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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弟弟呢_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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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吧,你女朋友来找你了。”严冬棋把说了一半的话收回去,“赶明儿你有时间上我那儿去坐坐,咱再讨论这事儿也不迟。而且前一段时间酒厂给我送了两瓶茅台,你不是爱喝酱香型的吗,你顺便一道拿走,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喝了,我不喜欢白酒你知道的。”

  “不着急,且等等。”周海拽的二五八万的往后靠了靠,一脸安逸,“叫我滚出去的时候挺牛逼的,这会儿知道找了。”

  “你怎么还牛起来了,”严冬棋推了周海一把,“你还没完了,真是当不得好脸,趁人家姑娘还没翻脸的时候赶紧出去认个错,赶明儿带人家把叔叔阿姨见一下就完事了不是,叫你干个事儿怎么这么费劲?”

  周海“切”了一声,还是不愿意下车。

  “你赶快下去,大冷天儿的,人家姑娘再兜两下风就该生病了。”严冬棋探着脖子往窗外又看了看。

  结果外面儿那姑娘突然蹲到地上,把脸埋进胳膊里,看样子像是哭了。

  “看看看,快看,你媳妇儿在外边儿哭了,你他娘的还在这儿边儿装逼干什么呢,速度滚啊!”严冬棋先看到这个情况,又推了周海一把。

  周海一回头看见自个儿女朋友正蹲在小区门口哭,一下就慌了神,二话没说跳下车就往她跟前冲,披在背后的毯子迎风飞舞,看上去真他娘的壮烈。

  严冬棋在车里看了一会儿,看到周海跑到小区门口弯腰把女生抱进怀里,笑了笑,开车离开了。

  一到有人过生日,严冬棋就意识到一年一年过的实在是快,眼见着又到了韩以诺的生日,今年韩以诺功课很紧,明显没法像去年那样翘课出去玩,严冬棋琢磨了好几天也没琢磨出该怎么给韩以诺过这个相当重要的十八岁生日。

  韩以诺的生日眼瞅着就要到了,严冬棋还是没想出个名堂来。倒是周海在礼拜天一大早就跑过来讨那两瓶茅台酒。

  俩人在客厅坐了,周海挺大嗓门问了一句:“韩以诺呢?”

  然后被严冬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房门,示意韩以诺正在补觉。

  周海“哦”了一声低声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学生太辛苦了,我姐家的孩子今年上初三,那个作业多得不得了,而且我姐还给孩子加了好几个补习班,没日没夜的学啊,我看着都觉得心疼,今年年初上着上着课晕过去,送到医院说是睡眠不足过度疲劳。”

  严冬棋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觉得自己出生的真是赶上了好时代的末班车。

  俩人聊了一会儿,三绕两不绕,又说回了韩以诺去留的问题。

  韩以诺其实在周海刚一进屋时就醒了。他礼拜六晚上睡得很早,周海来的时候都九点将近十点了,他睡得本来就不沉,听见大门的声音和说话声就醒了过来。

  他换了衣服起床,本来打算出去跟客厅的两个人打个招呼,然后进洗手间洗漱。可是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然后把房间门开了一个小缝,这样勉强听得清客厅里的对话。

  韩以诺本来没有偷听的意思,但是一想到周海老是给严冬棋介绍对象的斑斑劣迹,就有些愤愤不平,想要听听俩人平时究竟是不是老是围绕着“妹子”展开话题。

  “上次我说的那个事儿你到底想没想?怎么个意思?别还是傻不啦唧的转不过弯来吧?”周海从茶几上拿了个芒果剥开塞进嘴里。

  严冬棋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老给我施加压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你说养条狗还有感情呢,再别说是个孩子了。”

  “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咱关键时刻能不能别老感情用事,咱理智一点,当初你答应韩佳是不是说把韩以诺抚养到成年就可以了?过两天就是韩以诺满十八岁,咱有始有终行不行,别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后拖,最后变成自己骑虎难下了不是?”周海说这件事的时候很严肃,眼睛里满满都是替严冬棋着想的认真。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但是我觉着这孩子挺乖的,事事不要我操心,也不给我添什么麻烦,我这边儿一个人吃饭也是吃,两个人吃饭也是吃,还好吧,算不上特别骑虎难下,我俩住一块儿也是个伴儿不是。”严冬棋挺无奈的挠挠头,“我当初是琢磨着,为了韩佳,把这孩子带到十八岁,但是,唉……人都是有感情的啊周大爷。”

  周海把手上的芒果核扔掉,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我知道人都有感情,我就是因为跟你有感情才劝你这些话。我就说句不好听的,现在韩以诺住这儿,你连个妹子都不能往家里领对不对?”

  严冬棋哭笑不得:“这是两码事,你别瞎扯……反正……算了,咱俩出去说,万一以诺醒了听到咱说这话估计又得多想,走走走,出去说。”

  紧接着就是大门关闭的声音。

  韩以诺站在房间里侧,听着俩人的对话,只觉得浑身冰冷的发痛。那种很久没有出现的不安而惶恐的感觉,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猛烈姿态,席卷了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海这才真的叫男人的直觉。

☆、十八岁

  韩以诺从房间门口走回床边,只有不过短短几米距离,可他觉得每一步都使不出一点儿劲来,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厌恶自己那份多余的好奇心。

  要是没有听见这些话,那该有多好。

  少年愣愣的坐在床边,房里暖气很足,温暖的不得了,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有大股大股的凉意顺着自己的四肢开始,一点一点的往身体里蔓延,穿过骨骼和胸腔,最后连心脏都被寒冷攥紧,让人难以呼吸。

  因为那男人对他太好,温柔又体贴,让他都忘了,自己对他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个短期需要收留的孩子而已。

  而现在,那个期限,似乎就要到了。

  就像是到了十二点钟,灰姑娘那即将消失的华丽舞裙和就要变回原形的南瓜马车。

  唯一让他能苦中作乐的就是,好赖自己还是个男人,灰小子听上去好像没灰姑娘那么可怜。

  可是他害怕的,从来就不是失去那些所谓的漂亮裙子和华光璀璨的水晶马车,他害怕的不过只是那王子的目光不愿意再看自己多一眼罢了。

  韩以诺自己都觉得他卑微的有那么点儿可悲。

  他和薛楷的前面那排坐着一个自个儿觉得自个儿非常文艺的女孩。那姑娘喜欢梳两只吊在胸前的麻花辫,喜欢读张爱玲和席慕容的作品,还喜欢侧脸四十五度仰头看窗外的落叶,然后被生气的代课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薛楷对他的评价简练而犀利:“逗逼。”

  韩以诺课间从她课桌旁经过时,无意间看到她桌上摊开的书里面的一句话: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

  他此刻突然间想起,觉得这句话说得真他妈的有道理。

  韩以诺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着,他要不要很有骨气的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淡然自若地跟严冬棋说: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你当年答应我姐姐照顾我到成年,现在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谢谢哥你两年来对我的照顾。

  但是韩以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不想承认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和严冬棋分开,哪怕就用“兄弟”这样的关系作为羁绊也没关系,总好过各自陌路,变成回忆。

  明明今天之前还在琢磨着无论如何都要让严冬棋一直看着自己,甚至还肆无忌惮的妄想着之后的某一天这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感情,也像他爱他一样爱他。两个人能够以爱情而不是亲情为基础,好好的,幸福甜美的过一辈子,比他见到的所有相爱的人都要更幸福。

  结果现在就连以后能不能再看到严冬棋都悬得慌。

  生活简直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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