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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丛之刀_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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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心里一凛,彼此顿时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要是没事也就算了,要真的有人嘴快抖出去了,他们几个人内部,到时候非得你死我活一番不可。

长安没有拿自己的马刀,他的右手腕即使接上去了,也依然在隐隐作痛。

无论华沂再如何小心,阿叶的医术再如何高,天生的也始终是天生的。没有那样大的力气,非要使用那样的力气,身上总是会有暗伤。

十年前,长安随华沂护送仙草的时候,手腕也被大力震脱臼过,接上以后过了片刻就活动自如……现在却是不行了。

没过多长时间,长安的右手就肿了起来。

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在路上的小溪水里面浸湿,然后就这样冰凉冰凉地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用来消肿镇痛。

而后,他的左手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把不过巴掌长的小刀,刀刃打磨得极薄,锋利得仿佛人手还没有贴在那刀刃上、就已经能被刀锋割裂了那样。

长安用几层细牛皮,把它包裹得严严实实,首尾都用铁片夹住,纵然这样,一小节刀刃还是割破了牛皮,微微露了出来。

小刀在长安手指中若隐若现地翻来覆去旋转,他的手指也仿佛已经灵活到了极致,指间满是茧子,手指修长有力,稳极了。

他就这样,一路亲自到了卡佐传信回来的时候描述过的地方。

长安效仿那疯子,小心翼翼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慢慢接近着主帐,随后在距主帐不远处的一个丘陵小坡上找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老树,他便敏捷地蹿了上去,将自己隐藏在树枝之间,悄悄地往主帐那里望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卡佐的事,主帐附近巡逻搜索格外森严,人来人往分外热闹——特别是那些神出鬼没的侍卫。

他们一个个竟然真的像是会走的木头人一样,彼此之间擦肩而过,都是一声不吭。

路遇了其他人,这些侍卫也依然是头也不抬,步履沉重地排成一个排,好像一群听从指挥的笨重僵尸。

长安极有耐心地在树上等着、看着。他选的地方距离主帐不是很远,有时候绕得远的侍卫会巡视到这边,兽人的五官敏锐得要命,他因此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草惊蛇。

他就像是一条等着狩猎的狼,极为专注,又因为这份极度的专注而显得格外有耐心。

长安这一藏,就整整藏了一天一夜没有挪过窝,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看见一个大约有两三岁的亚兽幼童摇摇晃晃地跑进了主帐。

长安正疑惑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不一会,便只见一个一直没有露过面的男人,从帐子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那个孩子。

男人一出现,所有巡逻的、执勤的侍卫全都像是木鸡被钉子卡住了一样,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面朝他行礼。

只见小孩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神情懵懂,一只手指含在嘴里,很快又被男人小心地给拿了出来,小孩不干,便闹了起来,男人只好抱着他玩举高。

这情景十分温馨,可是没有人欣赏。

周围巡逻保护的侍卫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口的木然,而远处的长安完全没有在意男人的动作——他的目光盯在了那人的脸上。

脸颊较瘦,深眼窝、高鼻梁,薄嘴唇,下巴线条硬朗……这人长得竟然十分像华沂。

长安这时才想起他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华沂那个弑父杀兄十分独树一帜的二哥,便是名叫荆楚!

他几乎有些难以置信,面前这个对着小孩一脸慈爱的人就是华沂说的那个人?

对小孩这样有耐心的男人,会做出灭自己满门的事来?

长安想象不出。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在荆楚耳边低低地说了什么,只见那男人脸上的笑容一顿,嘴角还翘着,眼神却已经先冷了下来,整张脸上有种不曾在华沂脸上出现过的、特别的阴郁感。

男人似乎想了片刻,随后轻柔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身后的奴隶,临走的时候又细心地把孩子领口的衣服扒拉整齐,这才摆摆手,叫人送他下去。

小孩前脚走,后脚一个担架便被抬了过来,上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长安忽然一激灵,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被抬上来的人,手中的小刀越转越快,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差点就跳下树去,单枪匹马地直接冲过去。

他甚至想着,反正那些目光呆滞的侍卫还真不一定奈何得了他,一个人又怎样,照样能把他们全宰了——因为长安一瞬间便看出,那被抬上来的人,就是卡佐。

然而他肌肉绷了半晌,牙关都咬得紧紧的,到底还是没有冲动,稳稳地藏在树枝间,看着接下来的事。

第80章

只见荆楚弯下腰,仿佛研究什么似的研究了卡佐一阵子,卡佐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已经昏迷了。

然后荆楚抬起手弯了弯手指,旁边立刻有人端来一盆凉水,“哗啦”一声,往卡佐脸上一泼。

长安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寒战,握着刀柄的左手背上青筋暴起。

荆楚一直盯着卡佐,大概是见他清醒了,便又凑上前来,低声问了句什么,卡佐半晌没反应,就在长安以为他没有清醒的时候,卡佐的头忽然艰难地离开了担他的架子,一口唾了出来。

……只可惜离得比较远,准头有限,没喷中荆楚的脸。

荆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冷淡地吩咐了一句什么,便转身走进了他自己的帐子。

那些木头一样的人便又将卡佐抬走了。长安目光往旁边一扫,正好没看见附近有巡逻守卫,于是迅速地从树梢上跳了下来,一路蹑手蹑脚地缀在那群人身后,一直追过去了。

只见这些人往主帐附近的一个小丘陵附近走去,穿过了一层林子,长安极小心地尽量不碰到那些树枝,防止对方听出动静来,好在他只有一个人,身形较削瘦又十分灵活。

跟了足足有三刻的工夫,他看见卡佐被抬进了一个山洞中。

洞口不算巡逻的人,一边一个守卫便站得笔杆条直,目不斜视,严格地检查了抬人的人手中的令牌,才将人放进去,整个过程中,既不看卡佐,也不看抬人的,仿佛他们就只认识令牌不认识人。

长安侧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了片刻。随着那几个抬人的从山洞里走出来,长安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他再次尾随那几个抬人者走进了少人的林子,将小刀叼在嘴里,单手攀爬过树干树梢,像一条会动的影子一样,很快赶上了那四个人,先放过了前两个,随后忽然从天而降,一挥手,便像是轻柔地摘下身上的落叶一样,抹了一个人左后方那人的脖子,随后执刀的手去势丝毫也不凝滞,在右后方的那人还没来得及转头来看的时候,便将带血的刀尖送进了他的喉咙里。

直到此时,第一个死的人才倒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两人同时回过头来,长安一抬手上的手,圈住一个人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借力双脚离地地转了个身,手中刀狠狠地趁着另一个人还没张嘴之前砍了上去,刀锋未至,刀刃已经将那人脑袋掀了大半,脑袋几乎是在脖子上转了整整一圈,危险地连着一个角,摇摇欲坠地悬挂在了脖子上。

而与此同时,长安受伤的手被最后一个活着的人生生地掰开了,他便跌落在了地上,那人见状瞠目欲裂地举剑下劈,长安一把拉住他上衣下摆,从他双臂与剑的缝隙里,刁钻地找了那么一个角度,正好将短刀送进了他的下巴。

这四人至死,也没有能吭出一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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