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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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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得亏着文静姝心大,倒没因此和芙蕖断了往来,反倒心态极好,还常会拿着长公主对芙蕖开玩笑。这会儿,只瞧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芙蕖今日妆容打扮,笑眯眯道:“芙蕖你今日打扮的这般好看,待会儿太子殿下来了,只怕要移不开眼睛了。说来,姑姑瞧见,恐怕会高兴的紧,她可是最盼望你能够嫁予太子殿下的。”

  “莫胡说,太子表哥已经有了太子妃,你说这话,让旁人听见了,还让我如何自处。”芙蕖脸色十分不自然,这般话,或是玩笑,或是认真,她这些年来听得真是不少,若是男未婚女未嫁,她可能还不至于如此尴尬,偏偏,太子殿下早已经娶了太子妃,甚至太子妃早已诞下一郡主,更甚者,就在前不久,太子妃又被查出了孕事……

  “这有什么,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有你,而且当年咱们两家若非没有身份年纪合适的姑娘,哪里轮得到陈家出这太子妃。更逞论,到了今日,这东宫都还未有嫡皇孙出世。”

  文静姝不以为然,虽然太子妃的娘家陈家,也是她的外祖父家,可她更是文家人,骨子里对于这些年来并无太大出息的陈家还是有些看不上,“ 身份上对于太子助益有限,这些年来东宫又被她管的乱七八糟,更重要的是至今仍未替太子留下血脉,京中多的是人等着看你取代她。”

  “你别说了,太子殿下如今已有太子妃,我也只会拿他当兄长看待。”

  芙蕖最不爱听旁人论这个,听着……只觉得让她自己都有种仿佛是她在阴暗的盯着太子妃的位置不放,“太子妃之位关乎朝政,她这些年来虽无功,可也并无过,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取代,真按你们说的,难不成还让我入东宫为妾吗!我可不会让自己这般卑微。”

  “你就是多想了,你真想入东宫,长公主哪里舍得让你为妾……”文静姝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芙蕖仿佛真不爱听这些的样子,倒也立刻止了嘴,连忙笑着转了话题:“行了行了,反正你我皆是心知肚明,我便不多说了,你不是要去前头迎接宾客吗,我陪你一道儿过去!”

  说罢,文静姝笑着挽起了芙蕖的手臂,二人刚走两步,突然听得不远处假山丛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三弟,你不是要与姑母请安吗,怎么反倒是在这边躲清净?”

  声音十分温文尔雅,语调中带着几分笑意,仿若清风拂面,却是把文静姝和芙蕖两个小姑娘吓得够呛,身体都彻底僵硬住了。

  只因为,这个声音她们二人实在太熟悉不过,却是太子的声音,而能被太子称为三弟之人,除了当朝三皇子赵晋延,还能有谁?

  ☆、三、亵渎

  清风拂动,树影斑驳,带着“簌簌”绿叶轻微擦动的声音,也带来了这夏日午间难得的舒爽与惬意。

  但这份舒爽与惬意,吹拂在“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的两个小姑娘身上,却仿若浇了一盆冰水,生生让二人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若是旁人听了她们方才的对话,她们虽有些惊慌,倒不至于如现在这般无措,可这偷听她们私密闺话的对象,为什么偏偏便是三皇子赵晋延!

  三皇子赵晋延,虽为皇后养子,但在京中,倒并非什么出名的人物。

  夏芙蕖和文静姝,便是与宫中贵人来往甚多,与这位三皇子,也并无太大的交情。以至于她们如今想起对于这位三皇子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对方那张常年都没有太大情绪波动、表情有些严肃过分以致不太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脸,以及……对方与太子殿下兄友弟恭的感情。

  而一想到这里,夏芙蕖与文静姝二人对视的眼神,都忍不住心虚的闪烁了一下。

  芙蕖手紧握着文静姝的手,只觉得手心湿润冒汗,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文静姝的,她的心里更是有一种得了现世报的滋味,方才她无意偷听了两个小丫鬟的闲话,将人吓得够呛,谁料,才过多久,风水轮流转,却轮到了她自己成了被偷听的对象。

  她的脚步更是踌躇,这会儿,是装作没遇见太子殿下与三皇子,偷偷离去?还是装作方才没有说过那一席话,大大方方上去请安……

  一瞬间,各有利弊,还真当是不知该如何抉择。

  但不必她多思多想,很快的,发现了三皇子的太子殿下很快又发现了她们。

  太子殿下显然并不知道两个小姑娘此刻的心虚,还笑着招呼了她们。

  而面对太子殿下如沐春风的笑容,芙蕖与文静姝二人,则显得有些皮笑肉不笑了。

  芙蕖和文静姝两个小姑娘虽是路上偶尔撞上,却也下意识择了一处阴凉僻静之地,恰好躲在几棵绿荫遮蓬背阴之处,此处瞧着隐僻,却最是不该用来说私密话之地,只因位置恰好处于园中小径边上。旁人从小径边上经过,极易听见声响发现她们,而她们二人,反倒是不易察觉到有人经过。

