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内，琉璃站在一旁恭敬的给贾史氏回话，“老太太，老爷苦呀，好不容易李姨娘有了，老爷也算是有老来子，竟然一尸两命。老爷本来身体就不适，这才卧床不起。”边说琉璃边拭泪。
贾史氏皱了皱眉头，连续三天贾赦都没有来给她请安，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个借口也不是说不过去，老来子？贾史氏不满，这个嫣红竟然心大到这个程度，自己明明说过不能有孩子，罢了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我记得她还有个哥哥，赏他二十两银子也算是主仆一场。”
鸳鸯领命去拿，琉璃踌躇了一下，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李家是被自己提拔到老大身边的，难道同一天都出事了，这可不能不让贾母多想了。
“回老太太，李大已经领着赏赐离开了。大老爷赏赐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脱离了贱籍，想必现在已经离了京城。”这套手续确实是办了，人死了也是消籍罢了。
“哦？倒是说走的快的。”贾史氏点了点头，虽然暗骂李大的愚钝，借着李氏的光也是能爬上去的，但是走了也就算了，要是让老大看出了什么就得不偿失了。“罢了就这样吧。你回去让赦儿好好养身体，这几日不必过来了，让邢氏好好伺候着，那周氏一直是个稳重的，就让她管着吧。”贾赦房里那些人没一个好的，乱的很，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是，奴婢告退。”琉璃离开容禧堂脸上带上了不屑的笑容，这样的人怎么配做自家老爷的母亲？
而该在养病的贾赦却并不在家中，凭着记忆以及周氏给的消息，贾赦带着人找到了贾史氏的心腹赖大家，绕着府邸走了一圈，嘴角带上了讽刺的笑。王善保哆嗦了一下，这三天他是发现了，大老爷这么笑的时候就有人倒霉了。比如李大，比如周婆子，费婆子……那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都被大老爷强势收拾了，看着真过瘾，但是不要烧到自己身上就好。王善保的在贾赦整顿的第二日识趣的上缴了自己贪污的银子，心痛的不行，没想到还拿回来两成，瞬间觉得自己果然是老爷的心腹，却不知道这两成给他贾赦心中有多痛，连带着对他更苛刻起来。王善保开始了痛并快乐地日子。
“前两日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回老爷，已经办妥了。”王善保的有些不解，老爷将太上皇御赐的一个屏风放进了库房，还特意嘱咐让赖婆子看到。这是干什么？难道说……王善保的哆嗦了一下，平时偷东西也就算了，要是偷了御赐的东西。那可是要死了。
“走吧，去喝茶，链儿该带人到了。”
贾赦刚带人在对面的茶楼坐下，这个位置是早就预留的，正好能看到赖大家的府邸，府邸？真是讽刺，不过是奴仆出身，还能用府邸。果然这水木王朝的礼教都被狗吃了。
王善保的恭敬地站在贾赦身边，看着窗外的动静，果然不一会京兆尹刘大人就出现了，呼呼啦啦的侍卫将赖大家围了，“来人搜。”
赖大正好要出门，看到这个阵势愣了，“你们是什么人？我是荣国公府的管家赖大，你们要干什么？”赖大一插腰站在那里气势汹汹的看着刘大人。
“荣国公府？哼，搜。有人状告你偷盗御用之物。”刘大人冷喝道，荣国公府算什么东西，连自家的下人都能将府库挪空，还真是管教的很好。
“御用之物？”赖大一愣，自己是搬走了很多东西，但是御赐的他怎么可能碰得到，肯定是诬陷，不过不等他再开口已经被人拉开，堵上了嘴。
侍卫很快进去搜了整个府邸，不禁搜到了御赐的屏风，还有很多都是违禁之物，毕竟赖大家的门第太低了，即使已经不是贱籍，也还不是官员，有些东西他就是有钱也不能用。
刘大人将赖大家的人都抓了起来扔进了大牢，将该查封的查封，当然也顺带着收拾了一番赃物，这才带人离开了。大大的封条让曾经显赫一时的赖府瞬间萧条了。
“父亲。”贾琏来到了贾赦身边，“只是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会……”
“丢面子？是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贾琏差点摔倒，哑口无言，府中确实有些入不敷出了，但是这样□□裸的说出来真的好么？
“何况御赐之物，如果被御史知道……”
