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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光里的我们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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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珈有点发愣,没想到徐嘉修那么直接点出了问题,她点头肯定徐嘉修的说法:“是的。”

  “你在这里直接写张申请,我这边会给你配台新的。”徐嘉修抽了一张洁白的A4纸递向她,“不管如何,流程还是要走的。”

  那么好说话!果然是老同学好说话呀!

  陆珈很快拿过A4纸,又从徐嘉修这里借来一支笔,蹲坐在沙发和木质茶几中间,像写作业似的伏着低矮的桌面,下笔地时候看了眼办公桌前的徐嘉修。

  她是在想要怎么写,徐嘉修已经主动理解成她不会写,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同她说:“开头顶格写上受申请的对象……也就是我,下面空两格开始写正文……”

  呃……

  陆珈觉得徐嘉修的话严重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像一副小学生的蠢样子是什么回事!

  然而,她还是按照徐嘉修的话一字一句书写起了申请书,职场万年定律——老板永远喜欢听话的员工。

  徐嘉修说一句,她写一句。

  徐嘉修再说一句,她继续写一句。

  报告老师,已经写好了!

  “前面的都写好了吧。”徐嘉修问她,说出最后一句,“最后结尾可以写上更换新电脑的理由,自然是为了更好更快更有效率地为公司服务。”

  陆珈握着笔头,她怎么有一种写下卖身契的即视感!

  果然,申请书只是一个形式,居然还可以按照老板口述写。

  陆珈奋笔疾书写完徐嘉修说的最后一句,加了一个“致敬”,接着写上申请人和日期,交到了徐嘉修的手里。

  徐嘉修这人呢,其实并不难相处,也没有故作高冷,只是他眉眼修长眼神淡然,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定的距离感,但是,只要同他多说两句话,距离就会拉近。如果他心情好笑起来,更有一种温暖又晃眼的反差萌。

  陆珈拿到徐嘉修签好字的申请书,马后炮了一下:“其实我会写,我以前语文挺不错的。”

  她如此不要脸,徐嘉修居然没有挤兑,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对,你语文是挺好的……文笔也不错。”

  “……”中间停顿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陆珈脑子猛地一热,低头说了一句“徐总再见”,转身离开。

  老天保佑,文笔不错这句夸赞一定不是来自他对她那封情书的印象。

  嗯,一定不是的!

  ——

  陆珈在沃亚上了三天班,老陆看她每天上班下班心情都不错,也就慢慢放心下来。美中不足,就是上班的地点远了些。东洲市的高新区在哪里,环城线出去还有半小时车程,倒是跟东洲下面的邻县近得很。

  之所以这样,只能怪东洲发展得太快。

  东洲市虽然只能算二线城市,作为南城之滨近几年的发展真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陆主任之前就很不理解女儿为什么要选择留在北方工作,心里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感情的问题,他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两次,都无果。

  他清楚知道自家女儿的性格,看着属于特不靠谱那种,却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的孩子,所以很多事情他不好插手太多,

  毕业留在北方,陆珈没什么理由,回来亦是。

  好像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家常电话快结束的时候,陆珈在后面加了一句:“老爸,我后天下午回来了啊,你要给我做糖醋鱼!”

  还没有到年假,怎么就突然回来了?陆珈给他的理由简直任性得让他怀疑真假。

  “爸,我就是突然很想很想很想吃你说做的糖醋鱼。”愉快轻松的语气里,伴随着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情绪变化。

  难以察觉,是别人难以察觉。陆珈忘了她父亲是多年的政教主任,最擅长就是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找出问题所在,更何况,他还是她的老爸!

  陆珈回来那天,陆主任猜测可能是工作受挫暂时回来休息两天,相信她很快能重振士气回归状态,结果第三天,物流公司来了一个电话。

  陆珈在北方城市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回来了!

  工作三年,陆珈购置了不少物件,甚至还买了一辆小车。车子已经被她转手,其他的呢,他和她一块清点物流公司运回的大件小件,除去两箱衣服,是一张床、一台跑步机、三个不同颜色的呼啦圈、两颗半米高的盆栽,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厨房用具。

  它们,有必要打包回来么?

  陆珈说部分电器已经送给了同事们比如扫地机器人和微波炉什么的,带回来这些都是没什么人要的,至于跑步机是新买的舍不得送。

  陆主任颤颤地发脾气了:“床呢!折腾回来不嫌累啊,家里少你床睡了啊!”

  床是因为不想留在那里转给别人用,反正都折腾到了物流公司,索性把剩下的都运了回来。

  这些大物件,学校的家属公寓自然放不下,两人就一块把它们搬到南城的大房子里,那套房子供了快二十多年,地段好但距离学校远所以一直空着,装修是陆妈以前亲自负责装潢,花费了心思,可是没命享受。

  所以那房子,陆主任和陆珈都舍不得出租。

  所有东西都摆放到那边的房子,陆珈两手指着林林总总的家当们:“爸,你看我这些年混的真不错吧。”口吻那个自豪又洋洋得意。

  陆主任一直知道陆珈北方的工作还行,偶尔陆珈在电话里跟她说负责什么项目他都告诫她要牢记本心,每年过年和其他节假日回来,她都会给他包个大红包以尽孝心。他一个半老头又怎么会缺那些钱,所以都替她好好收着存进嫁妆里。

  不用想,这些年陆珈做得必然不错。以前,他每天都千方百计地盼着女儿回来,然而女儿真回来了,他又想既然那边发展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

  做家长就是这样爱操心,不回来操心回来更操心,所幸陆珈一直是那个大大咧咧又充满朝气的好孩子。回来到工作落实这期间,她每天吃吃喝喝之外还出门放放风,等玩的差不多了,顺手把工作也找好了。

  可是再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家长也忍不住不操心。他郑重地询问过陆珈突然回东洲的原因,是不是感情不顺利,那个坏男孩到底是谁!

  陆珈笑他:“爸,您是不是认为像我那么漂亮的女孩背后都有一群坏男孩啊,我告诉你,你这是职业病作祟!千万别太想多,不带你这样怀疑自家女儿清白的。”

  ……那总有一个理由吧。

  陆珈也郑重地轻咳两声,念了两句:“乡愁是什么,就是我在那头,您在这头。您不能理解一下我那颗游子归来的心么?”

  貌似也对啊,不就是游子归来嘛!

  其实,陆珈的话半真不假,她并不想把一些糟心又龌蹉事说给老陆听;但“真”的是:她回来的根本原因就是特别想吃老陆的糖醋鱼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决定是冲动的,可冲动不是坏事,甚至它可以让人生遵循一个很好的原则,就是用自最喜欢的方式做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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