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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娇_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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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不喜欢收集这玩意,家里就这么多了。”她道,“你都拿走吧。”

“好吧。”暮蟾宫收下脸谱,却正色道,“说真的,去见见白老爷子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你拉进这摊浑水,但现在无论是太子还是皇上,所有人都相信脸谱在你手里。”

“我要是拿不出来呢?”唐娇问。

暮蟾宫想了想,苦笑道:“你会很烦。”

这事果然很烦。

那三张脸谱果然不是白老爷子要的,暮蟾宫被唐棣责骂一顿,又赶了回来,而每次回来,都见唐娇焦头烂额的跑来跟他倾诉。

“太子又送信来了,光看内容还以为是情信呢,什么情深意重不敢相负的,他自己看了不会牙酸?”她将一封信拍在桌上,又转身翻了几张地契来,“还有这个,我不收礼,他就半夜将地契射进我家柱子上,我当时站在柱子边上刷牙,险些吓得晕过去。”

说完,她抬头看着暮蟾宫身后那堆礼盒,视线慢慢移回他脸上。

“皇上让我送来的礼物。”暮蟾宫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无奈递过去,“还有他的信。”

唐娇嘴角抽搐的接过信。

抖开一看,内容简洁,一个时间一个地点,约她宫中相见。

  ☆、第79章 以情动人换脸谱

无论话本中多少次写到深宫内院,但这还是唐娇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宫殿,见到活生生的皇上。

那是个容貌极艳的男子,消瘦身姿包裹在龙袍之内,时不时以拳掩唇咳嗽两声,眼眶凹陷,面如黄纸,像盛极一时即将衰败的花枝。

身旁的妃子扶着他,用手帕轻轻捂着他的嘴,他将一口黄中带红的痰吐在里头,他抬头,两只枯黄的眼珠盯着唐娇,冷笑一声:“说实话,朕很想杀了你。”

唐娇看着他,一言不发。

“朕知道,你也很想杀了朕。”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能更舒服一些,目光冷淡的落下,“朕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是朕斩草除根的对象,咱们之间就不要扯什么叔侄亲情了,左右都是虚情假意,言不由衷。”

暮蟾宫坐在茶几后,眼见此幕,似乎有些紧张。

身旁王渊之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即便有心却也无力。”唐娇扫了他手里的帕子一眼,笑吟吟道,“况且就你现在的样子来看……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唐棣哈哈大笑,笑完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狠狠道:“不错,朕已经没几日好活了,但朕宁可将这宫殿烧了,也不会给你哥哥!”

说完,他抬头看向唐娇:“我们来谈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唐娇问。

“朕可不像某人那样小家子气,听说他从牙缝里挤两张地契给你了?真是笑死人。朕可以给你长公主的身份,听说你年纪已不小了吧?朕还可以给你指一门婚事。”唐棣指着席上两人道,“你看他们两个如何?”

王渊之和暮蟾宫齐齐一愣,然后一同看向唐娇。

唐娇头大如斗,对唐棣道:“我的婚事就不劳杀父仇人操心了吧?”

“反正你也是要嫁人的,为什么不嫁个好的?”唐棣桀桀桀的笑着,“暮蟾宫,你娘和她同时掉河里,你救谁?”

暮蟾宫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哪条河?”

“永河。”唐棣随口道。

“永河全长七百四十七公里,流经三州四十县。”暮蟾宫回答,“近几年干旱少雨,故下游时常处于断流状态,难以成河。去掉下游的一州二十县,剩下的两州二十县里,有十个县或偏僻或荒凉,可谓穷山恶水之地,家母和唐姑娘绝不会驾临那种地方,故再排除……”

“谁要听你说这些啊?”唐棣不耐烦的打断他,“朕只问你,你救谁?”

“微臣决不能下河。”暮蟾宫想了想,正经八百的回道,“我不会游泳,家母定会立刻抛下唐姑娘,过来救我的。”

唐棣:“……”

唐娇:“……”

王渊之咳了一声:“陛下,小孩子脸皮薄,这事我们私下讨论吧。”

唐棣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指了指唐娇,又指了指暮蟾宫:“你们两个退下吧。”

目送二人离开,他嗤了一声:“想不到朕的状元郎还是个情种,就知道帮着女人敷衍朕。”

“一个人不为钱财所动,不为权势所动,不为外物所动,那就只能为情所动了。”王渊之同样望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微臣想,能够打动唐娇的,或许只有舍弟了。”

唐娇踏出宫门,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唏嘘短叹道:“总算是喘过气来了。”

暮蟾宫用一把檀香扇子拍拍她的肩:“走,请你吃青竹醪糟压惊。”

远近闻名的甜水铺子,门前挂着一只青葫芦,以示客人店内有酒水出售,店家是个微胖的妇人,见是常客,笑眯眯的舀了两大碗醪糟递来,江米雪白,加了许多蛋和枸杞,色彩明丽,散发一股清甜的酒味。

暮蟾宫端着黑釉碗,赞了声好,然后多付了十几文钱,叫老板娘用竹筒灌了一碗,作为礼物,带去拜见白老爷子。

久闻其名,不见其人,若非暮蟾宫带路,她又怎知这寻常至极的大门背后,住着一个足以左右天下大事的老人。

槐树花开,落花缤纷,在地上铺出一道香气四溢的道路,两人踩着落花而行,直至推开门扉,露出满屋满墙的脸谱。

白老爷子背对着他们坐着,膝上一张破碎的脸谱,右手提着一支毛笔,笔尖一层黄蜡,扫在裂缝间,心无旁骛的修补着。

唐娇和暮蟾宫静静在一旁等着,等到他放下脸谱,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他们,脸上一张木制脸谱,笑声从脸谱后滚出:“你们两个倒是好耐心,哦……是甜水胡同的醪糟么?正好老夫有些渴了,拿来!”

暮蟾宫将装醪糟的竹筒递给唐娇,唐娇接过,走到白老爷子身前,双手献了上去:“白老爷子请。”

白老爷子接过竹筒,将脸谱掀开一些,举起竹筒一口喝干,然后将竹筒丢还给她道:“行了,老夫这里不作兴繁文礼节,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唐娇接过竹筒,笑道:“那我就直说了……白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吗?”

白老爷子摸了摸下巴道:“老夫见都没见过你,还什么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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