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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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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孝之道:“只怕一时半会儿的来不及勘定那么多的经史,与其让他们胡乱读,还不如不读呢。”

  颜肃之道:“先将在昂州定的那一本拿来让他们背熟了,其余的依次勘定。”

  真是不枉当初累得像条狗啊!种子已经种下了,是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了。颜神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烈,也不插话,只想着盐政的事儿。奉还盐政是势在必行的,只是时期还要考虑呢。现在交了,朝廷上下思想还没扭转过来,拿着盐利跟她作对,她哭都来不及。

  这样太阿倒持的事情,是打死她都不能做的。

  出神没多会儿,事情已经议完了,颜肃之将她与六郎都加到了“重定石经”小组里。见她一直不说话,还当她受到了什么打击,特意留下来开导她:“咱们家不做过河拆桥的事儿。阿爹给你写包票,好不好?”

  颜神佑笑道:“信不过您,我还信得过谁呀?”要是发现您老不可信,我早扶着山璞去打天下了好不好?哪怕困难一点,可能要割据南方几十年,也比被过河拆桥了强,对不对?

  后面这话,却不是不能明说的,只好胡乱找了一个理由:“我在想,窦驰知不知情?姑妈快要生了,可不好让她着急的。”

  颜肃之摸摸下巴:“我去与娘娘说,接了你姑妈到宫里来照看小住。”

  颜神佑道:“也好,那我先回去了,我近来在想一件大事,事若成了,给阿爹做寿礼。”

  颜肃之乐了:“那我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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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里,一家团结和睦。太尉府上,却是愁云惨雾。

  自从楚攸事发,楚丰就闭门谢客了。亏得应对得宜,楚家算是保下了。只是元气大伤,又与霍家有了嫌隙。楚源奔回请罪,颜肃之安抚他良久,依旧命他做冀州刺史去了。楚丰心下少安,更加不去惹事。旬日往宫里去见一见楚氏,退而归家,专意教育孙子们,再出一个楚攸式的人物,可就谁的面子都不管用了。

  楚攸幼子的婚事,楚丰打算过两年,等事情冷一冷,再说。先让他去守孝。

  好容易过了两天清闲日子,不用在火上烤上,米挚又来了。楚丰退居家中,不再过问朝中事,有些事情是楚氏有意无意透露,更多的是米挚不避嫌地跑来请教。米挚资质有限,这一点楚丰是知道的。念在两家的交情上,楚丰也不吝于给他一些指点。

  往日都还配合得不错,今天楚丰却险些被米挚给蠢哭了。咽下一口老血,楚攸道:“这些事情,你又何必去管?朝廷之势,你又不是不知。”

  “闭口不言,我岂不成了土偶木梗?还做这个丞相做什么?”

  你本来就是凑数的,楚丰默默地想。诚恳地给了米挚一个衷心的建议:“既然不知道闭嘴,又看朝廷诸事不顺眼,你不如请辞。”免得这丞相再做下去,不知道哪一天你就要被人给做掉了。

  米挚气了个半死:“太尉何出此言?!”

  话不投机,米挚还觉得楚丰不对哩。临走之前,用一种恨其不争的语气对楚丰道:“太尉锐气已失,是被吓破了胆了么?我却是不能眼见朝廷失序而不管的!我必要上书!”

  【那你这个丞相也要当到头了。】楚丰坐在坐榻上,并不起身,目送米挚离开。米挚出了门,绕一个弯儿,不见了,楚丰就盯着桌上残茶发呆。楚丰苦笑,他心里也明白,这根本不是聪明还是愚蠢的问题。而是……立场问题。

  那么,自己的立场呢?

  楚丰将自己关到书房里,活似个闭亲结丹的老神仙。半个月后,破关而出,一推门:“从今天起,不许放一个人进府!家里人也不许出去!”风暴,就要来了。如果没有经过楚攸之事,楚丰说不定就真的成了旧族的首领,出谋划策,一争长短。现在想来,真是多亏了楚攸这个孽子,当头一棒,让楚丰看清了形势。

  颜肃之也不算是忘恩负义之辈,对旧族还存有敬意,也愿意用旧族。可是,如果旧族再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恢复昔日把持朝政的荣光,那就是作死了。反过来想,颜肃之既然是有良心的人,自然会讲究一个“买卖公平”,颜神佑等人出了力,颜肃之就不会容忍别人随便拿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亲生女儿落下“出力种田,做出来的饭喂了欺负她的人”的凄凉境地。

  楚丰眼神越发地深沉了起来,给楚源去了一封信,勒令他不许参与旧族之事,只管安心做官。已署了名字,吹一吹墨,忽地大悟:卧槽!旧族真是找死了啊!你有本事,做出事情来,于国有益,皇帝怎么会不用你?旧族起家之时,哪家不得出几代实干的栋梁?现在呢?做事又不肯做,还要摆架子,要压人一头。

  本末倒置!

