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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_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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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们。”皇帝又看向周围从头围观到尾的那些官员,“今日之事,管好你们的嘴巴,若是有人在外边胡乱嚼舌根传到了朕耳朵里,一样提头来见!”

“臣遵旨。”皇帝的模样压根不像开玩笑,他们这些人只能躬身称是,同时也在心里默认了一点,这位曾经在宫中受尽了羞辱最终还被赶出去的舒贵嫔娘娘,离东山再起的时候不远了。

舒氏当天晚上就和奴玄被李义高悄悄接回了华京城,安置在了他自家的一处别院里。李义高是皇帝的心腹,又被皇帝要求要护着他们两母子,放在其他地方也终究不放心。跟着舒氏被接进城的也有经营面摊的那个老妇,这是舒氏的要求,说老妇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与她感情已同母女一般,不能将其单独抛下,不过是个老太太罢了,李义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也一并安排进了别院。

只是等李义高带着人离开后,那老妇立刻去下头上的布巾,又用一方手帕抹了抹脸,顷刻之间,原本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不见了,转而变成一张年轻妇人的脸,却是唐氏。

宁渊实在不放心将舒氏的事情交给别人,思来想去,也只有让唐氏乔装改扮之后串场,何况宁渊知晓如果一切进展顺利,舒氏和奴玄便会被皇帝严密保护起来,到那时他们之间互通消息会变得十分不方便,而有唐氏在,他们便可以悄悄通过雪里红传递信件,毕竟宁渊不在的时候,雪里红都是由唐氏在照顾。

“夫人,我这心里现在还跳得厉害。”舒氏捂着胸口,对唐氏道:“宁渊少爷今晚去抓人,不会出什么事吧,毕竟二皇子看似散漫,府上守卫却严密得很,要悄悄将一个大活人抓出来实在是……”

“我对那孩子有信心,何况他也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行动。”唐氏看起来却一点不紧张,反而笑道:“倒是你,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如果渊儿没说错,要不了几天宫中便会有旨意传来了,你还是先准备准备为好。”

****

翌日,皇宫,伏月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月贵嫔一巴掌挥翻了身侧的铜制宫灯,表情扭曲地看向一个跪在她面前的太监。

“是……是真的……”那太监似乎对月嫔疾言厉色的模样很是害怕,可还是战战兢兢道:“奴才,奴才也是看见李公公将那两人送进了他家的别院,才发现这回事,奴才是绝对不会看错的,那确实,确实是舒嫔娘娘无疑,所以才一大清早赶着进宫来面见娘娘啊……”

“不过一介废妃,别舒嫔舒嫔地叫!”月嫔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她抓住胸口的绫罗衣衫在殿内一连走了好几个来回,愤愤道:“本宫一早便知道,没有及时将那个贱人除掉,以后势必会酿成大祸,皇上竟然将他们交给李义高?李义高是皇上的心腹,那皇上的心思,是要让那个贱人复位了!”

“娘娘,不如让奴才去通知李广他们?”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蠢货,现在通知这帮杀手又有何用!”月嫔终于停了脚步,在主位上坐下,放置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死紧,“收了本宫那般多的银两,却连贱人什么时候回京了都不知道,一群饭桶!现在贱人在李义高那里,身边肯定有不少皇上安排的高手护卫着,再让他们去,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本宫也跟着搭进去!”说到这里,月嫔好像越说越气般,“舒氏那个贱人,被贬为奴婢了也不安分,竟然抓奸卖乖又回来了,她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皇上的,还真有几分本事。”

“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知道。”小太监道:“皇上身边的人口风最紧了,奴才也拐着弯向陪着皇上出宫的那几个大人打听过,可他们好像都得了皇上的命令,嘴巴一张比一张严,什么都没探出来。”

“无论如何,本宫绝对不能坐视皇上被贱人蛊惑,让姓舒的再回来。”月嫔站起身,朝寝殿门外喝了一句,“来人,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太后殿请安!”

可等月嫔赶到太后殿的时候,却被一个仪态端庄的嬷嬷领了两个宫女挡在了外头。

“康嬷嬷。”月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眼前的老妇。“本宫特地来向太后请安,你将本宫拦在这里又是何意?”

“贵嫔娘娘难得过来向太后请安,既是稀客,奴婢本不该阻拦的,只是现下何仙姑正在为太后娘娘讲法祈福,皇后娘娘也在里边陪着,您现下进去打扰实属不妥,还是先请回吧。”康嬷嬷不痛不痒两三句话,却像两个大嘴巴抽上了月嫔的脸。

自从她晋升贵嫔后,因有伤在身,曾被皇帝特赦可免去朝见的礼仪,所以月嫔一直都不曾像其他妃嫔一样每日对太后和皇后晨昏定省,哪怕是如今伤好全了,她依旧仗着皇帝看重,以侍寝过于劳累为借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想现下却被康嬷嬷用一个“稀客”狠抽了一下,顿时觉得脸皮丧尽。

依照她的脾气,敢有奴婢这般当面揶揄她,早该被她拖下去打了,可康嬷嬷不行,这位太后殿的掌事嬷嬷很得太后看中,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于是她只能硬挺着嘴角僵硬的笑容,道:“无妨,本宫便在这里候着,料想那何仙姑的祈福也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见月嫔这么说,康嬷嬷便也没赶人,径直回到屋檐下去重新站着了。

一盏茶,两盏茶,一刻钟,两刻中,随着日头逐渐升高,燥热的光线晒得月嫔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她唯恐自己的妆容花掉,想在四周寻一处阴凉的地方,可太后殿四周一片平坦,出了正门口的屋檐下,竟没有一个可以遮阴的地方,一时她无比后悔,出来得急,竟然都忘了让宫女撑把伞。

又等了两刻中,月嫔已经被晒得头昏眼花,不得已,只要遣了身后一名宫女上前询问太后到底空出时间来了没有,但结果显而易见,康嬷嬷只硬邦邦对那宫女摇了摇头,宫女便又灰溜溜回来了。

月嫔无法,只好继续等着,却在这时,有两队排场极大的人群朝这边走来,月嫔定睛一瞧,竟然是皇帝下朝过来了。

月嫔心中一喜,唤了声“皇上”便想迎上去,结果刚走到皇帝面前,不知她是当真被晒得久了,还是装模作样,身子踉跄了一下,不偏不倚倒进了皇帝怀里。

皇帝一面搂着她一面好奇道:“你怎会在这里?”

