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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孙_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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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青远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全身孝服的妇人跪在灵前,那中年人走向前对那妇人说了句什么,妇人抬手拭了拭眼角,才起身转过头来。

三十多岁的样子,面色憔悴,眼眶微红,她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敢问公子贵姓。”

祁青远行礼道:“晚辈祁青远,见过夫人。”

于氏虚抬了一下手,问道:“听管家说,祁公子受小儿所托,带了封家书给亡夫。”

祁青远把捏在手里的信呈给于氏,于氏有些颤抖的接过,打开,片刻后,于氏哑哑的道:“怠慢祁公子了,管家,给祁公子上茶。”

祁青远忙道:“晚辈想给于大人上柱香。”

管家忙去准备,祁青远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接过管家点好的香又拜了三拜,行了子侄礼。

于氏回礼后,邀祁青远上座,道:“去京城报信的人已经出发了,想来耿儿不出月余就能回来,好歹送他父亲最后一程。”

祁青远不知如何安慰,以前听说于耿的母亲是被当成承嗣女养大的,是个不输男儿的奇女子,可现在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死了夫君的妇人,正盼着唯一的儿子回来。

他呐呐道:“夫人节哀,保重身体,偌大的府邸还需要您操持呢。”

于氏不知道想到什么,一脸悲色,接着喝茶的间隙才略微好了些,转了话题:“祁公子在这个动乱的时刻来苏州,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家夫新丧,不好留客,祁公子现在住在哪里,可需要于府帮衬一二?”

祁青远怕勾起于氏伤心,不好说他随军来平叛的,只含糊道:“夫人不必忧心晚辈,晚辈是随长辈一起来的。”

又寒暄了几句,祁青远才辞别于氏,离开了知府衙门。

在回巡抚衙门的途中,祁青远脑里一直在盘算,现在于大人意外逝世,管大将军想借着于大人为突破口调查的想法只能不了了之。

而现在朝廷派来探查的御史还没到,他一个小兵哪能接触到什么隐私,苏州城又是一片萧条,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他连打听一点小道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现在随着礼亲王住在巡抚衙门里,没机会上前线,也就没机会接触到叛军,这一条路也被堵死了,只能……

祁青远猛的回头,空荡荡的大街,远处只有几个形色匆匆的路人,祁青远四处打量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可他刚才有一瞬间,明确的感受到有人在盯着他,可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祁青远按了按眉心,转身继续朝巡抚衙门走去,有些自嘲的想,难道是连日赶路,太疲惫了,出现了幻觉?

苏州的巡抚衙门的第一进院子,是巡抚大人平日办公的地方,彭巡抚把礼亲王安置在了衙门后院东边风景最好的园子里,自己的住处在西边的一个阁楼。

此时阁楼书房内聚着几个人,正听着堂下一个身材瘦弱男人的回报。

“你说今日有一陌生的少年,去了于府祭拜,还呆了半个时辰之久。”坐在首座上的男人问道。

瘦弱男人忙道:“回大人,是的,小的一直监视着于府的一举一动。自于家夫人归来,把府衙的衙役都赶走了,换上了于家的家丁管事,并言道等于府的大少爷归府后,才接受外宾的吊唁,但今日那个少年却进了于府,还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坐在左边第二把椅子上的人问道:“那你可查到那个了少年的身份?”

“请大人恕罪,待那少年出了于府,小的本跟随其后,但那少年警觉得很,中途险些发现小的踪迹,小的怕暴露,只好放弃了跟踪,不过看那少年行走的方向,似乎就是咱们巡抚衙门。”瘦弱中年答道。

“巡抚衙门!”坐在右边第一位的人提高声音呼道。

“常兄,稍安勿躁。”首座上的男人出声道,又挥手示意跪在地上的瘦弱男人退下去。

姓常的男人在他退下去之后忙道:“彭大人,你说是不是礼王爷发现了什么。”

