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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6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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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阮梅吃了个败仗,常恢不得不跟着移防,将大片的领土让了出来。现在更好,连粮草都有些供应不上了,常恢向陆桥那里发了催促粮草的公文之后,紧接着就收到了阮梅战败的消息。

  常恢:……这事儿有点邪门儿啊!

  确实挺邪门儿的,说起来,己方都是名将,对方的名气还没那么大呢。如果说败给郁陶,心理上还会好受一点。败给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真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常恢正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办呢。在他看来,跟阮梅会师有点不划算——陈国胜下的地盘太少了,再退,就没有了。不如他钉在这里,好让周兵有所顾忌,也能牵制李今部,减轻阮梅的压力。

  可粮草,是真的不够了。

  常恢正在想办法的时候,斥候来报,东面发现了敌军。根据旗帜判断,极有可能是山璞那个野人。

  常恢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兵力,再估计一下山璞和李今的兵力,很想蹲地抱头。定一定神,常恢下令部队集结,主动迎击山璞。就算要逃,也要先让山璞败上一阵,然后才能从容撤退。

  山璞的先头部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常恢遭遇的。

  一方是仓促应战,一方远来疲惫,打起来略有些不够用力。对面李今却抓住了战机,下令渡河。他接到颜神佑的军令,早便准备起这件事情来了。楼船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征集些民船倒是可以的。常恢军正被山璞牵制,方便他渡河。

  先头部队上了岸,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大妙,常恢的部队是开始撤防了,可地上是各种陷阱。李今只得组织人员先清陷阱,从南岸运了些巨木,一路推着滚过去。压倒各种竹签木刺,再命士卒掘沙土填坑。

  等他上岸,常恢已经跟山璞交过一次手,打了个平手,跑了。

  山璞与李今碰了头,两人感慨万千。李今看着身后那乱七八糟的河滩,山璞看着常恢从容烧掉的粮草,难兄难弟两个相顾无言。

  林焕处理完扎营的事情,过来汇报,才打破了这种平静。山璞向李今介绍了一下情况,笑道:“常恢跑了,该头疼的不是我们,阮梅得为他们的粮草愁死。”

  李今手中的马鞭恨恨地敲在战靴的靴筒上:“他可千万别愁死才好!我等着亲手砍下他的首级呢。”

  山璞:……兄弟,天亮了!你醒醒!我老婆说这个话我信,你说这个话,我真是没办法相信啊。

  好在李今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并没有再引申扩充,反问起颜神佑下面的计划来了。他原就不是主将,现在又面临着大决战,自然是听主帅的命令了。山璞道:“公主的意思,等上一等,待敌乏粮,人心浮动再行进攻。”

  李今为难道:“那要等多久?我们这是里的粮草,怕也不大宽裕罢?”

  山璞道:“等不太久啦,只要大将军北上了,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便可进兵。”

  李今道:“我并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也知道决战是艰难的。既然公主要合兵,我便与你同去,面见公主。真不能再拖了。北方的冬天,能冻得死人!伪朝京城,也是高城深堑的,存粮再少,省着些,支个一年半载总是成的。到时候寒冬腊月的,这么些个人,在人家城底下冻着。手指头都能冻掉呢。”

  山璞有点惊讶:“我也常听人说北方是真的冷,但是……有这么严重么?”

  李今无力地闭上眼睛点点头:“先祖曾战冀州,家里老仆曾随军征战,晓得这里的事情。手能冻成两个粗,刀枪都要握不紧,如何攻城?啊!说到攻城,怕还得再多造些长梯、撞车。”

  山璞道:“那些叶相已经在做了,还有撞门的巨木。”

  李今道:“还是,到了冬天,土都冻硬了,没法儿挖。连营寨都立不稳。还是得早早过去。”

  山璞听他说得有理,忙道:“你我各整肃队伍,将伤兵运往南岸去安置,速往土城,快些进兵。”