  方才若非太子殿下出声,若赵晋延有心躲避,二人只怕离开了,都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席话,早已被旁人听走。

  而方才,她们讲了什么……

  芙蕖脑子乱糟糟的回想着,想了好半晌儿,只想起自己最后所言一语,却是那句“难不成还让我入东宫为妾吗!我可不会让自己这般卑微。”。

  她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下意识抬头望向了赵晋延,想从对方脸上瞧出神色,恰一眼落进了对方平静无波、仿若墨玉般的眼眸里,芙蕖心虚,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之中带了嘲讽的神色,不觉惊慌垂下眼睑。

  她懊恼自己说话不够缜密,怎会说出这般容易让人误会之言!而心里更是胡乱猜测着对方究竟听了多久,若是只听得这最后一句,恐怕这会儿心中该误会她对东宫太子妃之位心存觊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芙蕖方才惘然回神,她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低眉敛眼的文静姝,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便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太子殿下。

  只见太子殿下正笑容温和看着她,眼里透露着担忧,语气轻柔询问:“表妹怎么了,如何这般心不在焉?可是身子不舒坦?”

  赵晋元语调轻缓,虽带有几分询问之意,但其间只透露出了脉脉温情与关切,倒并无半分因芙蕖走神怠慢而怪责的意思。

  虽赵晋元宽厚,但芙蕖却是心神一凛,连忙收敛神思,低眉顺眼冲着赵晋元以及……赵晋延二人端端正正行礼。

  礼自是没有行成,芙蕖身子只微微蹲下半分,赵晋元急忙上前搀扶了一把,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嗔怪之意:“表妹怎么越发多礼起来了,记得小时候可不是这般。更何况,今日是表妹生辰,表妹更应该免了这些虚礼才是。”

  芙蕖的目光落在了赵晋元扶住她手臂的手上,后退两步轻避,只淡笑抬头回道:“多谢太子哥哥。”

  一声太子哥哥,倒是叫的亲密,但很快,芙蕖又轻声开口道:“小时候那是芙蕖不懂事,如今长大了自是该知礼了。”

  赵晋元听到芙蕖的话,原本上扬微笑的唇角微微淡了弧度,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出任何异样,立刻又笑道:“表妹长得再大,我都是你的兄长,你我之间,本就不该多礼。”

  “太子哥哥宽厚,芙蕖更不应该恃宠而骄,乱了规矩。”

  芙蕖听着赵晋元亲厚之语,却并未顺杆子往上爬,反而不着痕迹又拉开了距离,而在说完这句话,看到赵晋元脸上浮起不赞同的神色,仿佛是要开口再劝些什么,语气倒也立刻识相变软,轻笑转了话题:“太子哥哥朝这边来,可是要去探望母亲?”

  赵晋元闻言,果然不再纠结于方才之事,温和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到了姑母府上岂能不与姑母去请安。我……与晋延二人,想去先与姑母请安,再回来与表妹庆生。”

  赵晋元今日似是有轻装简行的意思,身上只着一身藕荷色龙纹肩绣云锻袍,瞧着倒不像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反倒有几分翩翩书生公子姿态。而他对着芙蕖本就温柔亲近,更显得气质可亲。

  反观落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赵晋延,今日身上端端正正穿着一件玄色阔袖蟒袍,身姿挺拔端正,这会儿明明便是站在这闲适的庭院之中,可芙蕖总有种对方还置身于朝堂大殿之上的错觉,加之他面容又是端肃的紧,从头至尾未发一言,虽贵气凌人,可更让人有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瞧着倒不像是来与她庆生的模样。

  芙蕖只偷瞧了一眼,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当然,这位三皇子殿下,不论何时,基本上也都是这么一副神色。芙蕖倒也不会误认对方是有意针对她才摆出这副神色。而且,一想到这位三皇子殿下之所以会这般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母亲也算是功不可没,芙蕖心情又是多了一层晦暗,也多了一丝难堪。

  毕竟,若是在往日里二人撞上,芙蕖都难免会觉得有几分尴尬,更何况是今日这般情形之下。

  因着这份心境,芙蕖倒是难得失礼了一回,只匆匆与赵晋元行了一礼,告罪道了别后,并未等着两位身份尊贵的表兄离开,便自己先挽着文静姝的手离开了。

  芙蕖异于常日之举,自是让赵家兄弟二人瞧在眼里。

  赵晋元虽心有诧异,但也只是微笑寻常待之,且见芙蕖离开,也并不急着离开,而是与赵晋延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个小姑娘稍显单薄稚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园林之中,方才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不舍收回。

  这也是赵晋元这位太子殿下难得情绪外露之时。

  赵晋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在赵晋元转身之时,难得多言问了一句:“大哥既然对芙蕖表妹有心,为何不与长辈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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