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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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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征当日,颜神佑携众相送。颜肃之摆了个祭台,遥祭了颜启,卢慎趁机高呼报仇的口号,将士气炒到了最高。

  颜肃之脸上还挂着眼泪,这回他有准备,哭得十分痛快。拍拍卢慎的肩膀,赞许地道:“走吧,咱们去荆州!”

  说来也巧,就在颜肃之开拔之后的第二天,南宫醒奉着姜戎一家,来到了昂州。

☆、192·第二次会师

  姜戎这一路拖家带口,尤其是姜宗,还带着个孩子,经过动乱之地,走得颇为辛苦。南宫醒的信使到了昂州都打了一个来回了,姜戎等人这才到昂州。驿丞也算是见惯了大人物了,多少士族拖家带口的过来,数千人的逃亡队伍他都接待过了。见姜戎这些人,粗粗看一眼,就估计出差不多是两千人左右,不算少,也不算特别多。

  劳动能够锻炼人,至少经验值是刷到了。驿丞不再像初时那么手忙脚乱了,远远看到人,就已经有了腹稿。主人家/长者住哪里,随从住哪里,通知州府的什么人,要准备多少吃食……诸如此类。

  等一打照面,只得又推翻了原本作好的“脸旧淡定从容,展现昂州良好素质”的表情。

  他认出了南宫醒,南宫醒也认得他。每次进出都从这儿走,两人也算是熟人了。南宫醒叫驿丞一声:“老翁。”然后就给介绍了姜戎。

  驿丞腿一软,赶紧换上了热情的表情。殷勤地让姜家人进入打扫好的上房里,又火速命人送消息到州府去。

  结果还是差了那么点时辰,颜肃之已经开拨了,只有颜神佑在家。数以万计的人马,其中步卒居多,又有粮草辎重车,走得更慢。姜戎这里看到昂州城的城垣了,州府里,颜神佑还在那里核对库存粮草的数目。直到探马说姜戎到城外十里了,这才匆匆换了衣服出门迎接。

  姜伍已经带着姜云、姜玘出城五十里迎接了。姜云与姜玘原都是做县令的,尤其是姜玘,还在永安。只是听到了京城的消息之后,十分担心父亲的安危,一直提心吊胆。等南宫醒来了确切的消息,便连夜赶了回来。

  好在此时秋收已毕,最主要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按照正常的工作计划,也是该到州府叙个职什么的。现在正好来见一见父亲,聆听些训示,还赶上了见颜肃之一面,接受一些工作安排。又能在家里住上几日,见一见蒋氏等。实是一举数得,又不耽误什么正事。

  城外相见,姜戎与姜师犹可,范氏一见着儿子,想忍不住落下泪来。连同尤氏、姜宗等女眷,一齐失声而哭。女人一哭,连着孩子也哭了起来。姜宗还带着儿子,姜玘见到姜宗独个儿带着孩子,还往她身后看了看,又往姜戎那里看了一回,没看到姜宗的丈夫,心里一突。念在这是久别重逢,颇有劫后余生之感,便没有即时发问。

  那边姜伍已经将昂州的情况跟姜戎说了个大概:“眼下瞅着太平了些,早先也很有一些惊险,幸尔都无恙。只是神佑如今得看家,昂州人手很不够用。家去再说罢,我看她也该得着消息,出来迎你了。”

  姜戎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说罢。听说这处城池颇为雄壮。”

  姜伍带一点自豪地说:“那丫头自小就有些能耐的。”

  姜戎嘴角一抽:“这真是她督造的?”

  姜云在姜伍的示意下小跑步上前来解说道:“蓝图是她草拟的,监工是古工曹。”

  姜戎点点头,不再多说。因为带着家眷、细软、奴婢,这一行走得便不快。因为是自家亲戚,他们受到了优待,至少部曲们的武器一类并没有上缴。姜伍是个细心的人,将昂州的规定给说了一回。

  姜戎不以为忤,反对两个弟弟道:“客随主便。再者,我又有旁的盘算呢。”

  姜伍心道,只要你有想法便好。眼睛往队伍里一看,拨转马头,凑近了姜戎,小声问道:“怎么大娘的夫婿没有跟过来?米家能答应让她过来?”

