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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6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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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道:“你娘才是疼你,还不去拜了你娘来?”

  姜氏一早就坐不住了,直到她回来了,姜氏才又坐稳了。原本是揽着宝宝的,见颜神佑要拜她,命戴千户娘子将宝宝领到一旁。受了颜神佑的礼,才将宝宝唤了来,一指颜神佑:“快,去给你娘叩头去。”

  宝宝这个年纪,分开一两天,几乎是生命的一半,已经不太认识亲娘了。他仰着头,偏偏脑袋,抿着小嘴巴,认真打量着颜神佑。好眼熟啊!长得跟外公好像哦,千万不要像外公那么逗比啊!

  颜神佑眼睛湿了,看着爹娘没哭,看着儿子就想哭。宝宝眼睛里的陌生刺得她心头一痛,硬扯出一抹笑来,蹲下身,对宝宝张开了双臂:“来。”

  宝宝思考了一下,果断冲了过去——这位看起来像是正常人,太不容易了!扑过去就觉得好香好软的,蹭蹭,再蹭蹭,吸吸小鼻子,觉得这个怀抱特别舒服,他不想出来了。

  因为父母都不在身边,外祖母对他宠爱有加,更兼一个没原则的外祖父,宝宝倒是比较能够放得开。赖亲娘怀里就不肯走了,颜神佑将他抱起,他小声说了一句:“阿舅说,男孩子长大,不该让女人抱着,会没出息的。”

  颜神佑道:“他小时候太胖,人家抱不动他,他才这样说的。”

  宝宝咯咯地笑着,颜希真与颜静娴老远就听到了,相视一眼,加快了脚步。进得殿内,颜神佑正在被姜氏喂饭,宝宝坐在她旁边,仰着脑袋看着,小嘴巴张开了圆圆的。姜氏忍不住就抽空往他嘴里也喂一勺子,宝宝就低着头嚼嚼嚼。嚼完了,再仰头。

  姐妹俩看了,笑作一团。

  不多时,娘儿俩就吃完了一鸡汤。颜希真道:“这回回来了,可要好好聚一聚了。还要走?”

  宝宝听了,伸手攥住了颜神佑的袖子。颜神佑低头一看,将他抱到腿上坐了,才说:“大家怕要一道走了。”

  楚氏因问:“怎么?”

  颜神佑道:“要迁都呢。”

  这个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再多言,颜静娴只说:“在这里住习惯了,这里比旧京规整多了。”

  颜神佑道:“长安更好。”

  女人们七嘴八舌问什么是长安,颜神佑便讲要建新都。

  楚氏眉毛一挑,笑道:“这是好事!”

  姜氏知道女儿不说没把握的话,也经历过昂州城的新建,便也不担心,只是说:“明春破土,怕要后年才成吧?必要你主持?”

  颜神佑道:“是我想主持来的。阿娘放心好了,往后咱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就怕您以后嫌我天天在您眼眉前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的忒烦。”

  姜氏道:“我现在就看着烦啦,你还不换身衣裳,与大娘、四娘一道往前头去?太府已经送来了你的新衣,”上下一打量,“我看你的身量也没大变,略瘦了一点也好,衣裳总能穿得下了。”

  宝宝听说亲娘要走,眼中颇为不舍,小小叫了一声:“阿娘~”

  颜神佑低头亲亲他的脸颊:“阿娘一会儿就回来,今天晚上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宝宝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颜氏笑道:“外甥尚舅,六郎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儿的。”

  宝宝一听这个话,更郁闷了,抱着颜神佑的大腿带着哭腔告状:“娘,舅舅管我叫哥QAQ”

  颜神佑:……九郎,你还真是执着啊!给宝宝抹抹眼睛,颜神佑道:“回来我收拾他。

  宝宝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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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希真与颜静娴陪着颜神佑去换衣裳,姐妹们也不须避讳。隔着屏风,颜希真问道“我们的信,你可曾收到了?”