贾琏更说不出话了，难道这不是父亲你安排的么？谁知道赖婆子这么容易就上套呢？胆子果然太大了，“只是父亲，赖婆子好像是偷溜了。”作为贾史氏曾经的心腹，赖婆子还是很聪明的，机智的从后门就走了，贾琏有些担忧。
“是么？走吧，回去，该教教你审人了。”贾赦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起身离开。王善保的低头跟上，装聋作哑，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审人，自己可不可以不跟着。
贾琏迷糊的跟着自家爹走了，脑子里还想着那个赖婆子要是跑去找老太太，自己要怎么应付。这几日王熙凤被看管在了太太身边，回去后总是跟自己抱怨，自己也是烦了，现下要是有什么，王氏还是可以用来周旋一下的。
☆、第6章 审讯
贾赦悄无声息回府，周氏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了看他身后的贾琏，“老爷要带二少爷去暗室么？”
“恩，把王氏也叫来，你看着。”
“是。”周氏点了点头，让琉璃去办事。
王熙凤此时正被邢夫人训斥，琉璃去叫她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邢夫人看了看琉璃，心中火还是起来了，“你家主子倒是猖狂了，从我这叫人。”
“是老爷吩咐的。”琉璃不卑不亢的说道，“老爷抓到了一个小偷，正要审讯，太太要一起么？”
邢夫人一哆嗦，“不必了，王氏你去吧。我要休息了。”
王熙凤刚有了被解救的感觉，瞬间就掉入了冰窟，上一次李大被杖毙，这一次小偷？老爷要如何审讯，再不明白贾赦是杀鸡儆猴警告自己，王熙凤也算是白活了。带着平儿跟着琉璃就去了。
进了贾赦的院子就被人蒙上了眼睛，带着走了一段，这才重新见到亮光，“给老爷，侧夫人请安。”王熙凤看清了眼前的人，连忙行礼。
“起来吧，到链儿身边看着去。”
王熙凤规矩的走到了贾琏身边，看到被绑着的人愣了，这不是赖婆子么？她可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甚是尊贵的，虽然一口一个奴才奴婢，但是连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要给她面子的，今日是……想到前面琉璃说的偷窃，王熙凤心中畅快，这个老不死的也有今天。
贾赦一个眼神，就有人上前将赖婆子嘴里的破布抽了出来。
赖婆子看了看四周，她被打晕套了套子带走，还以为是被人绑了，没想到却是这个贾府的纨绔大老爷下的手，“大老爷请奴婢来做什么？是不是需要奴婢在老太太面前说些什么？”到了这个局面，赖婆子依旧是趾高气昂的态度，也难怪赖大能那样面对官兵了。
“爷需要你说什么，爷问你，到底拿了荣国公府多少东西。”
“大爷说什么呢，奴婢哪里拿过府上的东西，最多是老太太赏赐的。”赖婆子撒谎都不打草稿。
“是么？那御赐之物也是老太太赏赐的？皇上的东西也能随便赏人，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糊涂了但是想必也没有到这程度。”贾赦冷着脸看着赖婆子，“婆婆年纪大了，扶她坐下才是。”
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柔和，贾琏见鬼的看了一眼自家亲爹。“想来婆婆记性也不好了，爷倒是有些手段治疗健忘。”
清河端了一碗药走过来，两个小厮压住了赖婆子，药被直接灌了进去。“严刑拷打不是爷的风格。这药是专门针对抵死不招的犯人用的，你也不用急，药性也就一个时辰如果挺过了……”贾赦停顿了一下，赖婆子仿佛看到了生机，“爷可以教教你绣花针的用法。”
赖婆子虽然不理解，但是也察觉到不好，立刻叫了起来，只是她还没有出声，就被破布堵上了嘴，清河很给面子的倒是解开了她的绳子，只是她已经缩成了一团，根本没有力气去用手将堵嘴的东西扯出来，豆大的汗珠留了下来，她满地打滚，甚至是去撞凳子撞墙。
贾赦慢悠悠的喝着茶，“这药性还是有些慢。”
“老爷说的是，奴婢会改进。”
王熙凤听到这话见鬼的看了一眼周氏，心中立马把周氏纳入了不能得罪的人中，这个侧室夫人看着很温柔善良，跟老爷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恐怖。
“王氏，女戒抄的如何了？”赖婆子依旧在满地打滚，贾赦有心情的将话题转到了王熙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