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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_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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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如今父亲看重他,徐渭看重他。实则谁是真的喜欢他呢?罗慎远是再清楚不过的,罗成章想要个能支应门庭的庶长子,而清流派势弱,徐渭需要像他一样手段狠戾,做事没有什么底线的人。不然如何能与汪远等人抗衡。

  宜宁肯定不知道,她小的时候那般的缠着他。他心里有多高兴,虽然对她的亲近显得不耐烦,但是那种孤寂却渐渐的被填满。所以才想紧紧地握着她,似乎除了她之外,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的。

  她要是嫁了人的话,那肯定就会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对自己的丈夫好,眼里便没有他这个哥哥了吧。

  罗慎远闭上了眼睛。

  手紧紧地握着茶杯,一时间表情简直是掩藏不住的冰冷。

  几个小丫头在外头叽叽喳喳地说话,宜宁听着皱了皱眉,把几个小丫头叫进来。都还是总角的年纪,刚被买进府里,还没怎么学规矩。听闻是小姐叫她们进来,一个挨一个地垂着脑袋。

  宜宁训斥了她们几句才让出去,她自己喝着汤,听到珍珠笑着说:“小姐,我看那位林家表哥为人倒是随意得很。”

  罗宜宁道:“他这个人离经叛道的,倒未必有什么深意,不过惹得别人烦恼是他最擅长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为林青天的举动而多想,否则难免被他气死。

  罗宜宁不再想林茂的事了,她让松枝给她拿了纸笔来,准备给魏凌写封信。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宣府怎么样了,行军打仗最是辛苦了,走到哪里都是风餐露宿的。何况魏凌身为统帅,要背负的压力更重。

  与边关往来的信都是要驿站检查了才能送出去的,宜宁也没有多写自己的事,只问他近况如何了。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宜宁说道:“珍珠,你来得正是时候,把桌上的信封递给我。”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信封躺在他手心里。

  宜宁看到这手却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是罗慎远。她接过信封,边叠信纸边说:“三哥,你来找我怎么也不通传一声?”

  “免得打扰了你。”罗慎远几步上前,坐到了她对面。

  宜宁抬头看到他眉眼之间似乎有冷色,俊挺的五官在夜色中越发的深邃。他即便不怎么说话,坐在那里也有几分气势,宜宁突然有几分羡慕自己未来的嫂嫂,三哥的确是个非常出色的人物。

  罗宜宁把信交给他:“那里来得正好,信帮我送出去吧。”她出门让丫头给罗慎远上茶,回来的时候看到罗慎远拿了她放在小几旁边的棋盅,“许久未和你下棋了,来下两局吧,看看你这两年棋艺长进没有。”

  罗宜宁其实已经有点困了,不过看他一副没什么困意的样子,她还是拿过了黑子棋盅。边走棋边问:“你手里的案子如何了?我听说你们抓去的那人已经死了。”想到那人的惨状,再看到三哥修长握着棋子的手,轻轻放下的棋子,宜宁还是一怔。

  这个人不仅是她的三哥,而且是罗慎远。绝对的无情冷酷,她也是从那时候才深刻的意识到。心里所知和亲眼所见是绝对不同的。

  罗慎远答道:“后日便可结案了。”

  宜宁听了还有些疑惑,不是说棘手得很吗。却没听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问:“我听母亲说,林茂今日派人给你送了许多花盆?”

  宜宁听了只是笑:“茂表哥行事诡异,管他做什么呢!”

  他抬起头,就看到宜宁靠着迎枕,她的笑容在昏暗的烛火里显得有几分懒洋洋的,未绾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总显得比平日更不一样些。宜宁则越发的困了,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棋子,跟他说,“你身边没有个人实在不好……府里管的也乱七八糟的。”

  罗慎远把玩着棋子沉默,等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这小丫头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

  她该有多困啊!

  平日又懒得动弹,也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了。

  手里的棋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啪地一声轻响。那就是一步死棋,只是无人去细究棋局了。

  罗慎远站起身慢慢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她的脸。几缕发丝贴着脸颊,她睡着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稚气。红润的嘴唇,细微的呼吸丝丝缕缕的,好像带着某种莫名的甜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这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伸出手略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微抬起了些,拨开了她脸颊上的几缕发丝。

  她长得越发好看了,什么清秀,这明明就是带着艳色的。罗慎远其实很清楚对男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若是没有人护着,这太招惹祸事了。

  平日的时候不敢离她太近了,现在他伸出手缓缓地摸着她的脸颊,随后他低垂下了头。

  睡梦中,宜宁感觉到眉心微微一热。

  触感有些麻酥酥的。

  林海如好不容易把楠哥儿哄睡着了,准备来找宜宁说会儿话的,打探那个英国公为她选的夫婿。丫头扶着她的手站在庑廊下,周围都是黑暗,书房里透出斜斜的烛光。林海如从侧边看进帘子里,她看到罗慎远握着宜宁的脸,宜宁可能是睡着了,脸毫无防备地瘫靠在他手掌上。

  两人隔得非常近。

  她正觉得这姿势有点奇怪,两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独处。随后就看到罗慎远低下了头,然后烛火的影子跳动了一下。

  她震惊地睁大了眼,手不觉紧紧地掐住了瑞香的手腕。罗慎远……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大宜宁七岁,宜宁可是他从小看大的妹妹!而且他已经要说孙家的亲事了,马上就要和孙从婉定亲了,他怎么对宜宁有这个心思!难怪她怎么问,罗慎远都不松口,难怪她刚才跟罗慎远说起林茂的事,他的态度显得这么奇怪。

  瑞香被掐得生疼却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这黑夜里仿佛什么都没有遮拦了,那些隐秘的事呈现出来,让林海如喘不过气来。

  她飞快地转过身,瑞香连忙跟着她出了院门,守在门口的婆子见她匆匆地出来了,有些奇怪:“太太,您怎么了,怎的走得这么急?”

  林海如一句话也不说,等回了屋子里之后,瑞香立刻给她倒了茶。

  屋子里楠哥儿还躺在罗汉床上睡觉,小手小脚摊开,细嫩的脸靠着锦被,孩子睡得很熟。

  自从生了楠哥儿之后,林海如便也有了为母则刚的念头,她看到熟睡的儿子终于是冷静下来。给孩子试了试后背没有发汗,她就怔怔地坐在床上,然后咬牙说道:“你去传话,叫三少爷到我这里来一趟!”

  罗慎远出院门的时候,婆子跟他说二太太曾经来过,且叫了丫头过来请他去一趟。

  他听了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朝林海如的院子走去了。

  林海如在正堂里等他,屏退了下人,看到他来之后走到他面前,冷冷地问:“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您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罗慎远淡淡地说,“就像您看到的那样。”

  林海如觉得自己做了这一生最大胆的举动,她听了血气上涌,然后就举起手控制不住打了他一个巴掌。这个巴掌非常响亮,罗慎远被打得立刻偏过头。她打了之后不知道是因为惧怕还是激动,浑身发抖。“你……那孙家小姐怎么办,她等了你多少年!宜宁怎么办,你究竟在想什么!”

  罗慎远缓缓地抹了抹嘴角,其实已经很少有人敢打他了。但他也不会对林海如还手,他抬头说:“孙家会退亲的。”

  林海如怔怔地看着他。

  罗慎远则继续道:“知道了我做的那些事,孙家总会退亲的。这巴掌我受了,您自便吧。也不用再跟我提孙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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