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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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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听了,才放心地笑了,连皱纹儿都笑顺了:“他们就是那个样子的,无伤大雅就好。”

  颜神佑就纳闷儿了:“牙都折了呀!”如果要类比的话,现在大约相当于魏晋南朝时期?那时候的人虽然放诞不稽,什么嗑药果奔都干得出来,世家里也有互相鄙视,连亲戚都得罪的。可也只是搞行为艺术而已呀,谁特么当着客人的面儿,把堂兄的牙给搞豁了啊?!

  蒋氏道:“他们小孩子玩闹的呢,你不用在意,只当是趣谈罢了。”

  颜神佑:……

  祖孙二人又说一会儿话,蒋氏看颜神佑这似乎真是受到了一点打击,且精神不太好。便让她在自己这里补眠,并且派人去跟先生说:“颜家来信,太夫人留颜小娘子说话,今早告假。”

  范氏等过来请安,见颜神佑精神不对,也一齐问了一阵儿。蒋氏道:“她被柴家的事儿给弄糊涂了。”笑将颜神佑的疑问说与众人。范氏等都说:“也有荒唐的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若是世家真是像后来传说中的那般神奇,也不至于总有人被淘汰了。且不提什么世家里装逼装成傻逼的,就说唐仪吧,这么个中二病,只听见有人说他不羁的,也没见什么世家与他绝交的。等他做到虎贲,还门庭若市哩。

  颜神佑又一次刷新了常识。这也不怪她,穿越者的固定思维吧大概,世家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哪怕内部斗争呢,也很有点装逼的范儿。这种只是小矛盾,就乱弄的,她是真没想到的。

  弄明白了,颜神佑的睏劲儿也上来了,蒋氏爱怜地看着她:“累吃一口,就去睡罢,可怜见的。”

  反正也不是有什么教学大纲和统一考试的学校,完全是按照学生进度来掌握教学进程的,主人家有话,老师们听了就是。颜神佑功课又不错,也没有什么会跟不上节奏的担忧。蒋氏说完,颜神佑一想自己现在的状态,要是在课堂上打瞌睡了才是丢人,便也同意了。只是睡的时候有些不太安稳,还想着课堂上的事儿。

  等下午睡醒了,吃过了午饭,她再去上课的时候,就又听到了后续。

  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八卦怎么能传得这般快,反正她听姜家的先生桓存讲完了今天她自己的那一份内容,又考较了以前的功课之后,就听到了柴家的新闻。

  下了课,被表姐们关心了一回身体状况。颜神佑不得不跟姜安解释:“就是不明白他们怎么这般淘气。”

  姜安不愧是颜神佑的表姐,脑补的功夫也是一流的。瞬间就脑补出来:表妹从小生在土鳖家里,一心向往世家,认为世家子弟都是高大上,然后一见柴家的蠢货们卖蠢,世界观受到了打击,整个人都不好。

  马上对颜神佑解释道:“没事儿,你再住几个月,见多了就知道,他们也没什么好的!”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姜五看了姜安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道,小丫头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呢。干脆转移了话题,说:“你们知道柴二现在怎么了么?”

  姜安忙问:“怎么?”

  姜五咳嗽一声,酒窝一现:“听说,他们家大郎给他寻人镶牙了,本来要拿玉镶的,他嫌色泽不对,会引人注意。后来,听说改了用贝壳……”

  颜神佑当时就喷了,姜安投过来好奇的眼神。颜神佑笑红了脸,连连摆手:“贝……齿……”

  姜安想,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从容面对“贝齿”这个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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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颜神佑更全面地接触了不少世家的生活。姜家人很注意对颜神佑行程的安排,主要是让她在姜家学习生活,有什么社交活动,也很注意梳理当时会到的客人名单,以名颜神佑处境尴尬。

  颜神佑也趁此接触了不少所谓世家,由于有姜家的颜面,又有楚丰等人的面子,她倒也过得不错。这也是因为她的社交活动并不多,还是以学习为主。颜神佑卯足了劲儿,像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着各种知识。哪怕是装逼用的,她也很用心的在学——这年头讲究这个,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在学习的时候,又掺杂着感激与愧疚。姜家这么敞开了教她,她是感激的。这私下里打算将学会的又带回颜家,她又生出一种偷师的愧疚。相互作用之下,倒让她显得更加沉静了起来。

  这种沉静不是在表面的,而是沉淀入内。看起来她依旧与表兄表姐们玩耍,照样戏笑,然而行事之中,却又是一步不错了。

  颜神佑每隔数日,便照例回去姜氏的那所宅子里住上一日,清理一下家务,考较一下部曲们。她考较的办法相当简单,就是拿着标准硬卡。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倒也赏罚分明,从来不因讨情而手软。然而罚过之后,却不再计较,用她的话说便是:“买一样东西,从来没有付两回账的道理。”

  部曲们倒渐渐有些服她了。

  六妞等人,却是她的“兵”了。她自己上完了体育课,还要带着这些人再开小灶。姜家自己便有尚武之风,也不以为忤。这世上好这一口的娘子、小娘子也不是没有,范氏曾戏言:“若到洞房花烛时,门口侍婢列兵相待,不知新郎当如何?”

