郁虽然城亡了,可他没有失去一寸国土。光这一点儿他所有的错都抵过了。

秦观坐在稻草堆里看他,想要说点儿好听的,但是他说不出来,那多么假啊,他刚刚还把他的罪名历数了一遍呢。

沈郁却谁也不再理,林昭玄跟小孩一样,看到沈郁又把秦观噎的说不出话后高兴了,尽管身上还是疼的,但是精神上兴奋了:“王爷?你说皇上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出去啊。”

沈郁从萧璟哪里得知他还没死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身上疼,让他一点儿好脾气都没:“我哪知道!”林昭玄沉默了一会儿小声的道:“王爷,我把皇上给供出去了,还有国库里的那些东西,在送往北疆的途中,我真的……对不起……”

沈郁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他受不住,所以他摇了摇头:“那些不重要了。你好好活着就好。”

他比林昭玄还不如,这么一点儿鞭伤他就疼的受不了了,他这辈子就没有吃过苦,要不是恨极了萧璟、想着死去的那些人,他也要受不住了,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受不了多久,他自己的那点儿本事他清楚。

果然没过多久沈郁就把他的兵符供出去了:兵符在萧祁昱哪儿。他受不了夹指的疼,明明看着没有什么威力的,但是一夹到手上,他就受不了,那种寸筋寸骨的疼简直想让他死,他骂死了刑部尚书也不管用。

沈郁被丢回牢房后开始给那四万将士写最后的遗书,交出去兵符后他活不太久了,萧祁昱一定也活不了了,萧璟就算集所有兵力都会杀了他的。沈郁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大概还没有正真看到萧祁昱的死,他还没有太悲伤,于是他一笔一划的写遗书,先给四万将士写,他原本想着等以后出去了再好好为他们立个纪念碑,可现在没有机会了。

他满手鲜血了还要写这个,林昭玄疼的都哭了:“王爷,你别写了,等你手好了再写好不好?”沈郁摇了摇头:“我们活不长了。”林昭玄一愣:“为什么?”沈郁嘴角动了几下:“我也把他供出去了。”

林昭玄一屁股坐了回去,好一会儿才安慰他:“王爷,不怪你,没事,没事……”

沈郁也不用他安慰,他只是专心致志的写他的血书,他的手骨大概都断了,每写一个字都疼的钻心。可他现在就想要这点儿疼,要不怎么对得起死在城上的那四万将士!

秦观终于忍不住的看他:“你别写了!”他更不想看他写出来的那些字,歪歪扭扭,鲜血淋漓,四万将士血染城墙……秦观看的手直抖:“别写了……我替你写!”

他终于也写不写去了,秦观咬破了手指给他写,沈郁靠在墙上一字一句的给他念:大梁一一六年十二月末……

秦观咬了好几次手指,终于把这长长的血书写完了,四万人的血书,只几张单薄的纸不能撑起他的重量,所以这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力透纸背,每一行书言辞沉重,语言精练,秦观一个字都没有改,因为只有沈郁经历过那一场战争,也只有他能够写出这一份纪念文。多一个字是矫情,少一个字是单薄。他是用尽了心写的。

写完了,沈郁也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默默靠在墙上,不言也不语,这是准备等死了。

秦观终于忍不住看他:“王爷,郡主呢?”沈郁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秦观眼眶有些红,不知道是为这四万将士哭的还是为将要知道的事哭的。

看沈郁不明白,秦观捧着那几页纸低下了头:“我想问问王爷,□□郡主呢?”沈郁城都亡了,那郡主去哪了了呢。他坐了两年牢,音信全无,可越是没有消息,他就越惦念那个女子。

他生平第一次伤害一个女孩子,而那个女子那么无辜。这是他参加诗会时才发现的,在那之前,他同所有的人一样,以为沈家那个嫁不出的四小姐该是蛮横跋扈、如同沈郁一样气焰嚣张的人。他甚至都没有见她一面,只凭道听途说就拒绝了她。

也许其中有沈郁的原因,他不想成为沈郁的幕僚,可最多的还是他对她的偏见,他不屑于娶一个那样的妻子。直到诗会上见到她,聪慧大气,温婉漂亮,一手好画,一手好字,一手好诗。能写出那样大气诗文的女子怎么会蛮横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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