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誓不争宠_第45章

崔罗什Ctrl+D 收藏本站

  孟康打了个冷战,连忙截住好友的话头:“这话可不能说。皇后何至于如杨氏妖人那般不堪?”

  他不是不想给傅家泼脏水。只是这里是他家,阴狠话都在他的地盘上撂出来可不好。传出去就不妙了。像这般似是要咒天章不能安产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他想了想,假惺惺道长叹一口气道:“在我看来,陛下只是对皇后爱得深了。毕竟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情投意合的时候。皇后呢,被陛下这一宠,自然是想要和陛下一对一双,再无旁人,年轻人嘛……宸君刚入宫的时候不也被人议论过几句?后来还不是劝着陛下多纳新人?只可惜如今……不提宸君了,后宫谁不是这样过呢?我看皇后哪里都好,若一定要说哪里不好,就是这一点有些不足。不过皇后毕竟年轻嘛,一时情热疏忽了也有可能,皇后年轻,不懂利害,傅大人不言不语的,可就有些不太应该了……哈哈哈,傅大人和夫人也是有意思的。当初宸君还没入宫,还在家中时候我就再三教导他,要以陛下和皇室为重,切不可任性骄横,孩子嘛,你多教教他,他自然就有心了……”

  孟清极这一大段,众人听了,皆是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

  一,皇后善妒。甚至为霸占皇帝不择手段,竟使皇帝有孕。皇帝也已经被皇后迷住,言听计从。

  二,宸君宽和柔顺,如今被皇后欺压。整个后宫都被皇后欺压。

  三,傅家没教过皇后要恭敬,不要犯上。至于为什么不教这个问题,琢磨琢磨当然很有意思了。

  一大段话,听上去委婉,其实字字诛心。

  宋如霖隔着屏风听见了,终是皱了皱眉头,领着下人捧着果盘,绕过屏风道:“今日还开不开诗会?若开诗会,算我一个如何?”截断了皇后和傅家这个话题。

  众人皆视宋如霖为妙人,连忙请他入席。又饮一阵,众人才散去。

  宋如霖扶饮得半醉的孟康到内室,让下人捧了汤过来给孟康喝,他自己道:“老爷何必同傅家过不去?我看傅家,未必不能容人。清极只要在后宫安分些,就能荣养终老,孟家亦可安然无虞。何必去求那险中富贵?难道眼前还不够么?说起京中的富贵之家,孟家也算是有头有脸。”

  宋如霖声音淡然,他说的都是自己心中所想,却不知道孟康的想法。

  孟康送孟清极入宫时候,是做着天大的美梦的。一朝醒来发现有可能什么都捞不到,那种失落感,岂是宋如霖三言两语就能开解的?

  他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不用多问,管好家务就好,我自心里有数。”

  他翻了个身,又道:“明天给宸君的寿礼别出岔子。”他又嗤笑一声:“这时候连宫门都进不去了,你还说傅家那个能容人?”

  宋如霖默默无语。

  以前宫中尚可以入宫探望。自天章有孕起,后宫新禁,后宫亲眷不得入宫走动,后宫也不得遣宫人出宫。

  宸君这样的品级,宋如霖进不去,不过寿礼还能送进去。孟康已经将准备好的夹带背着宋如霖加到礼物中了。

  次日孟清极生辰,果然得了家里送进来的两箱子东西。多是些精挑细选的书房用具,光是上好的端砚六块不提。又有许多金银,他在宫中至今仍能站得住脚,少不得要用这些阿堵物。

  然后就是些精巧东西,孟清极叫苏辛避开人,将那些装东西的小盒子一个个底座全拆了,总算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孟康的信。

  从前他与孟康就约定过,若是无法见面时,就想办法把消息夹带进来。

  孟康信里没一句废话寒暄,直奔主题,虽然写得用词隐晦,但孟清极还是看懂了。

  信中大意是孟康已经与齐仲暄牵上线,京中已经开始流传皇后失德惑主,所以天降警示的传言,要孟清极在宫中也不妨煽风点火,只是千万小心,别被人抓住证据。

  之前宫中有消息天章已经开始留心齐仲暄的婚事时,孟清极就向孟康暗示过。孟康就动起了心思。如今天章又要自己生,孟康更是下了决心,在他看来,天章给傅家生的孩子,还不如淮阴王这样的来得正统。

  他也忍受不了将来傅家的孩子,能登上那个位置。

  与孟清极想法相似的大臣,其实不少。

  大朝上是天章控制得当,才压制住众人,没有当场就吵嚷翻场。但事后这些人回去想想,自然是越想越不对味。只是少个由头发作。正好京中无雨干旱,给了他们一个借口。

  城中的流言由有心人悄悄放出,再由人有心推波助澜,平头百姓不知其中奥妙,又是最爱说这些的。京中一日不雨,皇后傅氏就被传得越离谱,渐渐天章在流言中也被惋惜“虽是明君,但终究着了皇后的道”。

  天上无雨,人间却平地波澜。城中宫中,一时流言纷乱,人心飘摇。

  天气渐冷,天章的肚子才稍稍显了些,穿上衣服之后仍是看不出什么。

  前些天一早他一睁眼,就问:“下雨了么?”

  回答他的总是一声:“回陛下,没有。”

  这几天他干脆不问了,若是下了雨,自会有人争着来报。他一早起来仍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今日午后有经筵,晚些再过来,”天章换好衣服,向傅冉道,“今日是最后一次大讲。”

  本朝经筵以五月至十月为期,五日一小讲,一月一大讲。除非有事冲突,一般不改期。小讲时安排两人讲书,大讲却是由一人主讲,三人辅述,众人陪皇帝听讲,若是有疑问,可一起议论。

  傅冉也梳洗整理好了,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天章这般说,便道:“上次经筵拖得就比平时晚,我怕那些书虫是故意耗着你。今日又是大讲……”

  虽然只是听人讲书,但一直坐着,还要不时点评回应,也是颇费精神的。

  而且一般能轮上经筵的,都是饱学之士,最能咬文嚼字,天章说话更是得用字斟酌,不能留一丝漏洞给他们钻。

  “只是耗些时间罢了,经筵是必须得办下去的。”就和上朝和处理朝政一样重要,因为这些都是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若他因为有孕而不做,或是取消,只怕第二天朝中就要吵翻天。

  那些大臣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阻止他生孩子——既然不能兼顾,还是请陛下专心做皇帝为好。

  傅冉也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并未多说,只道:“你若实在累了,也不要勉强。他们到底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完又瞧瞧外面的天。

  天章见他不甚开怀,知道他是因为练气一直没有进展,又听到各种流言,自然开心不起来。天章有心安慰他,就握了握他的手,正要说话,傅冉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一般露出了笑容。

  “叔秀去吧,我也要做正事了。”

  听傅冉这么说,天章遂放下心来,安心去了前面。

  天章一走,傅冉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立于窗前,伸手探向半空中试了试。见皇后一脸凝重,内侍皆不敢打扰,室内安静得能听见风声,更显气氛诡谲。

  傅冉自言自语道:“奇怪……有风,有云,却不落雨。”

  他看向苏棉:“你说怪不怪?”

  苏棉立刻道:“是怪。”

  傅冉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

  午后五行科又来送东西。因换季的时候到了。只是与夏天送冰不同,到了秋末冬初各宫都要换上取暖用的聚火珠。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