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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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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号道:“小娘子曾预言,天下行将大乱,且起自庶民。难道就没准备后手么?”

  颜神佑坚定地道:“我又不是朝廷的官儿,不过是为阿爹帮忙而已,阿爹受朝廷之命,守土安民而已。如今先生问我,也还是守土安民四字。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丁号道:“何不据昂州以自守?”

  颜神佑道:“不就是守土安民么?”

  丁号道:“旁人这么说,他是真不明白,小娘子这么说,我是不信你听不明白的。”

  颜神佑又手掩耳,一面走开一面道:“您甭说出来,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丁号看到她跑走的方向,心里特别得意,心说,找你爹告状了吧?我也找我叔伯去。他去找李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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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是去找颜肃之了,却不是疾走,离开丁号的视线,她就放慢了步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从才回归义的时候,大家的态度,到山璞透露出来的丁号曾经串连的举动。再到现在丁号几乎是显示的话语。

  这些无一不透露出一个信息:丁号想撺掇着颜肃之造反!

  哪怕不造反,也要割据自立,然后……然后还是造反!除非自立的时候虞家王朝已经挂了,那个时候,就是逐鹿天下。

  明显的,丁号瞧不上虞家叔侄这些人。可丁号一介大儒、海内名士,他怎么就可能这么执着呢?!想要实现自我价值?那也不用靠造反吧?等等!难道?!

  那位李先生……

  颜神佑越想越不对劲,李彦以心怀前朝、不与现政府合作而闻名,这样一个人,能被丁号坑来,可见交情不浅。

  颜神佑背上的汗都下来,这一点,她爹知道不知道呢?想到没想到呢?

  到了颜肃之书房,颜肃之正皱着眉看邸报,见颜神佑来了,道:“正要命人找你去,过来看。”

  这是楚氏来信,上面写着,“猪未触敌,先掠民”。颜神佑嘴角一抽,得,这是说赵忠还没跟造反的干上,先把百姓给抢了一把,真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呀!

  想到朝廷神神秘秘的举动,赵忠大军补给有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搞不好一到冀州就缺粮了,那怎么办?抢呗,反正这一块地方是乱民的。手里的武器的军队没了饭吃,面对粮食,他们是不会让自己饿死的。忍得住不动,还要付钱的,那是兔军。

  赵忠显然不是兔军,他就顺手抢了。这种事情,在他刚入伍那会儿是常干的,不但是他,颜启也干过,尚家就是被他攻打过后抢败的。

  颜神佑道:“这下丁先生又有话要说了。”

  颜肃之道:“丁号?他果然是有些奇怪的。”

  “阿爹也察觉了?”

  “他对朝廷不满之意越来越显露出来了。”

  颜神佑将方才的对话与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颜肃之道:“你只作不知道,我也当成不知道。”

  颜神佑会意:“是。”她是不想造反没错,不过……能看这个朝廷倒霉,尤其是虞喆娘儿俩下台,那是再好不过了。丁号想撺掇,让他撺掇去呗,总不能他一说,就听了他的跟朝廷不一起混了吧?

  高筑墙、广积粮,还要缓称王。

  颜神佑一扬手里的纸条:“这个,消息也太灵通的吧?”

  颜肃之道:“这有什么难的?李、郁、颜军中经营多年,即使李大将军早薨,他人品极好比之郁大将军还要好上几分,李今的父亲为人也不错,纵不至于结下许多死党,问问消息,总有人乐意说的。”

  原来还有这一出!

  “那——要不要召人来议一议?照这么下去,冀州平,恐他州又起。届时五王怕要动了,大军扰民,多好的借口啊!恐怕到时候咱们也要被拎出来说上一说,什么皇帝不重士人。七弯八凑,就是一个废黜的好借口了。烽烟四起之时,昂州安定,就是一片乐土,流民就快涌了来了吧?”

  颜肃之点头道:“正是。”命人去召州府属官,却让颜神佑且坐下。颜神佑坐下之后,又狐疑地看了颜肃之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外面响起脚步声,颜神佑才瞪大眼睛活见鬼似的看着颜肃之!这个号称想看着朝廷安定太平的大忠臣,对于自立这件事情,一点愤怒的表示都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被话唠作者唠叨得习惯了的同学,没看到有话说觉得不太对劲= =,那就再多唠叨两句。

  这种“老大死了,儿子太小,所以请他弟弟/侄子来当领导”的情况并不罕见。比如说,西汉末年,原本是刘秀他哥带着一群人跟着反王莽的,后来他哥被人搞死了,但是他侄子还在。不过底下人一看,我去,这小子太嫩了,怕搞不定啊。就拥戴刘秀了。后来,刘秀遇险,差点保不住了。手下大将想的不是他的儿子(他儿子当时年纪也小),而是他的侄子们。

  东汉末年,孙策割据江东,他死得早,当时也有儿子,但是儿子也确实小——孙策死的时候才二十六(虚岁)。干脆就把江东交给弟弟孙权了。

☆、154·丁号的身世

  颜肃之的心情是复杂的,在女儿看来颇有点高深莫测的样子的他,其实心里也没个底儿。不错,他算是当代眼光长远的精英人士里的一份子,然而大多数的精英都像卢慎或者丁号这样“丝萝愿托乔木”。一是他们自己客观的实力不太够,二也是出头露脸这份差使太难做。

  颜肃之想做个忠臣,也正在做,可惜皇室不太配合。即便如此,让他就此下定决心造一把反,那也是很困难的。平白无故的,谁就会扯旗造反了呢?这年头政治犯可比刑事犯罪重得多了。

  再说了,颜肃之低头看了看账本儿,他也是一州刺史,人口是人家繁华地区的三分之一还不到,兵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比例。盐糖赚钱不假,那是拿自己家的钱补贴全州了,昂州新建,哪里都需要钱,新垦的田不耕种个三年五载的,称不上是熟田,收获也有限。现在的宽裕,一是有盐糖之利的补贴,二也是从朝廷那里抠来的减免税收。除此而外,昂州就光剩一个“地盘大”了。

  地盘大有什么用呢?穷啊!

  这样的实力,颜肃之是断不敢认为自己有称霸天下的能耐的。现在他敢出头,保管第一个被掐死。

  然而要他做忠臣吧,又实在不忍心。不说“赐婚”这事儿了,单说眼前吧,这么一团糟的朝廷,让他去“尽忠”,他都觉得死得冤!

  多新鲜呐,反贼面儿还没照着,就先把自己的百姓给祸害了一把。要不要这么坑爹啊?安抚尚且来不及,你还这样搞?生怕造反的人不够多是吧?

  真要尽心竭力吗?颜肃之扪心自问,他还真的做不到。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呢,为旁的男人死了,这像个什么话儿呢?

  颜肃之纠结的功夫,州府的属官已经齐聚了。这一次,颜神佑出席,但是没有看到山璞。不过连颜渊之这个亲兄弟都没来,山璞这个一直蹭听的也没来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颜肃之又变脸成一个靠谱的刺史模样了,一扬下巴:“都坐罢。”

  众人坐定,卢慎恪尽职守,十分明白领导意图地发问:“未知使君有何吩咐?”

  颜肃之目视女儿,颜神佑道:“舆部的消息,赵骠骑未触反贼,先掠了一回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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