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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_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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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的凄切,程骥先还可怜她,白芍跟他的时候就有些半推半就,那是一时起了火性,她这么贴身侍候着,哪里能忍得住,这回见她确没这个想头的,倒觉得先时是冤枉了她。

白芍只哭个不住,不住说些程骥的随身事,说的好似她走了,程骥立时就要饿死冻死,到后来又说一句:“我出去了,也不碍人的眼了。”

程骥先还可怜了她,到听见这一句,皱了眉头:“你在院子里头碍了谁的眼?”白芍只摇了头:“我都要出去了,何必再说这些,少爷保重了就是,过得几日,我娘老子来求太太,还请少爷替我说项。”

两个这番对答细细碎碎传到东屋,明湘再没精力管这些,哪知道后来白芍竟指起明湘来,她原是想勾起程骥往日那些个恩爱来,两个肌肤相贴自也说过些好话,程骥还不曾开口,东屋的门却开了,锦屏知道不该在程骥跟前吵,忍了气道:“白芍姐姐,夫人觉浅,姐姐有甚话,白日再说,这黑灯瞎火的,歇了罢。”

锦屏这话自然带着烟火气,叫白芍抓个正着,低头抹了泪:“扰了夫人的觉,是我的不是,只我没几日好呆了,这才……”

锦屏拿眼看看她,轻笑一声:“这话怎么没听白芍姐姐提起过?昨儿白芍姐姐家里不还送了腌萝卜来,若是要走,怎么还送这许多?屋里头都没地儿搁了。”

白芍脸上一白:“是我想分送给姐妹们的,没什么好东西,自家腌的,干净清爽。”她寻着由头想把事儿茬过去。

锦屏却不依不饶:“那姐姐还说要提月钱的事儿?夫人已经回了太太,太太说了,若是得用,提一提也没什么。”

程骥听到此时,已经知道受了愚弄,白芍扯了锦屏说她冤枉,他拍了桌子,打碎了汤碗汤碟,白芍叫绿箩拉回去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把这脏水洗了去,哪知道第二日,明湘竟见了红。

她抖抖缩缩的跪在程夫人跟前,程夫人把前情后因一听,就知道是白芍弄鬼,可锦屏当面拌嘴也是不守规矩,看在明湘的面子上饶过她,只罚了月钱,眼睛扫到白芍身上:“这几日菩萨忙的很,你可劲的念佛求平安,若是骥儿媳妇有什么好歹,正月不好发落,二月里也行。”

白芍伏在地上爬不起来,哭一声太太,程夫人却寒了脸:“你是我房里出来的,看着你安心小心原是个黑心烂肠的东西,你跟绿萝都是我给的,怎么偏你就生这许多想头,本来也轮不着你!”也不叫她娘老子来领,只叫她往浆洗房里去。

明湘自知一多半是因着明芃,可白芍确是不能留了,日日躺在床上吃着安胎药,倒把程骥唬住了,他自责一番倒天天陪着她,明湘还宽慰他:“许是叫颠着了,没睡好的缘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师长那儿也要拜年,哪有守着我甚事都不做的道理。”

程夫人越发觉得她懂事,她原是打算等明湘肚子大起来,就真把白芍抬了当姨娘的,哪知道她竟这么不受抬举,这会儿倒打消了念头,等这一胎安稳生下来再说。

等明沅到程家来看明湘,程夫人更是尴尬,若是纪氏来了,她还真不知要如何交待,且喜来的是小辈,同她问了安往明湘房里去,见着明湘面色发白的模样问得一声:“大夫怎么说的?”

明湘当着人答了她两句,等人都散了,屋里只有明沅的时候,明湘便问:“二姐姐,是不是往山上去了?”

明沅点一点头:“前儿走的,还没信送下来。”这句说完,两个都没话说了,明湘心里觉得愧疚,隔得会子道:“梅表哥那个样子,瞒着比叫她知道更好。”

明沅抬头看看她,从荷包袋里摸出一枚符来,这是她来之前,安姨娘托了人给她的:“这个是安姨娘给姐姐的,说是烧化了调在水里喝了就能安胎,安姨娘也是为着四姐姐好的。”

明湘倏地抬头,眼睛定定盯住那张黄纸。

☆、第329章 四式汤圆

上元节前两日,颜家的大厨房里早早就裹起圆子来,金陵本地人家除了吃甜的还要吃一味咸的,厨房里就分成两种来做,搓得滚滚圆裹的就是赤豆沙黑芝麻的甜馅儿,上头还留着个尖头的,裹的就是猪肉虾肉的。

颜连章在穗州当过官,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两个做菜的师傅,里头有一个是专做点心的,他调的甜馅儿,除了糖冬瓜没人吃的惯,绿豆沙甜芋头,各个房里都爱吃。

九红几个穗州出身的丫头,年年都是要道聚一聚的,她开年就要嫁了,干脆开口跟明沅借小厨房说要做个东道:“厨房里这样忙乱,使了银子也不定尽心给做的,倒不如我自个儿做些。”

大鱼大肉还从厨房要,打着明沅的名头,点了几个菜,叫厨房上的送了来,汤圆却是她们几个自个儿做的,说要做个团圆宴,明沅年节里也不得闲,颜连章不当官了,年节礼还是不少,他既没真个“病死”,也还得跟原来那些人家走节礼。

在姓薛的人家身上花了三年功夫白费了,也还有汪太监几个要走动,送来的礼单子,明沅先过一道手,看看有没有错漏的地方,这才送报给纪氏。

她握了笔分红黄笺的抄写,听见九红说,把笔搁到白玉竹结的笔舔上,细细吹了单子看她:“成啊,要吃什么只管问厨房要去,节里鱼肉鸭子总不缺的。”

