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啊，虽然今晚承蒙照顾，可我们果然还是谈不拢的！”
第二十三章 有些事，是钱不能挽回的！
那个晚上，对江家人来说，都特别的漫长。
江少筠为他处理完枪伤又不欢而散的时候，天都亮了，林浩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这和心大不心大没关系，就算他再担心楚歌，可昨晚的枪伤加上严重失血过量，他又不是真的外星人，他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啊！
等林浩站在楚歌房门口的时候，刚好遇上大夫准备离开——
“林先生，该上药的伤口都上药了，其实他的状况并不算严重，问题在于心理创伤……现在精神比较稳定了，目前没有发现精神异常，可受了太大刺激，一直一动不动、一语不发，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行医多年的医生什么没见过？他这点皮外伤在医生眼里都不是个事儿……可是就因为什么都见过，想起以前遇上过的这种精神状况突然激进自杀、爆发伤人的例子，医生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恩。”
林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似平静……他是家主，天塌下来他也得沉得住气，却不自觉的忘记了周到的礼仪，连身边的医生又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我可以进来么？”
没有回应，他只能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房间里除了楚歌之外，没有别人……大概昨晚守了他一夜的少爷们也终于熬不住，去睡了。
楚歌静静的蜷缩在床榻的一角，看着窗外，面无表情，但眼角还是湿的。
“楚歌？楚歌……楚歌！”
“恩。林、林先生……”
林浩松了口气，总算反应正常，只是有些恍惚，好歹没有什么错乱的地方。
林浩静静地走过去，什么都没问，轻轻的伸手、慢慢的怕惊吓到他，然后终于抱住他的头，靠在自己小腹上——
“想哭就哭出来，不丢人……你想想，我们是男人，就当是便秘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哭完就忘了，乖……”
这种事，他还真不怎么会安慰人。
不过林浩知道，什么贞操啊、屈辱啊，其实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毕竟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古代的贞洁烈女……问题是，谭鹿那家伙就是个疯狂的野兽，楚歌现在的状况八成是昨天在过程中被那家伙的疯狂吓坏了…这个温柔得像小白兔一样的男人，分明是被一头野狼生吞活剥了，受的刺激太大，无处宣泄。
让他把委屈和惶恐都发泄出来……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我……”果然，再没有人看到的位置，楚歌脸上慢慢渗透出来的屈辱、渐渐濡湿了林浩的睡衣，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被这个人看过了，也顾不上丢脸的哽咽，“他说喜欢我……他说不会放过我……他说我必须习惯他的欺负、他还要把我绑回去结婚……特别疼！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
恐慌还在无限蔓延，林浩静静地站着、让他靠着，用手轻轻的摸他的头，无声的安抚……他大腿上昨天才取了子弹，虽然没伤及骨头，但这样站着其实是相当吃力地。幸好，除了江少筠之外，没人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楚歌渐渐从哽咽中舒缓了过来……跟林浩所猜想的一样，毕竟是男人，刺激过度、惊魂未定的成分远远大于屈辱，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终于回过神来——
“呐，林浩，这次谢谢你！那天，他说……”
谭鹿和林浩的那段对峙和对话，他当时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听到，倒也是好事，可是那个男人在他们逃出的瞬间、那种胜券在握的态度却在耳边回荡不去，如果能就像林浩说的，当成一场噩梦，他当然愿意就这么过去，但……
“他说……还要来找我！”
被这种恶梦纠缠不休，楚歌满脸的惶恐。
“那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再跟他打交道，让他断了那种荒唐念头！你再睡儿吧，看着眼睛红得……”
他……没有能力给出个报仇，这让林浩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觉得不舒服！
不过那家伙昨晚也中了他一枪……怕？他才不怕！
他都说了——他要守护的，谁也夺不走！
把战战兢兢的楚歌安顿睡下，林浩走出房间，蹑手蹑脚关上门，却毫不意外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你都看到了。”
“我错了……我想跟他道歉。”
门口，一直不可一世的小少爷，此时的脸上终于知道什么叫愧疚。
“道歉？”林浩淡漠的一声冷哼，“道歉能让时间回到昨天么？道歉能让楚歌回到不曾受过伤害的时候么？道歉？你能替他疼么？还是别去说那种多余的话了，他现在经不起多余的刺激。”
“那……那、那你打我吧，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江悦帆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口，这并不是对林浩作为大家长的认可……但昨天，是这个人救了楚歌，过程他不知道，可他既然知道那个抢走楚歌的人很危险，自然也就知道救出楚歌要冒多大危险。
都是他……都是他胡闹惹出来的，昨天看着楚歌那副支离破碎般的样子，突然想起这个人一直是如何照顾他的……才意识到自己混蛋！
“打你？”林浩冷眼扫了他一眼，纹丝不动，“打你和道歉有什么区别？能挽回什么？还是你觉得只是自私的想在良心上找点平衡！哦，也许我错了，小少爷你……有良心么？”
这不是挨了打就打回来的事情！
跟那天不一样！
从来没想到会搞成这样的林浩，蹙眉看着终于学会自责的少年，他总算让这个臭小鬼学会了一丁点做人的道理，但是代价……太大了。
林浩走了，走得很慢……他的伤口还是新伤，跟他们折腾不起，原定的董事会也在昨晚的一片混乱中推迟了……到处都是一团糟，他没心情在这边听小鬼忏悔！
只剩下江悦帆孤零零的站在楚歌的门外，却没有走进去的勇气，脑海里突然想起大哥最后一次跟他联络、用邮件通知他婚讯的那次，曾经说过一句话——
有些事，不是钱能够挽回的。
他懂了，可是已经晚了。
……
而与此同时，江家的确太大了，挑空的雕金屋顶，围绕在四周的旋转楼梯向外展开的更大的空间……所以就算是林浩也没能发现，有人正站在楼下的柱子后面，意味深长的盯着他苦恼的背影——
是时候，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