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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_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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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名:松枝。

  宜宁定定地看着这张纸上的字,好像有点不认得上面写的是什么了。分开来认一个个都认得出来,合起来却不认得了。

  罗慎远在监视她?

  他为什么要监视她?而且还是经由松枝,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何她没有半点察觉?

  罗慎远终于谈完了,他挑开帘子走进来:“你等了很久吧,杨凌此人难缠得很,不过倒也是个趣人。一会儿带你去码头边,那里有家鱼汤做得很好,比别的地方都鲜美,你肯定喜欢。”

  她听到他进来却没有抬头。

  罗慎远觉得不太对,他皱眉,走近了问她:“怎么了?你可是不高兴……”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她手上的信纸。

  他一愣,随后心里就是震惊,猛地伸手就要去夺。

  这封信怎么会混进公文里来!

  宜宁反应却很快,立刻就躲开了他的手。站起身后退好几步,手微微地发抖,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陌生:“三哥,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让松枝监视我?”

  “眉眉!”罗慎远急促地道,走上前了几步,“把信给我,我跟你解释清楚。”

  她是很少看到他这样,罗慎远永远是她冷静自持的三哥,很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俊朗的侧脸映着湖面的波光,幽深的瞳孔藏都藏不住的焦急。

  自然是有理由的,谁会无端地去做一件事呢。罗宜宁点头笑道:“你说你有什么理由,我听着。”

  “……我怕你在英国公府过得不好,才让松枝送信的。你不要误会了。”他顿了顿,“三哥没有别的意思。”

  宜宁看着他许久,她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我要离开罗家的时候,你让我带着松枝一起去。”想到这里她顿时明白过来了,“在此之前,松枝就被你收买了。从我刚到英国公府开始,一举一动便在你的掌握之下?”

  她突然不知道罗慎远究竟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他居然在监视!就算罗慎远想关心她,谁会因为关心而去监视别人的一举一动,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

  罗慎远忍了忍,伸手想去拉她:“眉眉,我绝无害你之意……”

  宜宁却避开了他的手。

  “你是不会害我。”宜宁点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害我。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让松枝监视我?”

  罗慎远想要辩解,但是辩解的话句句说出来都是死局。沉默不语,身侧的拳头捏得死紧。生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了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见他不说话,宜宁心里的猜测慢慢地成形,就算知道这话伤人,她也缓缓地说道:“你通过我,就可以掌握英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了吧。你要是关心我,写信问我,难道我不会告诉你吗?我半点不知情,但松枝给你写的信里我每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却是巨细无遗啊!你掌握了英国公府,就掌握了大半个世家的动向……”

  不要怪她怀疑,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疑!经过了孙从婉的事,罗慎远这样精于算计的性格,又让她发现了这种事……现在英国公府遭此劫难,她现在谁都不敢信了。只有信自己才是对的,自己永远不会骗自己,宜宁把那封信扔到了桌上:“这封信还给你。”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罗慎远却立刻跟上来,掐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走!我……绝无此意!绝没有算计过你。”

  宜宁淡淡地道:“放手。”

  她一把想挥开他,他抓着她的手却如铁钳一般。宜宁气得眼眶发红,不顾一起地推他。画舫上毕竟地方狭窄,他怕她站得不稳掉下去,一把把她扯到他这边来,但随后却趁机被她推开了。宜宁站在船边说:“三哥……我现在要回去!”

  码头边的那家鱼汤,上次他跟同僚过来尝过就觉得好,一直想带她过来试试。

  看到她站的地方离船边不过一尺,罗慎远怕她一时不小心掉水。刚才是太惊心动魄,他实在是急了失去理智,现在只闭了闭眼能说:“好、好,你别动,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宜宁突然道。“叫青渠过来。”

  青渠在岸上喝茶等着她。

  青渠正在尝一壶六安瓜片,两钱银子一壶的茶,她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有点心疼银子。听说宜宁突然要回去也非常惊讶。等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小姐面沉如水地被自家的护卫簇拥着过来,跟她说:“上马车,我们回去。”

  青渠哦了一声去叫了车夫过来,宜宁很快就上了马车。

  青渠又不好问她什么,马车开动后她挑起窗帘看,发现罗三少爷居然在后面追。一群下属跟着,他追得很急,差点绊到了东西,有人拉他然后他就停下来了,他看着她们的马车脸色不太好看。青渠回过头想说话,却看到宜宁直望着车帘,面孔竟然湿漉漉的。

  “小姐,您这怎么了跟奴婢说啊。”青渠又是直性子,珍珠弯弯拐拐的套路她不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着宜宁就问,“您这哭什么呢。”

  刚跟自己三哥出来的时候不是高高兴兴的吗。

  宜宁摇了摇头,她怎么跟青渠说。发现罗慎远在监视她?还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头。为什么监视她,他的理由一点都站不住脚,他罗慎远辩才卓绝,当年舌战翰林院学士群儒亦能胜出。连个理由都编不出来岂不是可笑。

  编不出来,那只能说她说的是真的。

  等回了英国公府,她刚下了马车不久,珍珠就匆匆地过来了。

  刚惊讶于宜宁为什么哭过,但想到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多问。而是说:“小姐……您走后不久,李管事就过来了。”

  宜宁进屋子喝了口茶平复情绪,点头让珍珠继续说。

  珍珠才说:“老太太让堂太太帮您管家,您不在的时候,堂太太就见了李管事,准了他提租子的事。李管事对她是千恩万谢的服帖……”

  宜宁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觉得这些人怎么周围的事就没个消停!这下休息也没有休息,心里那股火气直往外冒:“李管事现在人在哪里?”

  珍珠也是知道其中轻重的,忙说道:“奴婢听了觉得不妥,没让李管事走,好说好歹留他在前院喝茶了。”

  “去请了护卫过来。”宜宁站起身,面色一片冰冷。“再叫人去请堂婶,还有魏家的诸位管事。”

  她不动些真格,这一个个的都当她好欺负不成吗?

  她不涨租子自然有她的道理,涨租子眼见着是一时得利。但这灾荒年间谁要是趁火打劫,那简直比平时还恶劣百倍,英国公府根本就经不起这么折腾!且她怎么会不懂那李管事的心思,不就是今年收成少没了油水,想借着涨租子捞一笔吗?府里正在危急关头,他们却想吸血食肉,任他们胡来才是当她不存在了。

  至于郑氏,英国公府的事还用不着别人来插手。

  珍珠屈身应喏,不一会儿护卫、丫头和婆子就簇拥着宜宁往前院去了。魏颐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她冷着一张脸走在回廊上,周围跟着的护卫无比的恭敬,簇拥得她气势凌人。他皱了皱眉,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叫了随身跟着的小厮去看看。

  前院李管事正在边喝油茶边等,手边檀木上摆着一盘芝麻饼。他把饼揉碎了加进茶里,听到外头通传的声音才站起身。

  宜宁走进前厅,径直坐在了最前面的太师椅上,青渠等丫头站到了她的身后。她淡淡道:“李管事,我听说你有事要禀。怎么的,我现在回来了,你究竟有什么事要说?”

  李管事心想自己拿到了堂太太的话,哪管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孩子,拱着手一笑说:“小姐,小的是领了堂太太的话。您对农事不了解,便听堂太太的吧。这涨租子的事还是要的,不然这田庄里这么多年拿什么吃饭。您在府里不知道田庄的苦啊……还是堂太太说的有道理些。您该听听她的话才是,我等庄稼把式对她是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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