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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争宠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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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礼部先拟一个加恩的标准上来。”天章慢慢道。

  这就是准备立太子的第一步了。天下再没比这孩子更名正言顺的了,立下太子,从此从天章即位开始就叫人提心吊胆的一件大事终于圆满。

  至少目前看,天章做事仍有章法。听从了丞相百官的建议,同意搬回自在殿;没有自行决定加恩,放给礼部决定。这也是天章在向陆皓表明态度。

  陆皓领了旨意,不再多言。天章又问了顾嘉时的案子。

  “小顾受了惊,暂时不能复职,但他的位置给他留着,先不要找人填上。”他对顾嘉时还是有爱惜之心的。

  陆皓并无异议。这案子审了几日并无进展,刺伤顾嘉时的刺客被酷刑拷问得奄奄一息,仍不肯松口是谁指使。又无其他线索可供查询。这种案子若不能速战速决,一旦陷入僵局,十有八九就会漫无期限地拖下去。

  拖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如今京中已经有了流言,说是傅家指使人刺伤了小顾。皆因傅家子弟不如小顾出色,明明与皇后血缘更近,却不如小顾在天章面前得意。

  传得一板一眼,十分真切。陆皓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当口上傅家有污点,不算坏事。

  六月二十七日,天章迁回自在殿。端仪公主与皇子仍与皇后傅冉居于两仪宫。

  六月二十九小朝,天章给傅则诚,傅游都晋了爵位。傅则诚年龄资历到了,即便没有傅冉为后一事,也该封了。傅游就纯属是加恩了。

  傅则诚封爵次日,就向天章奉上辞表,表示年老体衰,乞辞官养老。

  天章不允,退回辞表。隔两日傅则诚再次请辞。这一次天章没再退回。

  傅则诚考虑很多。

  若傅冉是一般人,这会儿刚给皇帝生下了太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该从朝堂上退出来,而是该在朝堂上为皇后保驾护航。

  但傅冉非常人。这一点他当年就知道了。

  老法尊来领走傅冉的时候,曾夸过傅冉天资,若是能斩断世俗尘缘,定能修仙成功。

  以傅冉的实力,宫中谁也动不了他。天章又只有这一子一女,更不会让人对孩子有可乘之机。

  傅则诚思来想去,他这时候要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然而傅冉足以自保,傅氏一门却未必。只怕走到顶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皇子出生,小顾被刺的案子一出来,傅则诚就已经几次严令家族子弟,不许滋事,不得在外招摇,每日只得在家中念书。

  更何况他已经老了,且服老,对眼前这一切已经满足。回家种花种菜,等老等死,不算坏事。

  傅则诚的请辞,在朝中并没有激起太大波澜。

  他做人还算妥当,这十几年在朝中屹立不倒,眼见着太子出生,他离权臣就那么两三步了,这时候却抽身而出,显然是不求那登天富贵,只求善终了。

  傅则诚退下来后,天章选了他的学生补上他的御史大夫,盘面平稳。傅游在国子监任职。傅则诚打算再在京中留两三年,之后就搬回老家。

  顾玉媛这么多年终于与傅则诚意见一致一次了。近来她事事顺心,唯独叫她担忧的就是小顾的事情了。

  七月初七时候,顾玉媛进宫看望了傅冉和阿亨。

  阿亨才一个月大,很能哭闹,比元元小时候更能哭。天章搬回自在殿之后,元元还不时留宿自在殿,阿亨晚上就完全丢给了傅冉。

  顾玉媛先看了孩子,才和傅冉说了小顾的事情。

  “小顾受了惊吓,主谋又迟迟查不出。他心中忧郁,病也拖着迟迟不好。更可气的是,那刺客那剑划得极深,剑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毒,那伤口反复发作,看着就叫人揪心。只怕将来……相貌是全毁了。”

  傅冉还是头一次听到剑上有毒这事情。他这段事件忙着带孩子,眼睛全盯在元元和阿亨身上了。小顾的事情他问过御医,都只说了前半截——因为深受惊吓,太过忧虑,病情反复。

  他原还想着小顾脆弱,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内情。

  顾玉媛一走,傅冉就搬出法器,凝神探视一通。

  次日,傅冉就召了崇玄司和太医院的人过来商议方子,几日之后拟了新方子出来制药。拿去给顾嘉时试用。

  天章原没想要傅冉出手解决这事情。知道他已经给顾嘉时配了药之后只道:“次次都要你出手,要这些御医何用?”

  傅冉道:“他们也快试出药了,我督促帮助着快一些。只是何必让顾嘉时再多受那十天半个月的罪。”

  天章仍是那句话:“事事都离不开你,这可怎么办。”

  顾嘉时的伤用了傅冉配的药之后,果然渐渐好转。伤口很快结痂,不再反复溃烂。他终于能安心入睡了。

  到了阿亨百日宴时,顾嘉时已经能入宫了。伤口留下的痕迹很浅,若是略敷上一层薄粉,几乎看不出曾受过伤。

  百日宴上,不时有同僚来慰问顾嘉时,都恭贺他身体痊愈不日即将复职云云,没人提刺客之事。

  宴席之后天章召他到近前说话。

  他又见了天章。此次意外之后,再见天章,顾嘉时只觉恍如隔世一般。

  就在这一瞬间,他对天章所有的暧昧都冷了。

  这次受伤叫他脑子清醒许多。成为天章的爱侣,和成为天章的重臣,他只能选一样,而不可能兼得。他只有选重臣。

  他早就知道,在京中的贵族子弟中,不少人都做过春秋大梦,妄想和天章成欢好之事,生下孩子。顾嘉时向来自视甚高,从来看不起这种人。

  他有更狂妄的妄想——他和天章的感情与肉身无关。天章有皇后,有后宫;他也将会娶妻生子,但他仍可一生一世地爱慕天章,与天章心意相通。

  但此时此刻面对天章,他明白了这种幻想才是最幼稚的。

  天章赐了一杯酒给他,温言勉励了几句,不过是套话而已。傅冉坐在一边,却说:“小顾,你还年轻,这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做什么?”

  顾嘉时抬起头——他本不该这样直视皇后的,他虽和傅冉见过面,却从没有直视过傅冉的眼睛。

  但迎接他的目光并没有居高临下,傅冉一双眼睛微微含着笑,却没有半点得意之色,直通通地透着不解,十分温柔。

  顾嘉时盯着他,一时失语。

  傅冉轻轻点点头,他才像被解了定身一样回过神来,向傅冉道了谢。

  顾嘉时被刺一案最终刺客都没有松口,又成一桩悬案。天章问傅冉有没有开过天眼,傅冉道:“你真当我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了。”

  他说:“当世大概只有法尊能知过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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