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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皇上万岁_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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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青锋展青芒虽然是双胞胎兄弟,性格却是两种极端。

  神棍展青芒从小就闲不住,励志走遍三川五岳降妖伏魔,十几岁就开始离家远游,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在外头游荡。与弟弟相反,铁匠展青锋从小就沉默寡言,比闺秀还闺秀,最喜欢宅在家锻造兵器,每天只有三件事雷打不动——吃饭、睡觉、抡锤子。

  和低调的展家兄弟不同,即使足不出户的展青锋,也听说过白谷的大名。

  江湖人对白谷的评价,主要分为两种——喜欢白谷的人说他神秘俊美、年少多金、才华横溢。厌恶白谷的人说他亦正亦邪、目中无人、自大嚣张。比起性格慵懒最爱睡懒觉的白玉堂,白谷更加不甘寂寞,最喜欢没事找事儿,无风都能掀起三尺浪,搅得整个武林不得安宁。

  一模一样的脸,白谷年轻时比白玉堂嚣张欠揍一百倍!

  也幸好白谷和白玉堂同样怕麻烦,白谷当年一直带着银色的半脸面具,只在熟人面前摘下过。否则就凭那张标志性的脸,白玉堂根本别想隐瞒身世,认识白谷的人,一眼就能认出白玉堂。

  白谷不仅朋友多、敌人多、情人更多,有多少人咒他骂他对他恨之入骨,就有多少人想他念他对他思慕成狂。可白谷谁都不爱,他就像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寻衅滋事只为了消遣解闷,偶尔做点小坏事引起别人注意,其实白谷非常怕寂寞,只希望有人陪他玩儿。

  所以展青锋到现在也想不通,最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白谷,怎会心甘情愿被困在荒凉寂寞的白骨山二十多年?白骨山没有笼子,世上也没有能困住白谷的笼子,困住他的是他自己……

  罪魁祸首就是今天要见的人,刘洵。

  二十多年前,在外游历的展青芒被白谷欺负了,宅男展青锋为了替弟弟报仇,抄起兵刃找白谷单挑,后来从单挑演变成群殴,群殴又演变成整个武林大乱,那时候白谷已经和刘洵形影不离了。

  双胞胎本就比一般人默契,自己这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难得的是白谷和刘洵也非常默契,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说话就能明白彼此。二对二斗来斗去各有输赢,每天吵吵闹闹日子过得飞快。

  他们四个说不清是敌是友,明明没什么大仇怨,却总看对方不顺眼,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倒是白谷脸皮厚又自来熟,经常不请自来展府蹭饭。白谷每次来蹭饭都要拖要家带口。白骨山众鬼吵吵闹闹,展家院子鸡飞狗跳,展青锋不能静心打铁,展青芒也不能安静的夜观星象。兄弟俩想把白谷这祸害撵走,奈何展家兄弟平时潇洒自在不理俗事,关键时刻在家里没有话语权啊……

  展家父亲醉心武学,和俩儿子一样不理俗事,展老夫人在内宅一手遮天。白谷哄女人的技能无人能敌,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只要是女人没有他搞不定的!展老夫人被白谷哄得乐呵呵,恨不得把木头似得双胞胎削成门柱,把白谷当亲儿子对待。

  展家老妇人也是个护短的,只是每次都帮白谷拉偏架,展青锋和展青芒连连败北,只能捏着鼻子忍了。撑死了多添二十几双筷子!反正展家家大业大,全家老少一起败家都败不完。

  那时候年少气盛,四个人谁也不服谁,做什么事都想一争长短,就算比对方多吃一碗饭也是大胜仗。直到年纪最大的展青锋要娶亲,白谷总算有点眼力见儿,见展府上下都忙翻了,他也不想继续添乱,主动带走了刘洵和白骨山众鬼,外(祸)出(害)访(别)友(人)。

  临走之前,四人约定好,婚礼当天白谷和刘洵要回来帮忙。听说新娘子是御厨李家的后人,白谷还搭着展青锋的肩膀调侃道:“等我寻几坛美酒,定要请嫂子下厨,你可不许心疼!”

  展青锋黑着脸,“滚滚滚,看到你就心烦。”

  白谷笑着滚了,谁也没想到他一滚就是音信全无,连展家父母去世都没回来。

  展老妇人临死前还念念不忘,“小没良心的,也不回来看我。”

  这么多年,白谷音信全无生死不知,展家兄弟一直没放弃寻找他。直到初出茅庐的展昭被白骨山众鬼绑上山,展青锋才得到白谷的消息。展家兄弟做梦也没想到,曾经最爱热闹、最怕寂寞的白谷,居然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待了二十多年……

  所以白谷第一眼看见展昭就觉得眼熟,那张脸分明是展青锋年轻时的模样。

  所以展青锋和展青芒杀上白骨山,白骨山众鬼立刻认出他俩,喊出“展老大和展老二暴走啦!”

