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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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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皇后被噎着了。

  太妃也不太痛快。

  先是对皇后示弱,又算是承了皇后的人情,她以长辈自居,又怎会痛快?出来一问,自己娘家人全是白板了,虞喆一直举棋不定,都没有说给他们官复又或者是其他。再一个,她哭成这样,虞喆也没说奉她做太后。这三条已经够让她窝火的了。

  虞喆偏偏晚上又来找她,特别恳切地告诉她:“外面的讲究跟宫里的不大一样,阿姨往后有事,便请皇后去做,那些礼仪,她懂的,您也省心。”

  太妃快要噎死了,这是被亲儿子指着鼻子骂不懂规矩的老东西不要多管闲事吗?可是虞喆敢下狠心请她“静养”,吓到了她,才出来,她现在还不大敢生事,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虞喆心里,自然不会当亲妈是恶人,只是觉得她果然是因为出身问题,有些事情不太懂而已。事情交给皇后去做,皇后又是个妥贴的人,太妃就安度晚年就好了嘛。

  然后他就开!心!地!走!了!

  太妃气得一宿没睡,第二天眼袋肿得像金鱼,恨得叫人去取冰来敷眼。众人只道她这是哭得太惨,眼睛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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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正旦的时候,虽然不得受命妇之朝拜,皇帝的生母太妃还是露了露脸。接见了先帝的遗妃们,又有二王、二长公主等也来见她。大长公主却是个精明人,以其朴素的斗争观对唐仪道:“狗改不了吃SHI!离他们远点!”推说自己还生气,并不肯踩到太妃殿内一步。

  不特如此,大长公主看着是个泼辣的女壮士,却也不是没有心眼儿,她要是真缺心眼儿,也不至于能战胜历任继母了。听了消息他就去拍宗正的门,宗正正在家里抹泪——过年了,得走礼。

  收礼呢,他担心:“哎呀,咱又没什么本事,人家送这么多礼来,收了怕烫手呢。”送礼他就伤心了,心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就抱着账本儿、坐在库房门口哭。家里人往外搬一点东西,他就哭一阵儿,搬得不大值钱的,哭声小点儿,搬得值钱些,他就哭得大声点儿。全家都知道他这毛病,劝了也不听了,也没办法让他走,这老头儿除了上朝,剩下的时间都在看着自己家的小金库——风雨无阻的。

  大长公主目瞪口呆:“别看这些啦!大郎将祸害放出来了!”

  宗正虽然是个守财奴,却不是个糊涂人,听大长公主一说,便道:“这可怎么办?”

  大长公主道:“您老可要咬死了,万不能让他做太后!做太妃已经这样了,等她正了位,还不定要怎么祸害咱们家呢。”

  宗正拍胸脯保证:“那是!”

  大长公主知道这老头儿虽然吝啬些,却还有节操,放心地回家玩耍了。到了时候,只去看米皇后,大家去看太妃,她就回家。

  虞喆也拿这个姑妈没办法,在他心里,大长公主果然是没有坏心的,只是不开心太妃做错了事。但是让他再押着亲妈给姑母认错,他又舍不得。这事儿,也就这么胡乱对付过去了。

  没了太妃这个心理负担,虞喆这个年终于过得略略开心了那么一点点。于是,改元大正,便是大正元年。

  昂州方面估计得没错,改元尹始,得给虞喆修陵了。他不提太妃晋位太后的事儿,却将水家提了两个水货去修他的陵——不是正职,想是知道水货不靠谱。

  大家都知道,做工程的,有油水。他这也是没办法了,水货嘛,水平是真没有,可他又心疼舅家,怎么办呢?睁一眼闭一眼,你们从我身上捞油水吧,别来惹事了。一个皇帝,花钱买平安,也够窝囊的了。

  郁陶看在眼里,也只有叹气的份儿了。昔年五人里,只有他才是真的有智慧,否则断不至于有今日。碍于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他没办法告诉虞喆:办法很多,你阿姨闯一次祸,你就削一次水货,再闯一次,再削一次。小闹小揍,大闹……嘿嘿,反正水货家人不少,你就杀一两个,又能如何?太妃是生母,不好过份苛待,水货又不是你正经舅家,你怕个P!他们家不说满头小辫子也差不多了,收拾了,你还能落个“不循私”的美名呢。