  颜神佑的声间从屏风后面传来:“我都看了,不特是你们写了信,丁号、李彦乃至阿舅,都有信来。真是的,比打天下还要麻烦。”

  颜希真道:“人的事儿,总是最麻烦的。说起来,迁都的事情,我也是有些担心的。在这里,总归是经营日久的,有个什么事儿,民意也好、士心也罢,对咱们都是有利的。一旦出了昂州,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颜静娴也说:“什么是民意?朝廷真要议事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几千里外呢?就算想顾及,消息传到边关得几个月,再回来,大半年都过去了,黄花菜都凉了。说是民意,还不是天下脚下这块地方的?大娘说的是,昂州的民风兼容并包,到了北方,刻板守旧,怕你我都要受到攻讦。”

  颜神佑探出头来:“怕他怎的?”

  颜希真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颜神佑道:“压不了地头蛇的就不是强龙!再说了,谁说长安城的地头蛇就不能是咱们的人了呢?”说着,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太府给她做衣裳是下了大力气了的,又是冬衣,光辉璀璨。颜希真看了一眼,道:“张太府这是找对事做了——你的意思,还要迁人走?”

  颜神佑道:“是呢,昂州一部,山郎的部曲们,还有玄衣、昂州兵。打天下的人,当然要享用这天下。你们看了蓝图了么?”

  颜希真道:“还不曾呢。朝中丞相们还没争论出个结果来,等着你回来再吵。你可留神吧。”

  颜神佑道:“我知道的。先说与你们罢,长安城四周,沃野千里,却又不曾被人圈了去,可不正是咱们的天下?”

  颜希真笑道:“大妙,”又敛容道,“毕竟靠北,北地旧族再涌过来,只怕也是势均力敌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又钻出来了的,忒奇怪了,旧京变乱的时候,都说旧族十不存三、四,现在又满坑满谷的都是了,还整天唠唠叨叨,唠唠叨叨,指手划脚的,忒烦了!要我说,你当初就多余请他们再回来,还要续绝嗣,让他们再有爵立朝。”

  颜静娴道:“当时也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士心民望不是?自从大周这么弄了,也是天下归心的。这一回北伐,因为这件事情,少了多少阻务。我倒是担心旁的——你们瞧,这些旧族,又开始联姻了。”

  颜神佑道:“怎么?楚霍之事,不好?”

  颜静娴道:“说不上好不好的,这两家还好,还有旁人家呢?又要抱成一团儿了。我就怕等搬到了长安,依旧是以门第取人。到时候又要受气了。”

  颜希真眉毛一竖:“哪个敢与你气受来?”

  颜静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天子亲姪,谁个敢小瞧我来?我就是恨这狗眼看人低的世道!”

  颜神佑道:“这个呀,总是有办法的,缺了那么多的官员,嘿!”

  颜希真道:“怎么?”

  颜神佑道:“这个现在就不能说了,我得跟阿爹先说明了才好。”

  颜希真看阿琴已经给颜神佑梳好了头发,道:“行了。去前头吧,你总要在家里住到年后的,咱们有的是说话的功夫。我只怕你以后都会得闲了,多的是想寻你说话的人。你要想与他们说呢,就回家去住,不想呢,就在宫里住。”

  颜神佑道:“我先在宫里住两天,再回去。我带了好些个东西回来,都要打点整理的。”

  颜希真道:“那我们明晚再过来看你,也好商量商量事儿。真个要迁都,我看丁琳做得不错,后天须得往北调上一调。”

  颜神佑道:“好。”

  姐妹三人到得前殿,已经摆开了宴席。舞乐齐备,只说盛事。颜神佑先给颜肃之上寿,颜肃之道:“好好,你少喝一点,去玩吧。”他自己却跟唐仪一起喝得挺开心。他早早戒酒,遇上重大的事情,也不过饮三杯而已,早有宫女给他换了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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