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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6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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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亥险些没气出毛病了,必须是不答应的。可这丫头邪性了,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房梁上了,亏得发现得早,不然霍白正好不用错过参加堂妹的葬礼。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儿,霍小娘子反而来了劲儿了,又开始闹绝食。

  她爹不但不制止,还得她这样,也算是有情有义的。霍亥这回是真的被气病了——真坑爹呀!

☆、291·遭遇猪队友

  六月的长安天气颇热,富贵人家早早摆了冰盘,霍白身上却平生了一股躁意出来。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合,宽大的衣袖在空气中划出残影,将扇子狠狠地掼在了几案上——声音响得像放了一支炮仗。

  颜静娴一手捂胸,一手抚着小腹,嗔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楚攸造反都没见你肝火这么旺。”

  霍白狠喘了两口气,压着火儿,咬牙道:“楚攸翻不了天去,家里这个蠢货却是能要人命的。”

  颜静娴白了他一眼:“不是还有叔祖么?”

  霍白哂笑一声:“真要管得住,他就不会病了。”

  “这时节,告病可不好。”

  “能撑,自然是要强撑的,病假者告了,显然是撑不住了。说不得,这两日就要唤我过去想办法了。”

  颜静娴问道:“你能劝得动?”

  霍白一撇嘴:“劝什么劝?打一顿就结了。”

  =囗=!如此简单粗暴的风格,将颜静娴给吓了一跳。被嘲笑了几十年的“土鳖”、“无礼”,颜家也没有随随便便打老婆揍孩子的传统,家法倒是有,可也不见抬手就使的,多是劝导训诫为主。霍家诗礼传家的,霍白张口就要揍他族妹,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

  “她自有父母管教,纵使父母管教不好,还有祖父祖母在,你……”

  霍白冷笑道:“惯的她!一顿打个臭死,饿她三天,看她还有力气想东想西的!”

  颜静娴觉得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霍白对妻子还是满尊重的,对她道:“你有了身子了,就不要过去怄气了,我自去叔祖那里说话。”

  颜静娴面露担忧之色:“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跟着去呢?”

  霍白道:“我自有计较,你只管在家里安坐。”

  颜静娴见他神色肃然,便不再强争,默默地给他检查一下配饰,送他出门。到了门口,霍白道:“天气炎热,你进去吧。”

  颜静娴又给他整了一下衣领:“自己家里,哪里就热了?倒是你,到了叔祖面前,敛一敛你的脾气,那是长辈。”

  霍白脸上浮出一丝笑来:“知道啦,甭担心,咱们又不靠他们过日子。”

  颜静娴更担心了,闹出个“卫将军大闹丞相府”的戏码来,霍家得在京城八卦人士的嘴巴上混到过年了。

  霍白将她推给侍女,自己翻身一马,杀到了霍亥家。

  霍亥家里正乱着呢,霍亥的两个出嫁的闺女全回来了。姑奶奶们气势汹汹,质问兄弟:“怎么纵容孽子将父亲给气坏了?”

  能养了这样的闺女,还让她寻死觅活要嫁反贼的,这爹也不是什么明白人儿。不但不说女儿不对,反而说:“人生在世,恪守信义是安身立命之根本。”他儿子倒是个明白孩子,虽不如霍白之聪颖明悟,倒也知道好歹,不好跟父亲顶嘴,祖父又被气着了,便命人悄悄送信与霍白。

  听说霍白来了,急忙溜了出去迎接:“十二郎可算来了,我是没办法了,阿翁又病倒了,只好请十二郎过来了。一定要将他们拦下呀,否则……哪里对得起圣人的知遇之恩呢?”

  霍白绷着一张俊脸,听着族兄这话十分明理,才缓了颜色:“七郎放心。”他这七哥,什么都好,道理也明白,相貌也不错,就是有一条儿——不大会办事儿。就像现在,他知道对错,却没个办法了结。

  霍白道:“我带了人来,先将府门都给封了,查!哪个贱人敢将主人家的事情往说来?!”

  七郎苦着一张脸:“外头已经知道了,再查还有何用?”

  霍白道:“家里往后不过日子了么?伯父看起来有些发了古板的臆症了,叔祖又上了年纪了,七郎不想想以后么?”

  一句话提了他七哥,忙道:“应该的!是该整肃了。”霍白心道,你倒跟那位张太府有些像,自己没个主意,一戳你一动。自我仕也是靠的叔祖的面子,大不了,我以后多提醒提醒你得了。但愿你儿子别像你,更别像你爹。

  霍白带了亲兵来的,一声令下,关了大门,挨个儿搜检。相府门内,血雨腥风。

  相府后院儿,也没安静多少。

  霍白先去见霍亥,见他已经瘦得有些干了,昔日名士神彩,如今转作面色灰白。上来先见了礼,霍亥道:“我老啦,不中用了,自以可治国平天下,没想到连家也不曾齐。我原以为这个孽障做官不成,将书读好,不遵礼而行,也可保太平。没想到……咳咳……”

  霍白道:“您这是关心则乱,并非力所不逮。”

  霍亥道:“老了,我死之后,这个家就要看你的啦,现在你到后面去,将此事了结了。”

  霍白有了他的命令,再不推辞,径往后面寻他族妹。这位小娘子有亲生父亲纵容,底气也足。姑妈们围着她,将她父女俩一同劝说,这两位鬼摸了头的,偏要说:“富贵于我如浮云,人生在世,唯信义而已。”反指责别人为富贵而“媚上”。

  好人都要被他气死了!

  霍白终于明白霍亥为什么会被气病了,大步走进来,宣布:“我奉叔祖之命,带兵士前来!将这绣楼封了,你,”一指族妹,“就不要出来了!”又请霍亥之子去“侍疾”。

  霍亥之子:……

  孝字当头,你去是不去?

  姑妈们一看霍白这一手,都放下心来,原本要拿眼泪攻势磨这一对犟货的,现在将眼泪一擦,抱着手看热闹了。要不是大家这么亲近的关系,谁吃多了撑的来劝你们?

  霍小娘子傻眼了:“十二朗这是要做甚?”

  霍白冷笑都懒得给她一个,指示人:“家里的事情,也敢拿出去说嘴,将这些婢子都拿下!掌嘴!另换好的来!”

  霍小娘子要上来拦着,又被她两个姑妈很配合地一人拽着她一条胳膊,给拉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霍白给她家来了一个大清洗。姑妈们颇觉解恨,特别配合霍白,她们还下了命令:“看着小娘子,不要让她拿剪子簪子,不要让她靠着窗户。夜里她睡了,你们安排两个人睁着眼睛给守夜!”

  霍白十分受教。

  处理完了族妹,更大的难题还在等着他。一个族妹算什么?难的是族妹她爹,哪怕霍亥死了,都得是他去做丧主,必须得将他这根筋给掰过来才行。

  到了霍亥那里,见这位伯父正蔫头耷拉地侍奉汤药呢。霍亥赌气又不吃,他也没办法,捧着药碗跪在床前。霍亥见侄孙过来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你与这个逆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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