  可他不能说,一说,就显得他懂阴谋。非特教得虞喆不好,他自己的形象也就不保了。

  罢罢罢,不看这些糟心事了,还是想想哪个儿子比较适合去归义吧。

  颜肃之父女俩商量出的主意,颜渊之也觉得不错。

  昂州新建,县令都能少七八个,就更不要提主官下面的属官了。归义郡,在颜肃之手上的时候,属官就没能配得齐了,当时就是仓促搞的。等昂州建府,颜肃之将这些人带了去,又配上京城来人,才勉强凑足了刺史府的人马。归义郡的架子就空了,除此之外,下面的各县也缺属官。幸尔地方虽大,人口不多,事情相对也就少些,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也能勉强对付了。

  依旧缺人。

  一面在本地招考公务员——异地任职;一面又将主意打到了京城。

  颜神佑说得很明白了:“好与京里多些联系,都绑一根绳儿上。”——这话不好明说,只好悄悄跟她爹说。

  于是,便有了颜渊之的信,问岳父:您看哪个合适来给我做都尉?给个人名,我就给申报上去。

  郁陶的儿子们已经各有安排了,但是孙子们得有几十个,岂能一一安排得过来。挑来挑去,咬牙送了一个十分看好的四郎郁衡。

  郁陶还对郁衡道:“到了那里,让你做人什么便做什么,不要多管、不要多问!”

  郁衡长得倒不像郁陶,只可惜郁陶本身底子太差,中和了两代,也只把郁衡给中和成了个大众脸。大众脸很认真地道:“孙儿明白。”

  郁陶又嘱咐了一回什么有事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问一问姑父颜渊之,一定不要有什么小心思之类的。郁衡有些奇怪地道:“什么小心思?”

  郁陶很是语重心长地给这个孩子介绍了中二病的前世今生,以及……中二病家的小变态之类的。特别提醒:“是让你去凭真本事打拼的,你不要管其他的事情。”这也是郁家一以贯之的家法了,郁陶本人就是这么干的。郁衡秒懂:“是。”

  郁陶道:“这便好啦,哎呀,昂州挺好的。搁到京城里,这么多能人,哪轮得到你出头呢?你便是有本事,这机会也不定能轮到你头上呀。昂州好呀!”

  郁大将军在大夸昂州,为颜肃之吹法螺的时候,是万万没想到,昂州现在已经快翻天了。尤其是归义,又是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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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这世界上的人,有聪明有蠢,可总的来说,再小众的人群,它也得有几个人。这世上的聪明人虽然不算太多,可也算不得很少。颜肃之父女自然不笨,可也得允许别人长了脑子呀。

  这个别人,自然也会包括海贼了。

  本朝疆域颇广,海岸线也挺长,是以海贼便不止有一窝。以前颜肃之在归义的时候,只清了对归义有威胁的,再往南些的,也不归他管,他也没那个闲心去管。只要海贼怕他,别到他的地盘上闹事就好。至于参他“以邻为壑”,逼海贼去邻居家串门啥的,他已经有应付的经验了。

  想得很美好,然后天下掉下个馅饼,告诉他,那一片闹海贼的地方现在也是你的地盘了,你去搞一搞吧。

  这不坑爹呢吗?!

  颜肃之不得不接受这种捆绑销售,接到据说可靠的消息,他就带队奔赴新战场了。

  岂料这只是海贼一计!

  海贼又不真蠢!

  海贼也会在陆上有眼线,桑亭等地又不比归义已经被经营得很周密。通过这些奇奇怪怪的双面间谍之类的人物,海贼军师放出风声,道是大年夜要突袭桑亭。实际上,这只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海贼是倾巢而出没错,却不是奔桑亭,而是奔归义来了。军师算得挺好,你听说我几千号人奔桑亭,还不得拿着家底儿去抵抗?估计还要带船去,那归义的海防,可不就闪了么?

  还是大年夜,你在桑亭海边吃海风,老子们在归义登岸,一气杀到你老巢里去。你们不是能攒钱吗?不是卖盐卖糖有好多钱帛吗?全抢了!不是招了许多人来吗?女人都抢了,老弱都宰了,精壮抓来当奴婢。计划完毕。

  坦白说,挺不错的一个计划。

  从后续来看,颜肃之也确实上当了,他真的就带着兵,连年都没在家里过,就奔桑亭去了。也合该是有事,他们先是分析出将来会有乱,要想在外面乱的时候有一块安身立命之地,就得先把昂州内外的威胁肃清了。颜肃之原本就是这么个计划,现在不过是遇到个突发事件,将事件提前了而已。一点犹豫都没有地,他就带兵走了。

  他一走,海贼这边就开心了,喊出了:“到归义过年,钱帛随取,一人许抢一个小娘子。”这样让人热血贲张的口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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