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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争宠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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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极一时反应不及,顺口就道:“哪有的事,陛下多虑了。”话刚出口就察觉不对,天章偏爱男色,其实是众所周知之事,他这么说反而像是刻意否认,连忙改口道:“陛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了?”

  天章背过身去,只道:“睡吧。”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孟清极心中却不敢放松,他仰面躺着,盘算着时间,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借着起身喝水悄悄将灵药服下了。

  夜半过后,傅冉陡然惊醒。

  “苏棉!”

  值夜的苏棉和两个小太监忙撩起帷幔入内,只见傅冉匆匆起身,忙为他披衣,捧上鞋子穿好。

  “殿下这是……”苏棉见他神色古怪,也忍不住问道。

  傅冉不语,只是走到隔间,那里放置着镇宫宝屏,十二折一气打开,如小墙一般将整间房间隔断。

  苏棉忙提灯上前,只见那屏风还和平时一样,看上去并无异相。

  只是傅冉缓缓探手,食指点在自己所在两仪宫,然后他的食指像被什么吸引着慢慢滑向后宫深处,最终定于一点。

  苏棉屏息凝神看着傅冉的动作,两个小太监已经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半晌之后,傅冉猛然拔开手指,苏棉只觉得一股腥风从傅冉刚刚按住的那一点中喷涌而出,扑面而来,吹得他手中的灯直晃。最靠近屏风的傅冉被吹得倒退两步。

  “殿下!”苏棉骇然,连忙扶住傅冉,这才注意到傅冉的食指像是被小兽咬了一口一般,正在滴答流血。

  傅冉却不以为意:“唔,这下可有意思了。”

  

第11章

  寒冬雪夜宝屏突显异相,皇后的手还在流血,饶是苏棉自认见过世面,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一面跪于皇后脚下,小心拿手帕捧着皇后受伤的手,颤巍巍道:“殿下,还是赶紧宣御医来看一看伤,万一染上恶咒就糟了!”

  刚刚那扑面而来的腥风,实在不善,若真是有人作祟,沾染到了皇后身上,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或者是叫崇玄司的术士来查验一番,更为稳妥。”苏棉提醒道。

  “不用,我心里有数。”傅冉拿手帕擦干净血迹。

  苏棉当然知道这其中必涉及皇家阴私,暗搓搓先查清楚了握在手里才好利用。但他在后宫中侍奉多年,精通通灵之术的贵人十分稀有,遇事大多请术士来解。

  “这……”

  傅冉见苏棉迟疑,索性将伤口戳到苏棉眼前,“你看这伤口,上面像是沾了脏东西吗?这屏风是古珍重器,我初次试探,所以要祭点血。”

  苏棉听皇后说的把握十足,心生敬畏,连忙应了是,又转头对跟着的两个小太监道:“此事若是走漏一丝风声,你们该知道下场!”

  两个小太监听多了宫里为一句话就杀人灭口的传说,这时候已经趴在地上吓得只是发抖。

  傅冉只是站在屏风前,又端详片刻,才道:“你们随我来。”

  回到房内,傅冉盘腿坐在床上,苏棉等人立在一边,听他问一句答一句。

  “现在宫中西北角都住的是什么人?”

  苏棉立刻回答:“西北角有庆春宫,另有浮山,徐水两处馆院。住有一位昭仪,一位昭容,六位婕妤,还有美人若干。”

  也就是说后宫除了太后,太妃,公主,天章的低等妃嫔全都住在西北角那一小块地方了。傅冉不禁道:“昭仪昭容也不够格住正宫。这么多人,再加上宫女嬷嬷太监,住那么一块地方,应当十分拥挤……”

  这话虽有怜悯之意,但他说得十分平淡,只是陈述。苏棉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道:“这是孟宸君的安排,自从陛下登基以来这几年一直如此,陛下也是知晓的。”言下之意,是暗示傅冉即便有恻隐之心,也不该轻举妄动。

