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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娇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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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番话之后,唐娇觉得自己更睡不着了。

这人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狱卒?杀手?又或者传说中的魔教中人?

唐娇平日只爱看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对刑讯一事无甚研究,所以无法从这段讯息里看出对方的身份,想了想,她复又开口问道:“除了刑讯,你平时还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简短的回答道。

“喜欢吃什么?”唐娇问。

“什么都吃。”他回道。

“喜欢喝什么?”唐娇问。

“什么都喝。”他回道。

“你敷衍我呢!”唐娇恼了,她翻了个身,单手支着下巴,眯起眼睛对他笑,“你就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吗?”

“有啊。”他的目光从黑夜里射来,深深凝视着唐娇的脸,“你。”

唐娇窒住了,趴在床上,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良久,他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穿过轻柔纱帐,冰冷的指尖触在她的脸上。

“不用试探我。”他低声说,冰冷的呼吸吹动眼前的纱帐,“无论我过去做过什么,无论我过去是什么人,从现在开始……我只属于你。”

……唐娇觉得这是她今天晚上听到的最可怕的话。

“你别这么说。”唐娇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实话,“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何止是为难,这几天唐娇直接把脱衣服睡觉的习惯改了!洗澡的时候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打算跟他翻脸,到了昨天晚上,她如厕时忘记带纸,立刻听见他在外面敲门,问要红草纸还是蓝草纸……

唐娇简直难以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可是他只是略略想了想,就平静的回答:“那就由我来排除万难。”

一句话说得平淡无比,但唐娇宁可他激情澎湃,因为激烈的感情最是容易消磨,反倒是这种归于平静的感情最是难办,因为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万难的准备,于是刀山火海都不怕了,只想着要怎么走到最后。

唐娇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未来,跟一个连脸都不肯露出来的跟踪狂一起度过余生,每次如厕的时候他就守在外面阴森森的问要红草纸还是蓝草纸……唐娇觉得自己一定会英年早逝,不行,一定要拒绝他!

想到这里,唐娇低下头来,开始斟酌拒绝的话。

可是他根本不给唐娇拒绝的机会,冰冷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至她的下颚,轻轻一捏,便逼她抬起头来。

唐娇望着手臂伸来的方向,黑夜里不能视物,她只能隐约在眼中勾勒出他的身形,高大,矫健,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颜色似夜,味道如血。

“不要拒绝我。”他用拇指左右摩挲着唐娇的嘴唇,然后,拇指轻轻按在她嘴唇中间,仿佛要将拒绝的话封在她的唇齿之间。

这动作实在太过暧昧,唐娇偏过头,将他的手指甩开。

他毫不在意的收回手,在床边正襟危坐,唐娇这才注意到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从最初到现在,坐姿没有改变过,于是又忍不住开始猜测他的来路,说他是衙门中人,浑身上下却笼着层暗沉沉的杀意,说他是武林中人,他身上又看不见江湖人士的浪荡肆意,说他是魔教……你见过替姑娘家煮饭梳头洗衣服修窗户的魔教中人吗?人家魔教才不作兴这套,人家看见漂亮姑娘都是直接按倒脱裤子的!

“给我一个月时间吧。”他接着说,“然后,你就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嗯?”唐娇没懂他的意思。

一个月后,她懂了。

  ☆、第6章 追忆往昔心悲凉

第六章追忆往昔心悲凉

一晃二月便过去,三月时节雨纷纷,唐娇窗外的桃花被雨打落了半数,仅留下空落落的花枝在细雨中轻颤。

某个跟踪狂依然赖在唐娇屋子里不肯走。

而唐娇……她已经习惯了。

可见惯性是件多么可怕的事物,还没到一个月,仅仅二十几天之后,唐娇就已经失去了畏惧之心,彻底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只是时不时会踱到院子里,盯着几年前不小心丢里面的海螺出神……她最近有点怀疑它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变成海螺汉子,然后给她洗衣做饭抓坏蛋……

连续抓了三次歹徒之后,就再也没有歹徒敢光顾唐娇家了,歹徒间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唐娇家里藏着只武林高手的事情传开之后,就连小偷走她门前过都会非常自觉的把双手亮出来,以示自己没带作案工具,没有作案企图,求凶残成性的高手大人放过。

唐娇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岂料这天下午刚吃过饭,就有人在外头敲门,打开一看,整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哎!娇儿,别关门啊!”看见唐娇立刻就要关门,对方急了,两只手往门缝里送,然后被夹得哇哇大叫。

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她尖叫道:“王娇,你就是这样对你爹你娘的?”

“我娘死了,我爹是唐拨弦。”唐娇听了这话,索性把门打开,天光照在她脸上,她平静的看着对方,道,“我是唐娇,不是王娇。”

门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极富态,穿着福字纹锦袍,滚圆的肚子把袍子撑了起来,露出两根柱子似的腿。女的极高瘦,身上穿着大红色的百蝶穿花衣,十根手指头上戴满枚金戒指,发髻上更是插满各式各样的金簪步摇,阳光一照,脑袋背后似乎能生出一圈光晕来,活似挂画里那些弥勒菩萨。

这是唐娇的父亲王富贵,以及她的后娘刘翠花。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王富贵运用身体优势挤进门来,走这两脚路他就已经气喘吁吁,抖着肥肉道,“你可是吃王家的饭,穿王家的衣长大的,怎么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敢问王家的米,王家的衣是谁买的?”唐娇笑着问。

王富贵嘴角扯了扯,没说出话来。

十三年前唐娇的母亲周氏从外地来到胭脂镇,左手抱着前夫的女儿,右手提着一只蓝布包袱,包袱里是五十两雪花银,以此为嫁妆,嫁给了当时的泥腿子王富贵,那银子换来新房新衣,柴米油盐,原指望的是夫唱妻随,一世一双。

没想到一年不到,王富贵就嫌弃周氏不是原装货,继而思念起打小一块长大的邻家姑娘翠花,经常偷周氏的首饰拿去讨好她。六年后周氏暴毙,他就顺理成章的娶了翠花,还带回来一个六岁的女儿。

翠花一进门,就占了周氏的屋子,把周氏的衣服首饰都当做自己的,又怕唐娇长大以后跟她讨要这笔财物当嫁妆,索性将她拨出去给人当童养媳。

当时唐娇只有七岁,既不能干重活也不能圆房,加上被翠花磋磨得瘦骨伶仃,肯要她的人实在不多,怕带回去养不活,最后还是镇上的说书先生唐拨弦用一袋米当谢礼,把她给领了回去。

唐拨弦三十多岁了,还是个瞎子,眉宇间总是藏着苦大仇深,更是显得老。唐娇心里七上八下的跟他回了家,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哭着给他磕头,求他收自己当义女,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他,孝敬他,赚来的钱全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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