“臣妾是来给太后请安的。”月嫔用他一贯娇憨的语气说着。

皇帝笑了两声,“那便正好,朕也正要去面见太后,你便与我同去吧。”

“皇上,只怕咱们现下还见不着太后娘娘的面呢。”月嫔却道:“康嬷嬷说了,那位何仙姑正在给太后娘娘祈福,咱们不便打扰,只能现在外边等着。”

“哦?”皇帝抬头,刚想向康嬷嬷问个清楚,康嬷嬷却已经主动走了过来,张口便道:“祈福已经结束,皇上请进去吧。”

“是吗,那朕还来得挺巧。”皇帝似乎心情不错,没有再去看月嫔的脸,甚至也松开了搂着他的手,大步便朝太后殿的殿门而去。

月嫔料不到皇帝会突然放开她,一下失了重心,险些真的摔倒,再听了康嬷嬷的话,她更气不打一处来,方才还揽着她不让进呢,这一眨眼的功夫,皇上来了就结束了,这不是故意给她难堪吗!

但现在不是跟个奴婢生气的时候,月嫔瞪了康嬷嬷一眼,又立刻跟在皇帝屁股后边进去了。

同外边日头暴晒的燥热比起来,太后殿内当真是要清凉多了。

空气里飘着一股檀香味,太后薄裙轻便依靠在凤榻上,何仙姑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的大半,正用两只手细细帮太后按着眼角,皇后则坐在一边,手里端着碗绿豆冰,一面伺候太后吃着,一面同她说笑,看上去正聊得投机。

“皇上来了。”看见皇帝近来,皇后喜形于色,忙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行礼,何仙姑也停了手里的活计,恭敬地退到一边。

“皇后在同太后聊些什么,这般开心,朕也听听。”皇帝刚坐下,就有宫人也给他呈上一碗绿豆冰,他只吃了一口便赞叹道:“这绿豆当真爽口,是皇后亲手做的吧。”

“臣妾手艺粗陋,让皇上见笑了。”皇后道:“臣妾方才是见太后娘娘身子越发硬朗了,在夸着何仙姑有本事呢。”

在皇后眼里,这位何仙姑可是他儿子司空钺进献的,何仙姑越得太后看中,司空钺的功劳也就越大,自然要可劲地夸。

“皇后娘娘过誉了。”何仙姑十分谦逊地低头,这段时日她已经将一副世外高人的仪态练得炉火纯青,哪怕是面对着眼前这三位整个大周最有权力的人,也能半点不露馅,“能伺候太后娘娘身体安康,也是小人的福气。”

“仙姑的确有本事,昨日九阳节,你让朕外出散火气,还真是散对了。”皇帝也不避讳,他之所以下了朝便急匆匆赶到这太后殿来,便是打着要让太后点头让舒氏回宫的主意,自然没寒暄多久就直奔主题。

自然他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一道圣旨舒氏就能回宫,但事情如果往细里说,舒氏回宫之事怎么说都是后宫的事情,而后宫的事情,一有太后,二有皇后,他如果自己擅自下了决定,会让人觉得越俎代庖不说,也会让太后皇后觉得心里不舒坦,这样舒氏就算回来了,日子也不会好过。

更重要的一点事,当初让舒氏离宫是太后下的懿旨,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皇帝觉得让舒氏回宫的旨意,还是恳请太后来下最好,一来显得自己孝顺,二来不会让太后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三来也可以堵住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唧唧歪歪的嘴。

“皇帝你该不会是想说,昨天在外办散火气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人吧。”结果太后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话,却让皇帝愣在了当场。

“……太后怎么会知道?”

“竟然果真是这样,看来何仙姑这一卦还果真没算错。”太后轻哼了一声,“皇后,你来同皇帝说吧。”

皇后点点头,随后道:“皇上有所不知,昨日您出宫后,何仙姑便在宫内卜了一卦,说皇上此次外出会有一番因缘际遇,皇上若是把握住了这番际遇,便能使宫内五行归于平和,而不似现在这般阳盛而阴虚,所以太后和臣妾便一直在猜想,仙姑的这番卦象,是不是在暗示皇上会碰上什么绝代佳人,给后宫中再添一位姐妹呢。”

听见皇后这么说,一路跟着皇帝进来的月嫔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竟有这等事?”皇帝奇异地看着何仙姑,“你竟能连这都算得出来?”

“小人不过是从卦相中略微窥得一二罢了。”何仙姑说得很是谦逊,“如今宫内五行缺水,五角不齐,因此才多有事端,而皇上此番际遇,与一命中带六水的女子有关,此女子若能得入宫廷,宫内五行五角便能做到真正齐全,无论于皇上太后,或是社稷国祚,都是裨益万分的。”

“此话当真!”皇帝惊喜道:“仙姑果真神机妙算,昨日朕在宫外确有一番际遇,只是那女子能否入宫,还得看太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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