  说得周氏又有一点担忧了起来。

  颜神佑对此倒无所觉,一如既往。她已向蒋氏等长辈报备过了,且客女们都知规矩,并不乱跑,也没有对姜家的管理造成什么不便。每离开,用过的箭都拔出来装好,箭羽有落地的,全都自己扫掉。兵器归架,歪掉的靶子都摆成一线。

  范氏暗中对姜戎道:“可惜了姓颜。你看她,每带人还,演武场上,片纸不留,比来的时候还干净。如此整肃,殊为难得。”

  姜戎情知妻子说得不错,却也拗不过这士庶之别,也跟着叹了一回气。颜神佑怎么样,主要还是得看她爹,再看她伯父,最后才是看舅舅。

  范氏见他惆怅,便开解道:“也还要看孩子,孩子若是争气,她父亲又已回头,将来还未可知。到时候,咱们能推一把,还能不推?”

  姜戎才转过了颜色来:“终是家里负了三娘啊!”

  范氏道:“三娘心里明白的。”

  姜戎微微苦笑:“她要是不明白,我反而心里好过些。”

  范氏说话的时候,再没想到,颜神佑很快又干了一件“争气”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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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须得从姜宗的婚事说起。

  姜宗的说与米丞相的曾孙,两家连姻,当然是件大事。米丞相如今年纪日薄西日,米家的势头却如日中天。姜戎又在禁卫,颇为得势,姜宗外祖家乃是范家,与米家还有亲戚。

  总之,一句话,豪门联姻。

  自然是来者如织。

  礼物,自然是少不得的。

  颜神佑过来,原是为着吃喜酒的,吃完了表哥的喜酒,又轮到了表姐。姜宗的及笄礼,姜氏就没赶上。颜家全家在孝里,一个人都没来。这回颜神佑到了,就得吃她表姐的喜酒了。

  姜氏这里,大侄子的婚事是头等重要的,将礼物与女儿一起打包递了过来。处理完这一茬儿,才又轮到收拾侄女儿的。好容易东西收拾好了,又遇到一件讨厌的事情——天降大雨。

  这雨呢,如果是在干旱缺水的时候下,就叫甘霖。如果是在不缺水,又在赶路的时候下,就叫霪雨。真是十分讨厌的。

  因是姻亲,连着楚氏、颜孝之等,都要有礼物送到。他们还要送双份的,米丞相与楚氏娘家颇有渊源,那里也得送。于是汇作一处进京。原本想着,三百里的路,有半个月足够了。送到京里,可以先解到颜神佑那里,再点检一下。有坏损的就补上,打包不整齐的再重新打包。

  可没料到路上会下雨,一下还下得特别大,将道路都给冲坏了,路上还冲垮了两座桥。其时的道路,多是夯土而成,雨一大,泡坏了路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这下就坑爹了,颜家的礼物,加起来十几大车,就这么困在了烂泥路上。拉车的马也折了一匹,三辆车的车轴坏了。亏得紧赶慢赶找到了一个驿站,东西才没淋坏多少——也有一箱子绸缎因为包装坏了,被淋湿了。

  与颜家一样感觉坑爹的还有不少人家,哪怕他们家都在京里,可有些稀缺的好货,产地却是在京外的。譬如漆器,就不是京城的最好。京城也不盛产丝绸,更不是珠宝的原产地。有些人家有庄园,有的离京近些,有的离京比颜家的还远!庄子上送的东西,也少有抵达的。这就造成了空档。

  京中也有商人,也有囤货的,可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囤得也不太多。凡畅销的货物,哪可能有多少存货呢?有,也要被抢购光了。要知道,京中权贵那么多,不止是米家要娶亲——旁的还有不少人家也要婚嫁呢。不得不东挪西凑,原要做这个用的,就都挪给了那一个,且对付过了眼前,旁的,等雨停了就能解决了。

  权贵们没这么穷,一下雨就揭不开锅,然而问题就出在太富了。颜氏坞堡是米烂陈仓,京中权贵的仓库里,有的绸缎能放一、二十年,这些陈货,根本没办法在这种场合里用。又有不少饰品,样式也老了,不流行的老东西拿出来,不够寒碜人的。

  就连姜家,给姜宗的嫁妆是准备得差不多了的,可最后还有几件订购的漆器还没有到。蔡氏十分大方,打开了自己的嫁妆:“都是陪嫁的,应该也差不多。我这也是新订的,样式也不老气,给大娘先凑合着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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