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关以彤不知何时起了身，靠在沐瑶的肩头柔声道，“对不起啊。”她说话轻，轻得不真实，像是在梦中，她居然说出这三个字，沐瑶眼睛酸涩，特别想揉一揉，可是她却不愿意，只强忍着望着天花板。
“我配不上你的盛情。”她用气声说话，特别容易让人想要堵着她的嘴。
关以彤靠在她身上，她无法动弹，这真像是一场梦啊，像前些天她做过的一场梦，关以彤走掉的这些日子，尽管她用尽了心机的屏蔽，可是这个女人哪，这个讨厌的女人每晚每晚地入她的梦，有时是好的梦，梦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梦到她总是笑，软在她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她好喜欢这个样子的关以彤，那是最初让她迷恋的地方，亦是她发现原来自己喜欢女人的这种特质，有时是不好的梦，噩梦，梦到关以彤晕倒在她面前，嘴里直往外冒血，她哭着叫周围的人，周围好多人，有顾茗啊，有她那形影不离的小秘书啊，还有漆小军啊，爸妈也在的，可是他们都不理自己，不理她啊，她都喊破喉咙了，他们却都像听不见，看不到，她只得蹲下身，抱着关以彤，关以彤嘴里还吐着血呢，就像现在一样，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啊，沐瑶。”
尼玛她想得特别心酸难过，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鬼梦，她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对不起，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顺着下巴就快要掉在地上了，却被关以彤把手指给勾过去了，“哭什么啊？我配不上你，你还哭？”关以彤歪在她脖子上。
“关以彤。”她话一脱，声音都有些哑了，“关以彤啊，别说这些配不配得上的废话了，你刚给我说对不起，其实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都是我一厢情愿，我自己放不下，和你没什么关系。”她说得有些艰难，“只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关以彤柔下来的时候特别黏人。
“你能答应我你别自杀，行吗？”
关以彤愣了许久，而后才笑出了声，“你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要自杀？我惜命得很。”
沐瑶没有笑，她自己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大信，“我有一次做梦，梦到你死了，鲜血直往外冒，我到处叫人，没人理我，给我吓醒了。”沐瑶冷冷地说道，关以彤没再说话，她低下了头，却转移话题道，“你要找女人谈恋爱，别找宋可，她不适合谈恋爱。”
“呵，你还管我和谁谈恋爱哪？你又不和我谈，你管我呢？”沐瑶没给面子地驳道。
“好心当驴肝肺，好心提醒你而已，不听拉倒。”关以彤轻轻踹了踹沐瑶一脚，就没腻在她身上，转而倒在了沙发里。
她俩的气氛真是好不过三秒，自己还喜欢的要死要活的，沐瑶也是不能理解自己，“许诺说你一日三餐吃得很准时，这么难得？”
“谁让你找的这个小厨娘手艺不错，这你在哪儿找的小孩？还挺乖的。”关以彤称赞道许诺。
沐瑶又给她讲了一遍和许诺的相识经历，两人聊着聊着不免就聊得有些晚了，反正沐瑶也没打算回去了，她拧不过自己，也就放自己一条生路吧，“我没和宋可上床。”聊着聊着她突然跳了频。
“什么？”关以彤有些走神，没听清。
“我说我没和宋可上床。”
关以彤愣了愣，却依然口是心非道，“你爱上不上。”
“那天，确实是想做给你看的，我们吻在一起了是真的，去开房了也是真的…….”
“你这是，还要给我讲细节？你怎么这么变态？”关以彤没好气地说道。
沐瑶没理她，“去酒店洗了澡我们吻在了一起，可是却进行不下去，没有进行下去，因为你，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你，你害得我没办法再和其他人上床。”
关以彤冷冷地听着，听到这里，心却一凛，像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你这也能怪上我了。”
“你知道临走的时候，宋可给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沐瑶问。
关以彤以为是宋可说什么喜欢沐瑶之类的话，扯了扯毯子，“没兴趣知道。”
“她说你心里住了一个人，我挤不进去。”沐瑶说得仓惶，她又笑了笑，“真他妈可笑，谁要挤进去。”
关以彤右脚踩在左脚上，幽然道，“所以我要泼她的酒呢？她有病，我心里有没有人，关她屁事。”
“行了，我今晚就不走了，放许诺一晚上的假吧，她也很久没回去了。”沐瑶不想和她老聊宋可的话题，“你今晚这一作，你让人小诺这大半个月忙活的功夫都白费了，你好意思吗你？”
关以彤一手撑着头，叹了叹气，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脚凉，又主动把脚伸到了沐瑶的屁股下面，骗别人，骗自己，可得知她并没有和宋可上床，心里那股子污浊之气总算是散了不少，自己好自私啊，她在心里这样想道。
沐瑶意识到她的脚在往这边蹭，看着她这样柔弱，心里却像有个恶魔一样想欺凌她是怎么回事，她特别想让关以彤求她，这想法真的很变态，为了避免自己想太多，“我去洗澡了。”她只好起身走掉了。
☆、第116章
