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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_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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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慎远回她:“这身好看。”

  罗宜宁嘴角一抽,握着汗巾深吸了口气:“我记得前日母亲才给你做几件了杭绸夹棉的直裰,你不拿来穿?”

  罗慎远才揉了她的头,平静道:“骗你的,你下午呆在英国公府里,我跟岳父要进宫一趟。”

  ……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到了英国公府邸上,小厮牵马去马厩喂草料。府里热热闹闹的,张灯结彩,宾朋满座。魏凌正忙着要招待宾客,见到女儿女婿回来了,才过来迎接他们。

  宜宁看到父亲一身大红吉服,不知怎么的,心里又酸酸的。

  “……继母我还未见过呢。”宜宁说。

  魏凌其实想通了,也是因为英国公府不能总是没有个管事的人在。他要是在外征战,家里更没得人管了。他摸了摸女孩儿的头,笑道:“你一会儿就能看得到了。”

  宜宁才笑了笑:“……那您先去忙吧,我给祖母请安去。”

  罗慎远则去了花厅,他是男眷,可以帮着待客。

  宜宁由楼妈妈陪着去了静安堂,魏老太太正在同赵明珠正等着她。她发现半月不见,魏老太太竟然又苍老了些,两鬓银丝斑白。人到岁数的最后关头,总是老得格外的快。

  因为她精神不太好,都没有出去,但她穿了一件喜气的万字不断头褐红色绸袄,戴了眉勒。来随礼的人在她这里热热闹闹的坐了一屋子,宜宁按照规矩给魏老太太行了大礼,被扶起来。魏老太太看着她,跟赵明珠嘀咕道:“我怎么看她总是瘦了的?”

  赵明珠就挽她的手笑说:“我看都一样的,您坐下来说。”

  魏老太太就说:“明珠,我小厨房里给她备了天麻乳鸽汤的,你让丫头给她端过来喝。”

  “您可记错了,小厨房今日是没有开火的。外院厨房给您送的早点来。”赵明珠拍着魏老太太的背,魏老太太的表情则有些困惑。她说,“我记得是炖了汤的。”非要丫头去端来给宜宁喝,直到宋妈妈进来说没有,她才作罢。

  宜宁看着这情景,似乎有些不妙?

  赵明珠才坐过来,吐了口气跟她说:“有一日晚上外祖母梦魇了,啊啊地喊了一晚上,把宋妈妈吓坏了,忙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给她看看。但是不知怎么的,自那天之后外祖母的记性就不好了。”

  “我竟然不知道……怎么不派人送信来说?”宜宁看到魏老太太的样子,就想到出嫁的时候魏老太太把整盒的嫁妆搬给她。那时候她精神还是很好的,现在看到满头白发,总是十分的可怜。

  赵明珠笑了笑。“外祖母也不想你担忧过多,除了记性差些,别的倒也没什么。一顿还是能吃大半碗饭的。”

  宜宁才略松了口气。正端起茶杯喝茶,外面有婆子进来通传:“都督大人的轿子到影壁了,应该要来了。”

  赵明珠原对陆嘉学有些心思,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那就是痴心妄想而已。

  她现在只想借陆嘉学的势力,在后宫里更好混些,故有些欣喜:“谢谢嬷嬷通传,我一会儿去给义父请安。”

  宜宁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

  *

  前院花厅里,众人见陆嘉学来了,都纷纷站起来拱手迎了他。

  陆嘉学走进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一面看了罗慎远一眼。

  陆嘉学对罗慎远这个三哥并没有理会。他坐下之后沉吟片刻,就对魏凌说:“你今日大婚,我便来随礼的。”说罢叫人抬礼上来。

  魏凌谢过,随之坐下来,陆嘉学今日前来还是要跟他说一件事的。

  早年太祖将蒙古人赶出疆域之后,也速迭儿夺得汗位后,许多蒙古贵族和大臣不承认其地位,蒙古开始分裂成为东西两大部,东部为鞑靼,西部为瓦剌。这两部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时常交战,再加个女真,这三部之间经常内耗,水火不容。其中瓦刺是最强大的部落,因此敢进犯大明疆域。

  今日早上传来军情,说大同和国公爷驻守的宣府现下都没有统帅指挥。瓦刺部竟然联合鞑靼部竟私自会面,怕是要达成协议的。

  军情一传来,陆嘉学就被连夜召见了,

  上次魏凌将瓦刺打退了五十里,让他们大伤元气。本以为能消停下来,谁知道反而促使鞑靼和瓦刺结盟。

  “大同之事我已经收到密保,两部一向水火不容,此次合作必然不简单。你是宣府总兵,戍守边关你该出一份力。最好是请旨再回宣府。”陆嘉学道,“等你过了新婚再说。”

  上次陆嘉学跟罗慎远发生的冲突,魏凌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罗慎远不跟他说明白,他又不可能去问陆嘉学。这两个都是人精,唯他女孩儿稍微笨些,但还没逮着机会问问她。

  陆嘉学为什么掳走她,难不成是她得罪陆嘉学了?那也说不过去啊。陆嘉学为了制住罗慎远?这个倒是更有可能一些,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

  魏凌点头,又笑着指罗慎远:“我女婿今也在这儿,你是见过的吧?”

  陆嘉学听到这里眼睛一眯,往后仰靠在椅背上说道:“我刚把曾应坤送往刑部,听说罗大人最近常被言官进谏通敌叛国?”

  罗慎远淡淡一笑:“这还得多亏都督大人能力卓绝,罗某自然敬仰。”

  “敬仰倒是无妨。”陆嘉学的手串换了个手拿,依旧摩挲着慢慢道,“罗大人回去好生考虑,不然曾应坤要是说出什么证据来,对罗大人大大不利啊。”

  这两人开口说话,别人自然不敢插进来。

  魏凌摸着下巴想了想,他的侍郎女婿高拔如松,陆嘉学靠着椅背又有龙虎之势。两人的气势倒是分庭抗礼,若再给罗慎远十年,权势超过了陆嘉学,谁制衡谁还不一定。

  他叫下人进来吩咐摆茶,想了想又对陆嘉学说:“我听说……你和小女发生了一点矛盾?她若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看在她是你义女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不如一会儿我叫她进来,给你端杯薄酒以示歉意。”

  陆嘉学也一笑:“她才多大,冲撞我也只当她孩子气,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罗慎远背着手。

  周围之人皆不知这人颠倒黑白的说什么。

  枉顾人伦,掳人妻子,还如此冠冕堂皇。

  但是他也不会说这些话,犹如小孩哭闹着说不公平,有什么不公平的?规则如此,弱肉强食。他要做的也只是算计和攻击回去罢了。若是他强了,他从陆嘉学手里来抢,他觉得也是公平得很的。

  年少的时候,他手有疾,罗家一家人都当他不存在,没人在意他。孤独的少年心里有多少绝望和冷漠,情绪近乎黑暗到极致。这个第一次牵他右手,对他表示依赖的孩子。可能孩子不知道,他依赖于她的依赖,因为这让他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比她依赖自己都多很多。

  所以其实对他来说,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

  魏老太太小憩后,宜宁在帮着魏老太太挑白果心。白果成熟之后,中心那蕊是有毒的,食用的时候必须要除去。太医嘱咐多拿白果入药膳,丫头婆子们便收了府里银杏的果来,幸好正是成熟的时候。她们闲来无事便慢慢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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