  傅冉摆弄着手指陷入沉思:“唉……真麻烦……”

  天章这个人,就是麻烦。他搞出来的后宫,也是麻烦。

  他看向两个紧张不安的小太监:“我有话让你们传,不要传错了。”苏棉连忙道:“这两人是我亲手带的,请殿下放心。”

  这一夜过去,皇后的两仪宫中仍是风平浪静;孟宸君的圆照宫里却暗暗涌动着一股焦急。

  通灵之人若是有孕则通灵体质更为敏感,十天之内就可感觉到胎灵,更有甚者,五日之时就能有感。所以孟清极服药之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是疑神疑鬼,他身边只有苏辛与柳氏知道此事,两人虽想竭力淡定,但实在免不了紧张关切,于是弄得圆照宫里,看似与平常一样,实则心浮气躁。

  一日一夜过去了,又一日一夜过去了。宫中不知从何处开始传起了一个小小的流言——“皇后想提拔西北角里的那些妃嫔呢”,深宫之中这个流言并不至于掀起什么万丈波澜,却也足以激起一丝涟漪。

  圆照宫里孟清极光顾着掰着手指算日子了,听到这流言,只冷笑道:“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从我这里搬走了宝屏不算,还想着动后宫的人事了,他难道不知道后宫那些女人都是什么身份?触到了陛下的痛处,有他好果子吃。”嗤笑一番就抛在脑后不提,这事情谁干都是吃力不讨好,皇后别以为自己姓傅就能占便宜。

  天章身边的太监总领苏檀向来在后宫耳聪目明,这流言自然也传入了他的耳朵。苏檀知道了,天章自然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天章就去了皇后的两仪宫。

  傅冉刚刚吃过晚饭。因为天冷,他就叫膳房做了烤羊肉,饭后配上羊奶做的奶茶,奶糕做茶点。烤羊肉用了葱,姜,花椒,茴香,八角,桂皮,芥子,芝麻等十余种香料调配烤制,烤得油脂四溢,鲜香辛辣。

  天章久食斋素,一靠近傅冉就闻到那股刺激的肉香味道,不由皱眉:“膻死了!”苏檀连忙奉上香袋,天章接过来嗅了嗅,傅冉只是笑笑,继续吃奶糕:“陛下不妨尝尝,这是西疆边民的做法,与中原风味大不同,味道十分浓郁。”

  天章见那烧制得带裂纹的黑色瓷碟中盛着洁白如玉的奶糕,傅冉一副专心品味的样子,十分怡然自得,连眉眼里都是舒缓的笑意。天章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觉又上来了。

  捏了捏香袋,天章道:“皇后。”

  傅冉立刻抬起头:“陛下。”

  天章轻轻咳了一声,喉结滚了滚:“我听到宫中有些传闻,说皇后有意提升后宫妃嫔的品级,还要迁移住处。”

  傅冉把最后一口奶糕塞进嘴里,道:“嗯……确有此事。我是想这么干,莫非陛下不赞同?”

  天章面色阴晴不定。

  如今住在庆春宫那一片的女人有两种出身。一种是世家女眷,出身虽高,却都是当年攀附过梁王的,罪行严重的那一批已经被天章削干净了;但天章也不能与所有大族彻底闹翻,不是那么过分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种世家女送进宫来,说白了就是来做祭品和人质的,徒有名分而已,他是绝不会去碰的。

  另一种的出身就更加微妙,就是当年与他一起被梁王囚禁的乐伎伶人,都是教坊出身,只是中间混了一个傅娉婷,才将这群教坊女管得服帖,没招来什么祸事。他被梁王放出来之后,梁王就将这批女人全赏给了他,当时他还需要在梁王面前做戏,所以装作乐得全收的样子。等到他登基之后,也不好再将这批女人送走,于是圈养在宫中僻静处,统统封个美人名号了事。

  傅冉既然是傅家人,就该对这其中缘故了如指掌才是,居然想到要提升这些女人。

  天章没说不行,只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要办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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