沐瑶洗完澡下楼，却已发现关以彤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也是累得不行了吗？强撑着，也要和自己斗嘴吵架，这样安安静静地不好吗？沐瑶弯下了身子，凑近了些盯着她瞧了半响，这女人长得真好看啊，俏脸，巴掌大，白皙的皮肤，两片薄薄的嘴唇只有闭合起来的时候才这样动人，沐瑶忍住想伸手去抚的冲动，她此时面色平静，呼吸均匀，沐瑶沉沉地叹了叹气，起身又在卧室抱了一床厚厚的毯子出来，一半盖在了关以彤身上，另一半裹着自己，想了想，又起身把灯都关了，暗夜里，黑漆漆的，她这个房子，和自己那个一样，太大了，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总是太寂寞了，应该人多一些，才热闹，让顾茗她们搬进来吧，反正她在成都也一直没有买房子，以前，她和石磊在一起的时候当然是没有想过的，她和石磊分手后，沐瑶有好几次都让她搬过来和她一起住了，她老是不愿意，沐瑶在黑暗里发呆，她换了个位置，挨着关以彤的头那边坐着，她还是没忍住，用手掌轻轻摸了摸关以彤的脸，那女人倒好，顺势就枕了过来，她也没好再动弹，这么大的房子实在是不适合一个人住，想着关以彤生病住在自己家里的那半个月，爸爸妈妈也在，挺像一个家的样子，那一刻，她都把关以彤当成她的家人了，可惜，人家不领情。
她想得有些累了，慢慢地，眼皮也快抬不起来，就那样睡了过去，那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是美梦，她梦到关以彤躺在她怀里，顾茗那小秘书和许诺在厨房里弄吃的，关以彤躺着说有小厨娘在的厨房好香，顾茗坐在旁边一脸冷峻的工作，还戴着眼镜，她甚至在潜意识里知道那是个梦，还在说怎么在梦里顾茗也永远是在工作的样子，那是阳光正好的一个下午，她剥了一个橘子，一瓣喂进了关以彤的嘴里，一瓣喂进了顾茗的嘴里，仿佛听到敲门声，阳光正好的下午，她指使着顾茗去敲门，却还未看清是谁，就醒了过来，醒来后她有片刻的当机，眼前依然黑暗，不知今夕何夕，可能那个梦太过于美好，醒来倒衬得无比的难过，她手已经全麻了，就这样被关以彤枕着，她无意识地动了动，身边的关以彤蜷了蜷身子，贴得更紧了，两只手圈着她，又继续睡，她倒是再也睡不着了，她偷偷看了看手机，才5：30，疯了，醒这么早。
她很少看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像满天的黑幕一点一点地被揭开，先是探出一个小小的角来，而后慢慢撑开，关以彤家这边偏僻安静，待到天光大亮，外面也没有什么声音，沐瑶实在有些呆不住了，这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将窗帘拉上，遮光，洗漱好后进了厨房，厨房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上次在家里给关以彤煮过一顿饭，就再没机会也没兴趣再弄了，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有人天生就喜欢倒腾厨艺，有人，就完全和这方面隔绝，她翻了翻冰箱，冰箱里东西倒是挺多的，有许诺在，冰箱永远都不会缺东西，她好多也不会弄，只拿出吐司片，把牛奶热了热，由于太久没进厨房，她煎个吐司片都能弄糊了，也真的是…….
弄好简餐，端过来，关以彤都还没有醒，沐瑶看了看时间，快要8点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关以彤的时候，那个女人终于有了一点自觉，翻了翻身，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个什么，她抬手蒙了蒙眼，又从指缝中看清了沐瑶的脸，冲她笑了笑，刚醒的关以彤温顺得好想让人□□，沐瑶忍了，装着淡定道，“要起来了吗？可以吃早餐了，我做的。”她刻意强调。
“你做的？能吃吗？”她刚起来，声音混沌，还没开嗓，沙哑迷人的不行，当然一清醒，一说话就欠揍，她能做到这份上，也没其他人能赶得上了。
“爱吃不吃，那你饿着等许诺来吧，我自己吃。”沐瑶没好气地回到。
关以彤这才伸了伸懒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去洗澡，洗完出来，直接用手挑了挑那盘子里的吐司片，“这，你都能给弄糊了？”
“不可以吗？”沐瑶喝了一杯牛奶。
关以彤扔了一片在嘴里，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又自顾自地端过牛奶来喝了几口，没再评价。
一顿很简单的早餐吃得有些尴尬，昨晚发生的一切经过夜里的沉淀和酝酿更根深蒂固了些，特别是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虽然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上床，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只是事到如今，关系变得这边的微妙，就连上床，都没有办法坦坦荡荡了，叙不了旧情，也聊不了家常，沐瑶收到许诺发来的微信，问她今天大概什么时候来合适。
沐瑶一手撑着头，一手托着腮，总让人许诺来给关以彤做饭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人好歹是她店里的首席技师，这些日子，来店里找许诺的客人都快要闹翻天了，还说是许诺跳槽了，问她跳到哪里去的了，可是放关以彤一个人，也真的是放不下心。
“你还要许诺过来给你弄吃的吗？”沐瑶抬头问了问关以彤。
“要啊，怎么了？她不来了吗？”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沐瑶没曾想她应得这么爽快，一时也找不到话来接，顿了顿，只好给许诺那边回着，“你歇好了一会儿就过来吧。”
“那许诺的工资，你自己付。”沐瑶冲着关以彤摇了摇手机。
“一个月多少钱？”
沐瑶在那儿算着，“许诺呢，是我家店里的首席技师，店里平时给她开的工资就不菲，这儿让她过来给你弄吃的，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生意吗？”
“所以呢？”
“所以这笔账也得算你头上。”沐瑶还真按上了计算器。
“算吧，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沐瑶想打她。
难得的一早上没吵架，当然也没有谈什么情，两个人吃过早饭以后就又犯困了，又睡了个回笼觉，直睡到许诺来，关以彤似乎挺喜欢她的，连招呼她过来，许诺腼腆地叫了两人，就又跑进厨房去了，沐瑶揉了揉眼睛，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