座在首座上的人,正是浙苏巡抚彭自勇,他看了眼苏州同知常庆榭,慢条斯理道:“常大人不要着急,礼亲王今日刚到苏州,你也看到了他的样子,一进府衙就恨不得趴在榻上不起来,哪里顾得上派人查探消息。”

“彭大人言之有理,圣上的性情下官倒是了解一二,就算圣上真的起了疑心,也不会把探查的差使交给礼亲王。御史至少还有四五日才到,现在我们要防也是防王副统领。”坐在左边第一位的九江同知文兴莱道。

彭巡抚点头道:“不错,御史要几日后才到,我们把尾巴也都处理干净了,就算他来也查不到什么。至于王副统领那,他现在已经赶赴常熟,也接手了苏州的防卫,但有武德将军在,他若是想查点什么,也不容易。”

常熟的县令感叹道:“我们都要感谢于知府啊,要不是他以身为诱饵,同那贼子同归于尽,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现在那贼子已死,再没有幸存之人,就算王副统领听到些风声又如何?只要没有证据,一切都好办。”

文兴莱点点头,又道:“只是那少年的身份我们还是要查清楚才好,还有于夫人那里,我们也要好好合计合计,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事。”

几人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阴私手段,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44章 接风

督察院御史杭天柏大人,比平叛的御林军晚五日到了苏州城,彭巡抚令九江同知文兴莱出城迎接。

因御林平叛大军的到来,稳定了苏州的局势,虽然还没有着手对流民叛军进行反攻,但苏州百姓到底心安了些,苏州城内也恢复了些生机。

彭巡抚今晚包下了苏州最大的酒楼,打算给礼亲王和王副统领、杭大人办一个接风晚宴。

祁青远在巡抚衙门已有五日,除了轮防护卫礼亲王的安全,探查的事情一筹莫展。在巡抚衙门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下人们的嘴出奇的一致,说到流民叛军就是一副咬牙切齿、恩将仇报的模样。

都说巡抚大人仁慈,在地动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广开粮仓,救济灾民。在朝廷的救灾银还没拨下来之前,不仅亲身做表率捐出了一年的俸禄,还组织苏州的大户捐钱捐粮。还派于知府特意亲赴山西买粮,才让那些灾民熬过了灾难。

没想到那些灾民不感恩图报,居然造起反来,还残忍的杀害了苏州两县父母官,苏州城的百姓对流民叛军是深恶痛绝的。

打探不到什么消息,祁青远把主意打到了,今晚的接风宴会上和御史的身上。平日里他一个小兵,接触不到苏州地方官的上层,而今晚是为了给礼王和御史接风,苏州城内排得上号的人都会出席,祁青远想借机观察一二。

他一个小兵肯定不会邀请他,不过神机营的高将军是有资格出席的,祁青远打算去找管霄翰想想法子。

祁青远找到管霄翰的时候,他正无聊的拿着一把大刀比划着。高将军把巡防营两百士兵分成了四队,一队接手巡抚衙门的安全,一队护卫在礼亲王的身边,另两队换防。

今日不该他俩轮值,而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只能呆在巡抚衙门里,见到祁青远他收了刀,有些抱怨道:“这几天总是不见你人影,跑哪儿去了。”

祁青远掏出张锦帕递给他,“没上哪,就瞎溜达,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不到处看看怎么行。”

管霄翰接过帕子一边擦汗一边道:“信你才有鬼,下次你溜达也叫上我,整天困在院子里也无趣得紧。”

祁青远笑道:“正好有件有趣的事找你,晚上的接风晚宴你知道吧,你能去么。”

管霄翰撇撇嘴道:“这种几个老头子阿谀献媚的晚宴,有什么趣,叫我去我也不去。”

“别啊,出门放放风也比窝在屋子里好吧,你想想办法,让我俩都能去。”祁青远分辨道。

管霄翰把帕子扔还给他,说道:“彭大人只请了高将军,我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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