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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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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承喜捂着肚子,又是疼又是笑又是惊:“奇了怪了,我不比您个子小,不比您吃得少,怎么动了手,一点儿便宜也占不着?”

  霍相贞对着阿拉伯马笑了:“问元满去!”

  单手牵了缰绳,他抬腿想要上马,可在马靴认镫的一刹那间,脑后猛的起了风声,随即肩膀一沉,竟是顾承喜猴子似的跳上了他的后背。向下托住了他缠到自己腰间的两条长腿,霍相贞不假思索的纵身一跃向后一仰,让顾承喜的脊梁骨再一次着了地。顾承喜又被摔又被压,几乎瞬间断了气。而霍相贞把他当成了垫子,仰卧着望天问道:“顾团长,感觉如何啊?”

  顾承喜又是疼又是喘,奋力抬了头正要回答,然而向前一瞧,他忽然发现霍相贞的脑袋正枕着自己的胸膛。直勾勾的盯住了对方的头顶心,他是一根头发一根头发的细看:“我感觉……大帅真好。”

  霍相贞笑了一声,然后按着他的大腿起了身:“这话应该让秘书长和摩尼听听。他们两个好像对我都很有意见,没一个夸过我好。”

  说完这话,他转过身,对着顾承喜伸出了手:“起来,跟我回营。”

  顾承喜望着他的手愣了一瞬,随即抬手一把抓了住——抓住之后,就又不肯放开了。

  于是霍相贞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他,踏着参差的野草走向了军营。

  在营门口,他们遇到了马从戎。

  马从戎见了霍相贞这一手一个的架势,不禁感觉好笑:“大爷,怎么一次牵了俩?”

  霍相贞本是在野地里抚今思昔,莫名其妙的和顾承喜练了几招把式,反倒练出了他的高兴:“我的马今天上午跑了长路,所以我牵着它走,让它休息休息;我的团长刚才被我打了一顿,所以我也牵着他走,怕他半路赌气跑了。”

  马从戎看清了顾承喜脸上的鞭痕和一身的草屑,不由得笑道:“大爷把团长当副官长使了?”

  霍相贞松了双手,让马和人都得了自由:“团长一打就倒,不如副官长。”

  马从戎向着营门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同时拿眼睛瞄了顾承喜,心想这小子是真混出头了。

  一夜过后,太平无事。连毅也的确是向西逃了个无影无踪。霍相贞带着全旅人马班师回朝,又把报废的装甲列车也沿着铁轨拖了回去。

  这日下午他回了家,进门第一件事,自然是上楼去看白摩尼。顾承喜一出征,白摩尼又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守着几本杂志画报过日子。忽见霍相贞回来了,他又惊又喜——喜是真喜,惊也是真惊,甚至有了点心跳如鼓擂的意思:“大哥!”

  霍相贞坐在了床边的沙发椅上,微微探身笑着看他:“走的时候说是一个礼拜就回,结果延期了不知多少个礼拜。大哥食言了。”

  白摩尼把手中的杂志放到了一边:“开仗了嘛……”

  霍相贞逗孩子似的柔声问道:“你也知道外面开仗了?”

  白摩尼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小顾临走的时候……说的……”

  霍相贞含笑端详着白摩尼,看他的小脸蛋,小下巴,小耳朵。看到最后,他起身坐到了床边,把他的左脚撂倒了自己的大腿上:“这一阵子,腿疼没疼?”

  白摩尼垂头答道:“疼得都不知道疼了。”

  隔着洋纱袜子,霍相贞一根一根掰开了他微蜷的脚趾头:“等天再热一热,我带你去北戴河住几天。”

  白摩尼含羞带愧的扫了他一眼:“我不去。前年去了一次,到地方你就不理我了,害我一个人晒脱了一层皮。”

  霍相贞回忆往事,也觉得怪对不住他:“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不带公务去。”

  白摩尼想了一想,感觉真去趟北戴河也不错,当然,大哥的话是信不得的,夏天前往北戴河避暑的要人素来很多,谁知道到时会不会有人有事勾去了他的魂?要是能让小顾随行就好了,正好小顾还没去北戴河玩过呢,让他开开眼界,他一定乐意。但是犹犹豫豫的又瞟了霍相贞一眼,因为心虚,他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霍相贞沉默了片刻,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一样,他很慎重的对白摩尼开了口:“小弟,我在外面打了个大胜仗。”

  白摩尼说道:“大哥,以后你不要亲自上战场了,危险。”

  霍相贞不以为然的一笑,听他满嘴都是孩子话。

  白摩尼迟疑着转移了话题:“小顾打得好吗?”

  霍相贞有些失落,因为白摩尼只知道惦念着他的小伴儿,也不问问自己的胜利有多么辉煌:“好,他不好,我能这么栽培他吗?他这个人啊,就是太爱玩儿了,听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天天带你出去逛?”

  白摩尼低头抹着裤管上的皱褶:“嗯。”

  霍相贞忽然又问:“小弟,你说顾承喜这个人,怪不怪?”

  白摩尼的心登时一颤,随即思索了大哥的问题。顾承喜除了特别喜欢男人之外,其余之处,似乎和一般爽朗活泼的青年也差不许多。慢慢把裤管上的皱褶抹平了,他开口答道:“不怪,他挺有意思的。”

  霍相贞点了头——他总怕顾承喜会长成连毅,满世界的见谁撩谁。撩别人他不管,撩了小弟可不行。幸而据他观察,顾承喜对待旁人还是一派坦荡正直,并没有成妖的势头。

  67、乌云

  元满听闻霍相贞回了北京,连忙换了戎装,归了他副官长的位。而霍相贞在楼下的小客厅里见了他,第一眼几乎没认出来——缺少四颗槽牙的元满,居然瘦得快脱相了。

  蜂腰长腿的站在霍相贞面前,他是肩膀薄,脖子细,一张面孔有棱有角的,眼窝也眍了,但是精神很饱满,理直气壮的扯了大嗓门说话:“报告大帅,卑职没生病,卑职是连喝了半个月大米粥,才瘦成这模样的!”

  霍相贞绕过茶几站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托他的下巴:“张嘴。”

  元满立刻把嘴张得像瓢似的,恭请大帅参观口腔。经过一个多月的恢复,他那牙床上的四个血窟窿已经长合了,因为这四颗牙齿的个头都不小,所以平白无故的没了,看着很不对劲。霍相贞松了手,两道眉毛是要皱不皱:“去找秘书长要钱,把牙镶上。”

  元满想了想,又瞄了霍相贞一眼,有了点羞羞答答的意思:“大帅……”

  霍相贞背着手看他:“嗯?”

  元满垂了头:“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霍相贞一点头:“说!”

  元满放低了声音,嘤嘤嗡嗡的出了声:“卑职想镶金的……”

  霍相贞被他逗笑了:“行,你爱镶什么镶什么——要不然,给你镶两对儿象牙?”

  元满思索了一下,随即郑重其事的摇了头:“卑职以为,还是金的气派。”

  元满定制的这四颗金牙,虽然是加急赶制了,但他还是足等了半个月,金牙才终于到他口中安家落户。这四颗牙镶得实在是好,元满从医院回了家,饭量瞬间涨了一倍。吃饱喝足之后又去了霍府,他甫一露面,便被其余副官围住了。李副官看了他口腔深处闪烁的金光,不由得十分羡慕:“往后副官长发话,咱们可都得听了,这是真正的金口玉言啊!”

  元满不屑于和他们扯淡,洋洋得意的往府里走,走到半路他遇见了马从戎。昂首挺胸的打了立正,他大声招呼道:“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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