  李今道:“我就是这么说来的。”

  两连襟收拾善后,一路结伴扫荡。山璞西进的时候,是沿河走的。这回就不再沿河回了,而是往北再往东,所过之处遇城即下。让两人惊奇的是,路上遇到的十几座城池,倒有一半儿是望风而降的。山璞唯恐有诈,召了降官来问。降官一脸的晦气,说的自然是向慕王化。

  这话连山璞和李今这样的老实孩子都不信,一脸的鄙视。降官只得哭丧着脸道:“大将军都败了,我们还守的什么呀?!没指望了。”

  连襟两个一愣,大将军败了?不能够啊!慢半拍才想起来,这是伪朝的大将军、刚刚被他们揍过的常恢。

  两人的底气渐渐地足了起来。李今更建议:“遇有不降之城,可试一试攻城的家什,待围伪朝都城的时候,也好有经验。”

  山璞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两人一路上试过了各种不同的组合方式,包括巨木撞城门、伪装败兵诈开城门、夜里扔个钩爪爬墙头……越玩越上瘾。让两人没有料到的是,最后却险些被一个小人物一锅端了。

  此时已经进入了夏季,五月天儿,热得厉害,前面又有一小城,看起来颇为整齐。大军离城还有二十里,便有个文士奉了县令之命前来请降。这样的事情之前遇到的实在太多,两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率军到城下驻扎了,再检查一回当地守军,发现人数也是比较少的,也就比较放心了。

  当地县令又在县衙设宴,请三老作陪。山璞与李今不给县令的面子,也得向三老卖个好儿。一同去了。

  没想到这县令却是设了个鸿门宴,酒吃到一半时,县令摔杯为号,隔壁冲出来好些个武士。幸亏两人来赴宴,无人敢让他们解剑,两人又带了些侍卫。当时便反击,一套乱打,县令被山璞斫去一臂,又被李今踹翻在地。

  李今就不明白了:“你这是为了什么?我见你治境有方,还要举荐你继续为官呢!”

  县令啐了他一口道:“我本贫家子,受圣上知遇之恩,授以一县之令长,怎么能就降了尔等?自圣上来后,旧族不得高高在上,以势凌人。庶人有才,得以为官。不似尔等,生便有锦绣前程,只管作践百姓。”

  李今惊呆了!“爹娘祖宗争气也不行啊?!谁TM作践百姓啦?”

  县令:“哈。”道不同,不相为谋。哈完他就晕了,失血过多么。

  连襟俩面面相觑,山璞的书呆情节又冒头了:“不意伪朝竟也有忠贞之士。只可惜这份忠义用错了地方啊。”

  李今问道:“那怎么办?”

  山璞眨眨眼:“还能怎么办啊?杀了呗。杀完厚葬得了。”

  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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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一行倒还太平。到了土城,与颜神佑会合,发现颜渊之也回来了。这些人的经历都大同小异,遇到的无非两种:战、降。战的就是个死,降的倒是还能活命。

  颜渊之倒是被个投降他的人气得够呛,正跟颜神佑抱怨:“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原来颜渊之是遇着一个捆了上峰来做投名状的,这个对于大周来说,是件好事。让颜渊之生气的是,这位当初是个快要饿死的货,上峰见他可怜,收留了他,给他教导,见他会做事,就倚作心腹。副手出卖长官,这没问题,但是出卖恩人,那就是人品太低劣了。

  颜神佑道:“您要瞧不惯他,乱棍打出去就是了,何必生这个气呢?”

  颜渊之道:“我想杀了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是相当严肃的,只要颜神佑一点头,吴王就能去砍人脑袋了。

  颜神佑道:“杀他做什么?这种人活着受唾弃、不得翻身,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呢。”

  颜渊之郁闷地道:“憋屈!”

  颜神佑但笑不语。

  颜渊之道:“你说,我记下他了,等日后再算他的旧账,好不好?”

  颜神佑道:“您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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