九红既要嫁了,就预备办一个有趣味的,除了同她一道自穗州出来的丫头,还有平日里相好的,也都一一请了来。

她是明沅的丫头,嫁的又是喜姑姑的儿子,哪个不看上几分,听说要摆宴席,一个管茶水一个管点心,还有管香料木炭的,几个人一凑,再人人出一道菜,这宴就算是办起来了。

“我还想办个汤圆席的,只没那许多品种,换汤不换药,总归是水里淖了盛上来。”九红这话一说,明沅倒馋了起来。

“也不必非得是汤里煮的,煮了再拿油炸一炸,甜咸可不又是两种滋味儿了,再有捞出来沾酱沾糖粉,又是一样吃口,咱们秋日里存的那些个蟹肉蟹粉都冻成黄冻了,拿出来裹了圆子,比猪肉的可不鲜些。”明沅一气儿说了许多,说的九红不住点头。

“到底是姑娘呢,我再没想着这些个,这一算可不得裹上二三百个。”九红请的人多,想借着年里的喜气,上头也能睁只眼闭只眼,连纪氏都给了添妆,厨房再忙也是收了银子的,倒替她把粉馅都调好了送来。

明沅觉得有意思,自个儿也想上手裹几个,九红知道她是要给纪舜英送去,笑道:“姑娘非得自家动手作甚,这几个捎手就给做了。”

明沅裹了几个,手上功夫确不比她们,不是馅多了就是馅少了,干脆看着她们包,还特意叫九红先裹几个蟹粉的来煮着吃。

干脆一气儿用了一罐子的蟹粉蟹肉,给各房都送了些去,还单给张姨娘做了份不放猪油的甜圆子。

纪氏吃着这裹的圆子好,还特意又送了一罐头蟹粉来,好让明沅平日里吃,烧豆腐下细面都用得着。

九红这宴办的热热闹闹的,沣哥儿跟明漪也一道凑趣儿,苏姨娘为着明沅担了许久的心,这会儿也跟了来,一屋子人往主楼去吃席,苏姨娘却往明沅屋里坐了:“作甚逆了太太的意思,这事儿你也管不了,下回可再不能说了。”

明沅笑意敛了去,看一眼苏姨娘,见着屋里头无人,这才问道:“姨娘是怎么知道的?”头一句还有说头,第二句一出口,明沅就知苏姨娘是知道究竟的。

苏姨娘面上一僵,她自然是听纪氏说的,她替纪氏做下许多事儿,为着女儿求情的时候,纪氏便露出两句出来,却不防明沅一听就听出来了。

“我去求了太太,按道理该狠罚你一回的,得亏着二姑娘义气,竟生生忍住了,真是可惜了。”一家子没一个相信明芃能撑得住,明沅听了笑一笑,也不再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心里猜着怕是苏姨娘对纪氏投诚了,纪氏这才拿她当自己人看待。

颜连章装病这一回,纪氏全程知晓,却确装到颜连章自个儿说出来,装了一年的病,躲不躲了祸且不说,江州带来的那些个银子可又归到了纪氏手里。

明沅直觉没这么简单,苏姨娘如今可比旁个要体面的多,她回来半年,纪氏还把管家的事儿分了给她管,如今苏姨娘经手的,可是江州送来的丝锦缎子。

明沅还当这是苏姨娘这三年安安分分,不因着隔得远就起歪心思,看好了一院子的通房,又给纪氏通风报信的功劳,这么看着远远不够。

她才要开口问,九红端了炸元宵进来,甜的咸的一碟子摆了四只,明沅一笑:“你是东道怎么好出来,赶紧进去,我这儿不少人侍候。”

拿了银签子插了个甜的,苏姨娘见她吃了一个又去吃咸的,伸手把自个那碟子推到她跟前,嘴上却道:“这东西油大,仔细吃了上火,隔几日还要往太太娘家去给你舅舅拜年的。”

苏姨娘说着又去看明漪,明沅配着茶把一碟子炸元宵全吃了,等九红又送了凉的来给她沾着糖粉吃,见碟子都空了,赶紧收起来:“可不能再吃了,这东西吃多了积食。”

一屋子丫头说说笑笑,明漪还自个儿上了手,学着搓了一匣子雨花石的元宵来,苏姨娘笑的合不拢口,搂了她替她擦脸上沾的糯米粉:“真是的,这衣裳还是新的,也不知道仔细着穿。”嘴上责备她,面上却笑,捏了她的手指头搓一搓,明漪端了匣子给明沅看。

她织金的红袄裙上面沾了一片片的白,还没靠到明沅身边,就叫忍冬拦着掸过身上的糯米粉,小猫崽子正在罗汉床上爬,明漪跳坐上来,伸手就是一搂,把猫儿搂在怀里,猫儿喵呜一声,缩着不动了:“姐姐看,我搓的圆子。”

倒算应了景,做的红白褐三种揉在一处,明沅伸手看她顶着张花脸就笑:“明儿要去大姐姐家吃元宵宴的,你这匣子倒好送了去。”

明沅说着玩笑,明漪却当了真,还挠了脸儿:“大姐姐也吃元宵?”她出生那一天正逢着明蓁出嫁,长到大听着的都是家里的大姐姐如何贞静娴淑,只夸得天人一般,等她大些知道礼数能去成王府了,又跟着颜连章外放出去,算起来还真是头一回去见明蓁。

明沅“扑哧”一声笑了:“大姐姐又不是供在庙里的菩萨,自然是吃的,她爱吃甜的,跟你一样。”

明蓁一向锦衣玉食,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两日一回平安脉,又因一直无孕,身子调理得极好,这胎一怀上了,肚里的孩子也乖巧的很,能吃能睡,又有丈夫陪在身边,可她偏偏一天比一天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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