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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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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郎道:“我明白的。”

  颜神佑摇头道:“你还没有全明白呢。先前有那么一件大事顶在前头,不拘什么事儿,它都大不过一统天下,都要被这件大事压着。现在天下一统了,什么元老新秀,老派北派,东朝西朝,旧族寒门……咱们家的第一件事情,都可能被他们的争斗拿过来当引子、做例子。当然,也包括了三房的事情。”

  六郎道:“会有这么乱么?我看,也就是新旧之争罢了。”

  颜神佑道:“现在多想想,总比事到临头再想要好。”

  六郎感慨地道:“应付这些事儿,好像比打天下还难。”

  “创业难,守成更难。好啦,反正这个家也没多少年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儿,别到时候戳着长辈们的痛处。”

  六郎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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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弟俩聊完了,六郎好像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可回头一想,不对呀!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高看林大娘一眼啊!

  这两页说的是另一个大坑的结局,不是这一本的啊!

  可那厢已经在准备启程了,六郎也没有逮到机会再问颜神佑原因。这件事儿,成了后来长久困惑六郎的一个谜。

  头一回离家,六郎是忐忑里带着兴奋,姜氏就担心得要命。亲自检查了六郎的行李不说,还问颜肃之卫队的情况,又问颜神佑宝宝的行李准备得怎么样了,乳母都带上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她还是不放心,得空就把儿女叫到跟前来看着。

  颜神佑想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姑母的事儿,您不要操持啊?”

  姜氏道:“她那个还早呢,先将阿昭兄妹的事情办了,才好办他的事儿。不然到时候岂不尴尬?”

  颜神佑道:“他们两家都愿意的么?”

  姜氏道:“你看你姑母像是不乐意么?至于窦家,他们也是乐意的。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北上,遇到了窦家,也客气些才好。”又说等一下要约见蔡氏,蔡氏对于养孩子应该是很有心得的,让颜神佑跟着学,路上遇到宝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管请教蔡氏。

  颜神佑心说,各科大夫您给打包了一半儿让我带走,能有什么事儿啊?还是记下了。想起唐仪,她又牙疼了起来,怕唐仪把她弟给带成个神经病。

  姜氏再不舍、颜神佑再担心,启程的日子还是到了。唐仪痛快地把全家都打包了带上,原越国大长公主,现在的越国夫人也一同北上了。越国夫人最不放心的,莫过于自家儿孙,总觉得要亲眼看到阿蓉嫁给了六郎,这事儿才算完。

  临行前,颜肃之公布了对于玄衣的处置办法。颜神佑早有建议,即取功臣、军中将士之长子,选编为禁军,由皇帝亲领。颜肃之在此基础之上,又作了扩充。玄衣整体变作了禁军一部,交颜神佑统领着。这一支兵,本来是她的陪嫁,可太能打了,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的。

  颜肃之正好拿这个事儿,堵了那些说颜神佑封户太多之人的嘴。另外,又将自己的亲军、昂州老兵等,陆续抽调,一共凑足了四支队伍。再选拔军功勋贵等之嫡长子,编作一军,这一支,才是颜神佑最早提议的那一支队伍——后来俗称的嗣子之军就是它了,由天子亲领。

  颜神佑领玄衣军,唐仪、阿胡、姜伍、颜希贤分领其他三军。

  颜神佑与唐仪同往,带了其中两军北上,营建新都,可不止是建房子。

  启程时,颜肃之亲自相送,再三叮嘱:“互相照应着。六郎初次理事,有不决之事,多问问你阿姐,多向叶琛请教请教,他是有才干的人。看着你岳父些,让他少饮酒,上了年纪了,不要贪杯……”

  直说得日晷上的针影移了好几格,李彦不得不催促他了,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依依不舍地请送他们走了。

  一路上,越国夫人只在车里不出,蔡氏陪着他,阿蓉也要留下来,被越国夫人打发去跟颜神佑一起。阿蓉有些别扭:“太子在与公主说事儿,我这去了,不大好呢。”

  越国夫人道:“哪怕打个照面儿呢?混个脸儿熟!我跟你说,寻常人家,夫妻成亲前没说过话的,也有能顺顺当当过一辈子的,可皇帝家不一样!你知不知道当初……”当初越国夫人她弟,那媳妇儿可是顶尖儿的大家闺秀,再没得挑剔的,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给憋屈死了?所以说啊,该下的功夫还是要下的。至少,当时越国夫人不大喜欢这个弟媳妇,就没帮她说什么话儿。

  蔡氏也有些意动,却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巧了,颜神佑派人来请阿蓉过去说话。

  越国夫人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的?颜家二娘,打小我就看着她是个好孩子。多知情识趣的人啊,去吧,好好相处。哪怕你做了皇后娘娘,也得跟大姑子小姑子处得好些,跟你夫君端着些儿也还罢了,跟这些婆家人,可不能端!”

