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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诱夫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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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年,心爱之人和大儿子去世,小儿子去了西北,每逢过年,周添想他们想得半夜偷偷掉泪。守岁的时候,他们凑在一起玩乐,周添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默默喝酒。

  长公主见气氛陷入僵局,就命丫鬟们端来了五彩丝线,“你们都打个络子来大家瞧瞧,做得精巧漂亮的,待会儿一起发奖。”

  这下女人们都来了精神,静淑选了一缕大红色的丝线,扫了一眼周朗身上的羊脂白玉佩,那玉佩络子样式简单而且陈旧了,便打了一个天地同心结,却又区别于普通的样式,在双结中央做了两颗小桃心,静淑又从另一个托盘里捡了几颗小的白玉珠子点缀在里面,络子垂下的丝绦上也悬了些白玉珠子做坠脚,做起来有些麻烦,费的时间也长。这个络子也就有了另一个好听的名字:灵犀同心结。

  “祖母,我做完了。”二小姐周玉凤第一个做好了连环络子,捧到长公主面前献宝。

  “来,祖母瞧瞧,嗯,不错,玉凤真是心灵手巧的。”长公主赞道。

  周玉凤扫了一眼别人的络子,有点高兴不起来了,尤其是三嫂做得,太漂亮了,把自己的作品比下去一大截。

  都做好之后摆在了一起,自然是静淑拔了头筹。郡王妃不悦地剜了儿媳沈氏一眼,以前只觉得找个笨笨的儿媳妇好,免得她压着儿子一头,自己也不好管理。如今却怎么瞧都不顺眼了,总被老三媳妇比下去,不长脸的东西。

  盖过别人,静淑并未欢喜,拿起络子转向周朗,温温柔柔地说道:“夫君的玉佩络子旧了,换一个可好?”

  周朗低头扫一眼玉佩,那是母亲生前给他的,前两年络子快要磨断的时候就央求表妹褚珺瑶帮忙做了一个。表妹最爱舞刀弄枪,不喜欢这些小女儿的玩意,就随便做了个最简单的样式糊弄他。周朗也不在意,能拴着母亲的玉佩就行了。

  如今跟小娘子手上这个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点点头,允了。

  静淑欢喜一笑,比自己的作品拔了头筹还要高兴。亲手从他腰间解下玉佩,细心地用络子串好,固定得妥妥的,才又绑回他腰带上。

  “好看吗?”小娘子轻声问道。

  “嗯。”周朗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夫妻间亲昵的小动作本也没有什么,可是看在长公主和郡王妃眼里却都觉得很刺目,以前褚文惜活着的时候,在一起守岁,她们婆媳二人排挤她,周添不好意思摸她的手,就会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小金凤发现了玉佩,高声叫嚷:“三哥的玉佩好看,我要玩,我要玩。”说着便爬到周朗身前去扯。

  周朗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身上的东西,除了你三嫂可以玩,谁都不可以。”

  四小姐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她五岁的人生中第一次遭到拒绝。

  小丫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向大人告状:“祖母,娘亲,三哥欺负我……”

  静淑赶忙解下自己身上的玉佩,塞进金凤小手里:“来,金凤不哭,三嫂的给你玩好不好?”

  “我不要。”金凤随手一扔,玉佩被摔了出去,砸在桌子角上,断成两截。

  静淑一愣,赶忙跑过去捡起来,可是已经断了,除了心疼,再也没有别的办法来。

  周朗大怒,指着金凤喝道:“你懂不懂事,怎么能随便摔别人的东西,一个郡王府的千金小姐,还不如山野里的孩子有礼貌。”

  郡王妃也恼了,朝周朗骂道:“她只是一个孩子,你有气朝我来,打爹骂娘的做什么,你不回来的时候家里好好的,你一回来就鸡犬不宁。”

  周朗点点头:“郡王妃说的是,鸡也不宁,犬也不宁。”

  “你……”郡王妃扬手就是一巴掌,周朗武功高强岂能被她打了,彭得一下抓住手腕,冷声道:“我小时候,你就趁无人之际打我,现在我长大了,你还想打我?”