  姜戎也小声道:“他们不答应又能如何?如何朝廷里,败坏得狠。米家……如今想抽身也难。他们家如今又没几个果断的人,下不得这般狠心。却也不忍心全家都随那个昏君倾覆,好歹,留一点血脉罢。”

  姜伍吃惊道:“我南下不过一年光景,京城已经败坏至此了么?”

  姜戎沉痛地道:“人心思变,朝不保夕。”

  姜伍也沉默了,眼下全家几乎都算安稳了,唯一可能受牵连的姜宗也被接了回来,姜家应该觉得幸运的。只是一想到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就要完蛋了,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队伍便默默地走,走了好有半日,才看到昂州的州城。姜戎倒吸一口凉气,对两个弟弟说:“得之矣。”看这份气势,就像是个要兴旺的样子。

  姜伍勉强一笑,道:“咱家在建安坊,地方极是宽敞的。阿娘正在家里等咱们呢。”

  姜戎也扯出一抹笑来。

  城门下,颜神佑掐着点儿正赶到了。因有颜启的事儿,全家这些日子都穿素,连侍女都着褐衣,整整齐齐列在颜神佑的马后。颜神佑是带着六郎来了,姐弟各乘一骑,并辔而行。

  姜戎的队伍颇为庞大,远远地就看见了,两人连忙下马,于道旁相候。

  见面后,姐弟俩先叙礼。姜戎见姐弟俩都长大了,不说颜神佑已经出挑得精神爽利,便是六郎,也长得很高了,欣慰地道:“很好。见到你们,我就放心了。”

  颜神佑道:“阿娘听说阿舅来,已带了八郎往外婆那里去了。”

  姜师问道:“八郎该会说话了吧?”

  颜神佑道:“会说会笑,会跑会掉。就是不肯动弹。好禀告阿舅一声,他们俩,如今有了大名儿啦。”

  姜戎嘲笑道:“你阿爹这是想起来了?”

  “李彦李老先生与霍亥霍老先生都在的,李先生为六郎择一璋字,霍先生为八郎择一茂字。”

  姜戎感慨道:“你阿爹真是好命。这两个名字,意思都不错。难得两位老先生肯过来,不晓得将有多少士人慕名追随啰。”

  颜神佑笑道:“那敢情好,人多,热闹。”

  姜戎转头往身后扬一扬下巴:“我今番带来的人多,你给安置了罢,一切,都依昂州之例,万不可因为我而破例。”

  颜神佑道:“我给阿舅留的,都是顶好的。至于阿舅这里的部曲,我还有事要与阿舅商议呢。不急,等阿舅安顿下来再说。”

  姜戎道:“也好。”便与六郎说话,问六郎读书习武之事。

  颜神佑又谢过南宫醒一路辛苦,南宫醒也乖乖地答道:“下官份内之事。”

  颜神佑对他点点头:“先生且家去歇息,我这里,还有事,明日请先生过府一叙。”南宫醒是个机灵人,一拱手:“但凭吩咐。”翻身上马,回家去了。

  姐弟俩又拜见舅母,彼此再哭一场。颜神佑知道姜宗只身带了儿子来,见面便也不问姐夫,只摸一摸小朋友的小嫩脸,对姜宗道:“他跟八郎生得倒是有些个像呢。这是一路上累着了么?有些个没精神。”

  这一路的时候,足够姜宗弄明白一些安排了,强打起精神道:“他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儿。歇歇就好了。”

  颜神佑道:“那便好。”往姜宗脸上一看,又往她身后的侍女那里看了好几眼,觉得她们的面色都不甚好,嘴唇都干裂了,忙让大家进京。一路上,颜神佑便与六郎骑在马上,相伴舅舅们。

  范氏将姜宗拉到车里,母女共乘一车,有些不大自在地道:“你看神佑,这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姜宗因儿子这一路身体不大好,自己也有些蔫蔫的,听范氏这般问,奇道:“如何不妥来?”

  范氏微皱着眉道:“一个小娘子,纵然说了亲,也不好这么……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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