  阿蓉仓皇遁去。

  到了颜神佑车上,得,六郎没在他自己的车上,正跟颜神佑一块儿逗宝宝玩儿呢。姐弟俩刚刚达成共识:三房还不好让它绝嗣,让四娘或者五娘的儿子改个姓儿继承。六郎认为卢家特别识趣,让他家子孙改姓不费周折。相反,霍家有些多事,怕不好搞。且四娘是姐姐,按次序也该她的儿子继承的。

  颜神佑答应了颜静娴,便为她说项,将她的担忧给说了出来。六郎道:“这个……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霍家那里?”

  颜神佑道:“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要不就占卜一下嘛。”

  六郎一笑,算是答应了。

  笑影儿还没褪下去,阿蓉就来了。六郎有些惊愕,又有些不好意思,屁-股不大自在地动了动,又坐稳了,低着个头,不说话。

  阿蓉见他也在,也有些不好意思。微福一礼,颜神佑笑道:“都是自家人,打小一处玩的,还客气什么?过来坐呀。”

  阿蓉答应一声,呆住了。颜神佑坏呀,她自己靠着右边角落坐了,左手边放着她儿子。那小子现在趴在桌子上,扒拉着一块镇纸。面前贴着车壁,在车窗下摆了张小几,上面放些笔砚瓶盆,底下都镶着磁石,桌面却是铁制,蒙一层软绸。六郎没地儿坐,就只好坐她左手边儿上。阿蓉只要进去坐了,就是挨着六郎,而不是颜神佑。

  阿蓉:……

  颜神佑对阿蓉道:“快来呀,我说正说事儿呢。”

  阿蓉只好问:“不知有什么事呢?”公主车驾也是极宽敞的,小心一点坐,与六郎也沾不到一处去,只是衣摆却免不得交叠在了一起。阿蓉瞥见了,心中一羞。

  颜神佑便说:“将要到北方去啦,那里人多事杂,有伪陈旧员,又有旧族士人,依着你,要怎么办呢?”

  阿蓉道:“这是国家大事,我不好插口的?”

  颜神佑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家的人,怎么能不知道国事?我们的家事,就是国事呀。你总要学一学,晓得些事儿,万一有要你拿主意的时候呢?”

  阿蓉反而不想学这个,担心自己学不好,会误事。“一打头不懂,反而老实。学成了,于国有益,也不怕。就怕学个半生不熟的,能力不够,又想插手,倒是祸事了。家父常说,权利最是醉人,比酒厉害得多了,沾上了,就戒不掉了。不如这样,我不沾,就不会醉,真要有事,我只依礼而行。总不会出错的。”

  颜神佑与六郎笑看一眼,心说,拣到宝了!他们与阿蓉相识颇早,六郎接触得少且不提,便是颜神佑看来,阿蓉也只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已,比起楚氏是不如的,比姜氏阅历也少,也不见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是以颜神佑比较担心。现在看来,谁都不能小瞧了。

  六郎见她这认真的模样儿,心头一动,左手悄悄往阿蓉那里“走”了两步,摸到人家姑娘的袖口儿,伸出小指,勾住了阿蓉的右手小指。他还以为角度的关系,颜神佑看不见呢。

  颜神佑可比他鬼精,似笑非笑嗤笑一声。阿蓉脸红了,被六郎勾住小指头的时候,整个人都僵掉了。听到这一声,特别想收回手去。没想到六郎人虽然瘦了,力气却没有变小,就是勾紧了不松手。不但不松手,还红着脸一昂头,不看变红的面皮,那表情还是特别淡定的——完全就是一脸“我就跟我老婆勾手了,怎么的?”的表情。

  阿蓉悄悄看了看这一对姐弟,微垂下了头,颜神佑看着她一向冷静自持的弟弟这么个表情,眼前一黑。果然是被唐仪带坏了么?!

  只有宝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大人们的话,笑得无辜又可爱。

  外面又响起马蹄声,伴着一个兴奋过头了的声音:“哎,你们都缩车里干嘛?年轻人,出来跑跑马!”

  颜神佑一头磕在宝宝的后背上,装死。宝宝觉得背上痒痒,咯咯地笑出声来:“阿娘,不要淘气!”

  颜神佑:……卧槽!难道是“全家只能有一个正经人”定律吗?我儿子说我淘气,我弟弟就变成无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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