  长公主气的胸膛起伏:“够了,周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以后这个家里你也呆不住了。罢了罢了,你不用守岁了,回房去吧。”

  周朗起身就走,并无丝毫留恋,周添默默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儿子的心情,他懂。

  静淑瞧瞧气呼呼的长辈,又看看周朗冷漠离去的身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周添见她为难,便说道:“老三媳妇也随他去吧,不用守岁了。”

  静淑心里感激公爹解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个礼道了一声“是”,快步往外走。

  彩墨和素笺两个人一个提灯笼,一个给她披斗篷,紧追着周朗出去了。

  听到脚步声,周朗回头看了看,放慢脚步等她追上来,才道:“你们先回房去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再回。”

  静淑抬眸看了看他,鼓起勇气道:“我可以陪着你吗?”

  月黑风高,北风呼啸,天上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周朗俯身看着她娇小的身子,放柔了声音:“祠堂里冷,你受不住的,回去吧。”

  静淑忽然就懂了,心里有些疼。

第23章 诱夫第十六计

  五年前的那一次守岁,母亲和大哥还在,而五年后从西北回来,守岁时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周朗心里的悲痛有几人能想得到。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们的音容笑貌,而眼前看到的却是崔氏和她的孩子们在欢笑。

  小娘子揪着他的衣襟,恳求他带着她去祠堂,他应了,其实私心里想让她陪着,毕竟他也怕暗夜里的寂寞。

  祠堂里面的长明灯发出昏暗的光,静淑扫了一眼那些牌位就再也不敢看了,坐在周朗身边的蒲团上,拢紧了狐皮披风,缩成小小的一团。

  周朗沉默地瞧着牌位上的金漆大字:爱妻周门褚氏文惜之位,爱子周玥之位。

  无论心里有多爱,人都没了,还能爱谁?

  “我小的时候很傻,总盼着爹爹不要来娘的院子里。因为他不来,娘亲就是我和大哥的,娘会带着我们荡秋千、看雪看月亮,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如果爹爹来了,娘亲就会早早地和他到屋里去,插上门,把我和大哥撵回自己房里。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娘亲那个时候定是十分盼着爹爹来的。只是那个母老虎妒忌心很强,但凡爹爹来娘这里一次,第二天她必定就闹着让爹爹去她那边。祖母也偏帮着她,总教训爹爹不可独宠一人。可是爹不乐意去,他只喜欢娘一个人。在同一天娶了平妻之后,他只睡在母亲房里,后来祖母威胁他要杀了母亲,他才不得不雨露均沾。”周朗失神地望着牌位,喃喃自语。

  成亲一个月,这是静淑听到他说的最长地一段话。

  静淑柔声说道:“爹爹挺疼你的,以后你也对他态度好一点吧,毕竟他年纪也越来越大了。”

  “若不是因为他失信,母亲和大哥就不会死。那日已经说好爹亲自去接他们,娘才冒着大雨带生病的大哥下山,可是他却没有去。”周朗始终耿耿于怀的就是母亲的死跟父亲脱不了干系。

  “爹那么喜欢娘,必定是迫不得已才没去的吧?”静淑试着询问。

  周朗冷笑:“是,是迫不得已,是他另一个怀着孕的老婆肚子疼,这算不算迫不得已?”

  静淑不知该怎么回答,男人只有一个,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女人总会成为受害者之一。

  周朗转头看她,娇小的身子在昏暗的灯光里缩成一团,这里没有地龙暖塌,冷的像冰窖一样。面前是一堆不认识的人的牌位,她吓得不敢抬头,却还坚持着在这里陪他。

  “冷么?来,到我怀里来。”周朗盘腿坐在蒲团上,张开双臂撑着大氅,让她坐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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