  顾不得信已经写完,楚丰又匆匆写了一张字纸,写得太急,字迹都潦草得要飞了起来!

  写完了,检查一下再无疏漏了,楚丰这才将信装起,命人连夜给楚源送过去。自己更决心召集楚氏子弟,认真读书,抛开浮华姓氏,一定要务实才好!既然想明白了,就没有不表白的道理。第二天,楚丰便去求见楚氏,将自己所悟给说了出来。

  楚氏终于对他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脸:“你终于想明白了。”

  楚丰连说惭愧。

  楚氏的兴致却很高,留他说了半天的话,直到颜肃之过来给她请安。楚氏又代为关说,颜肃之听了,感慨万千:“阿舅知我!”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楚丰仔细听了,认真品了他话中之意,知道自己所猜不差,也放下心来。一直压抑的心情,直到此时才变得轻松——只要摸对了脉,家族复兴就不是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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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丰无事一身轻,窦驰却快要吓疯了——老婆被接到宫里去了。

  王芸被夺爵发还她叔父家,现在生死不知。章垣的奏本如泥牛入海,也没个回信。章垣还不死心,还要再上书。这一回只得了颜肃之三个字:知道了。

  窦驰一头的汗,就怕得罪了颜肃之。

  窦驷见不得他这个样子,问道:“你急的什么呀?”

  窦驰哭丧着脸道:“阿兄不晓得,我就要大祸临头了!”跟颜氏结婚快一年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在颜家,有两个人是万万不能惹的,一个是太后楚氏,一个就是齐国公主。这两个女人地位特殊,全是凭着她们自己的本事。就是说,惹了她们,你就等死吧,什么迂回求情都不管用,她们心智坚定,很难动摇。像颜肃之,虽然是皇帝,但是能说服他的人一大把,六郎虽然是太子,能搞定他的人也很多。

  章垣这回,就得罪了这其中的一个人。

  章垣……是他带来的!

☆、293·唐仪的哲学

  举荐制就有这么一条不好,你举荐的人,一旦犯了什么事儿,顺藤摸瓜,就容易扯到你身上。

  由你举荐的人,他平步青云了,你还是他的旧日恩主,你有什么事儿,他要不施以援手,那是他不对,要被人戳脊梁骨。他有好事儿,你与有荣焉。同理,他要犯了事儿,是你识人不明,保不齐就要吃瓜落。

  窦驰更倒霉,算是举荐了章垣两回。头一回是在旧京叙职的时候,见他骂颜平之骂得痛快,举他出仕,带走做了属官。第二回是南逃,想带他投石问路——毕竟也是窦驰带过来的。

  窦驷对章垣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未经大乱之前,似窦氏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算顶尖儿的豪门,经手举荐出去的人没一百也有八十,哪里有功夫一一记牵弟弟举荐了谁?

  等听到窦驰哭丧着脸儿说:“章垣这个死人,是我引荐的……”

  窦驷也有点着慌了。

  他弟续弦续了个长公主,说实话,也满意也不满意。满意其势,却又觉得有些不足。因为弟弟做了驸马,他在靖阳“失察”的事情,对他的影响降到了最低,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感激的。不满意的内容就有些微妙了,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纵然是对父母子女,也是不好吐露的。比如这位长公主有点拎不清,没太多雍容气度,又比如她头前有儿子。

  按制,公主子于公主死后,承袭母亲之封号为侯。就是说,颜氏要是死了,她的儿子里有一个可以做靖安侯。前头有个徐昭,正经八百的元配驸马的儿子,还已经成年了,早早跟着舅舅鞍前马后。爵位必然要落到他的头上了,纵然徐昭早亡,徐昭还有个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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