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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清景是微凉_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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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我啊,来来来,你自己瞅看看水是搁哪儿漏的,我们俩一天在家上不了三回厕所,就他妈给坐漏了?”

  “你……”

  “你什么你啊,水龙头我俩拧紧了,就没我俩任何责任了。水管我俩别说动,连看都没看过一眼,全他妈你们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

  “又我了,你还有点新鲜的没。看看屋里都淹成什么样了,衣服湿了我俩可以重洗,可我俩那行李箱里还有笔记本电脑呢,靠,进水了还能用吗?你准备怎么赔?”

  “怎、怎么是我赔?”

  “那我去找自来水公司?人家也得认啊。”

  ……

  我默默扭头去看床底下的所谓“行李箱”,其实就是俩编织袋。然后笔记本是有的,监狱发下来没用完的每册八十页的那种。

  第48章

  最终房东没扣我们钱,当然也没赔偿所谓的“经济损失”,就大家各退一步,房子还是继续租,修水管的钱二八开,她八,我二。呃,咋听着这么别扭……

  其实依照小疯子的意思,连这二都不乐意出,但我是想着好赖还得住下去,而且指不定住多久,闹僵了对彼此都没好处,修个水管拢共不过百八十块钱,出一点儿无妨。小疯子说我有毛病,我劝他别太刻薄,他说这不是刻薄是自保,我说退一步海阔天没空。后来我俩实在搭接不上对方的次元,索性休战,开始认认真真收拾屋子。

  一直忙活到晚上,我俩才把屋子彻底收拾出来,威尼斯变回了昆明,瞅着比之前还要敞亮。房东想必和楼下商谈过并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定,所以直到晚上八点我俩坐沙发里挖西瓜吃,还是没人找上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

  “喂,没听那女的刚才说么,咱俩得弄个手机。这是一件大事,很重要,很关键,很迫切!”

  摘掉被喷到头发里的西瓜籽儿,轻轻一搓,该物以十分美丽的弧线落进垃圾篓,然后我才淡淡然叹口气:“不是哥不想买,而是现阶段手机对于我俩作用不大嘛,你看,咱俩从早到晚形影不离,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就行了,再不然你出来找我或者我进去找你,多方便。”

  小疯子认真地看着我:“冯一路,现在连捡破烂儿的都有手机。”

  我倒抽一口气:“好悬,幸亏我俩还没沦落到这个阶级。”

  小疯子气成了河豚样儿,一头扎进西瓜盆里再不出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俩照例奔赴家居市场。路上我又开始老妈子似的操心,因为总觉得小疯子那活儿不妥当,指不定哪天让人认出来就得挨揍。小疯子却不以为然,摆明当耳旁风。弄得我到后来也觉着自己磨叽了,不管怎么讲容恺也一三十岁大小伙子了,我横是不能天天拿着尿布跟后头跑,于是闭嘴,彻底安静。

  今儿周一,家具市场明显冷清不少,进进出出的客人压马路居多,正经奔这儿来的凤毛麟角,连带三轮生意也很惨淡,临近中午,愣是没看着谁出活儿,好几个哥们儿更是提前回家睡大觉去了。我估摸着今天八成是要颗粒无收,但又不甘心,索性趴车把上眯瞪,权当自我安慰外加打发百无聊赖的时光。

  “嘿,别睡了。”

  尼玛我正跟老头子逛公园儿呢,谁在瞎吵吵?死开!

  “嘿嘿,说你呢,大白天趴窝下蛋啊!”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八十,你不去我可找别人了!”

  爱找谁找……谁但你得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一个鲤鱼打挺我就坐起来了,震得三轮车咔咔作响,吓得来人瞠目结舌:“你这是梦见外星人攻打地球了?”

  我也让眼前的熟面孔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光头?”

  男人一脸黑线:“我说你起外号敢不敢有点儿创意?”

  我讪笑,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又有东西要运?”

  “嗯,一套迷你沙发,一个写字台,俩电视柜……还有个落地灯。”

  晕,你怎么不把市场搬回去!

  不过……

  “这么多东西你直接叫个车不就完了?”一趟八十,三趟两百四,叫车打包一次性拉回去可能都比这个便宜,况且还省时省力。

  但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好么,买卖上门还往外推,我就一大傻子!

  光头也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两秒,表情忽然变得微妙起来:“操,我就乐意找三轮儿,低碳环保你他妈管得着吗!”

  我眯起眼,开始琢磨这里头的门道儿。

  光头却不是个耐心的,直接粗声粗气道:“你行不,不行我找别人!”

  记住,永远不要问一个男人行不行。

  同上回一样,光头和家具一起坐车,我玩儿命蹬。不过因为这次的价格是八十,所以我挺厚道的没再干中途换司机的事儿。加上天也不错,有点多云,没太阳,小风阵阵吹,吹得人心旷神怡。

  路途遥远,我就和光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怎么也算老主顾了。

  “上次去你家看是新房,准备啥时候办喜事儿啊?”

  “想定国庆。”

  “那就国庆呗,挺好的日子啊。”

  “但她家不同意,说她上一次结婚就国庆办的然后没两年黄了,不吉利。”

  “……”我险些脱口而出,尼玛敢情是二婚啊。当然我在这没任何瞧不起重组家庭的意思,只是光头那个上心的劲儿,还有那一水儿崭新的房子家具,我怎么瞧都像头婚哪。

  倒是光头满不在乎,说到这,顺便也就打开了话匣:“她前年结过一次婚,后来那男的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俩人闹了大半年,还是分了,分的时候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不过后来没要。”

  “哦。”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啥,只能贡献耳朵和安静。

  “我以前是倒卖家具的,就在这个市场,我俩认识的时候她才刚跟那男的谈恋爱,算一算也五六年了。她给我卖货,卖的特棒,不是说她多能说会道,就……怎么讲呢,她给人的感觉特可靠,特实在,我要是顾客我也乐意搁她这儿买东西,不过后来她结婚就辞职了,我俩是去年年初才碰见,特寸,就在妇科医院,她刚做完人流……”

  “那个……能打断一下不?”故事是很纯净朴素的,我也听得很用心,正因为太用心,便对细节较为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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