  所以展家兄弟不计后果勇闯虎穴,打得白骨山众鬼哭爹喊娘,还联手胖揍白谷一顿。在别人地盘上如此嚣张,还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白谷可不是好脾气,若不是心怀愧疚,怎么会挨揍不还手。

  再见时,白谷身边已经少了刘洵,就连白谷也不是从前那个白谷了。

  原本活蹦乱跳的白谷,变得安静,变得沉默,变得高深莫测。

  白玉堂展昭相继离开白骨山,展家兄弟又折返回来,三人时隔二十多年再度聚首。展青锋已经是[爷爷辈]了,展青芒也从[小神棍]成长为[老神棍],只有白谷似乎一点也没变,还是初见时年轻俊美的模样。然而眼神中沉淀的东西,终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纵然留住不老的容颜,也留不住年轻的心。

  白谷不愿提起当年的事,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关,而且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白骨山。展青锋最终只逼问出——原因在刘洵身上,白谷和刘洵定下[承诺],一生不踏出白骨山,不主动联系任何人。

  展青锋叹气。白谷一把年纪还热衷于[挑衅],而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究竟是不甘心想扳回一局,还是不死心想等刘洵回来?等了二十年还不够吗?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二十年啊,用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年,守着一座荒山?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从白谷走出白骨山的那一刻,笼子已经扯碎了,承诺已经不重要了,漫长的等待已经不需要结果了。展青锋沉浸在回忆里,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老朋友好久不见。”

  无风的夜晚,树叶却在沙沙作响,这声音是用内力传出来的,这熟悉的声音果然是刘洵。

  **********

  看到刘洵的一瞬间,展青锋几乎不敢认。

  四人年龄相差无几,展家双胞胎略大一年,然后是刘洵,白谷是最小的一个。

  现在众人的实际年龄都是四十多岁,如果说白谷是永远二十岁的妖怪,展家兄弟就是三十多岁长得比较慢的正常人,而刘洵简直是踩着风火轮急速衰老。四十多岁的人,面容憔悴满鬓风霜,只看脸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很难相信刘洵和他们竟然是同龄人。

  将三人惊讶的目光看在眼中,刘洵摸摸鬓角的白发苦笑一声,“报应啊……”

  白谷淡淡道:“你不是不信报应吗。”

  刘洵坐在藤椅上,仰视站在月下的白谷,他似乎一生都在仰视这个人,唯独那一次,他以为自己赢了,可现在算怎么回事?本该落魄不堪的人,还是当年光风霁月的模样。本该笑到最后的人,却满鬓风霜面目全非了。

  刘洵叹道:“看看你,再看看我自己,难道不是报应吗。”

  时过境迁,当年那个不可一世嘲笑命运不信天理报应的少年,已经尝够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展青锋没耐心听他俩打哑谜,“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故事很长,不如坐下来慢慢说。”刘洵对白谷道:“我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大夫不让我饮酒,你就入乡随俗陪我喝茶吧。”几名童子端上香茗,刘洵扬声道:“几位小友也下来坐坐吧,山中夜凉,蹲在树上喝冷风,不如来我这里喝杯热茶。”

  展青锋无奈的盯着树冠,跟踪就跟踪,偷听就偷听,能不能低调一点?发出那么大动静,想装没听见都不行。展青锋瞪向白谷——都怪你瞎折腾,一开始带他们过来不就没事了!

  远处的树影摇啊摇啊,展昭抱着赵臻跳下来,白玉堂拿着一刀一剑也跳下来。三人完全没有偷听后被发现的心虚,比当事人更加理直气壮,白玉堂打一声口哨,一红一白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展昭放下赵臻拍拍两匹马,不用缰绳拴着,让它俩自己随便溜达。

  展昭走进小院,第一时间抓着展青芒确认,“二叔,你说赵臻‘上天入地就会有血光之灾’是骗人的吧,刚才爬树爬那么高都没事。”赵臻跟着点头,为了确认真实性,他特地让展昭爬得高一点。

  展青芒眨眨眼,“上树又不是上天,我不会算错的。”

  赵臻小声跟白玉堂嘀咕,“越听越像江湖骗子说话两头堵的伎俩。”

  展青锋脸一黑,“你多大人了还爬树,就不能稳重点。”

  展昭可不怕他,“你们多大年纪了,半夜不老老实实睡觉,跑到深山老林里做什么!”

  展青锋被小儿子堵的说不出话,黑着脸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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