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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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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皇从鼻间冷哼了下,道:“也罢!女大不中留!有邻,拟旨。”

  “固城公主许配土蕃赞普丛苍澜瑚,随使团共赴土蕃,由郎怀担任送亲使。”明皇说罢,看了眼醉倒了李迁,道:“准淮王送行至阳关。”

  郎怀和唐飞彦互看一眼,站起身行至殿中,跪下领旨。他二人才回座上,蒙参才道:“外臣谢陛下!”

  

第51章 荒唐缘(六)

  长乐坊的红泥酒肆,郎怀三人正坐在角落饮酒相谈。言语间,郎怀自然说起唐飞彦和老板娘之间的故事,只把魏灵芝说得不住打量那位女子。

  “原来飞彦竟存了这等心思,却不知你打算何日去提亲啊?”魏灵芝打眼看去,当炉卖酒在他眼里又能如何?倒是那女子风情流转,眸中却是清丽。魏灵芝暗赞一声——唐飞彦端的好眼光。

  “怎么能去?”唐飞彦饮着甜酒,脸上十分苦涩:“原本我不过是个闲职,可如今既然走了这条路,只怕将来的日子不会太安生。若唐突了她,又连累了她,那还不如远远看着便好。”

  郎怀如今已懂情爱,不由露出个伤怀的神情,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三人一时间各自思量着心事,郎怀只想起将来如着承诺,告诉明达真相,只怕两人再无携手之时,不由五内俱焚,入口的甜酒也是苦涩。

  魏灵芝念着自己和发妻如今恩爱十余年,顿生珍惜之念,更觉甜蜜。只唐飞彦远远看着那位老板娘风姿绰约,一时间心神俱醉。

  直到外面一声惊雷,郎怀先回过神,拢了心事,道:“如今却有件事,我思量很久,是得拜托魏兄了。”

  “请说。”

  “按着时间,我启程去土蕃,也就六月的事。”郎怀放下酒杯,低声道:“我只怕,房相时日无多。若此事在我走之后,十全那孩子,还请魏兄亲口带他句话。”

  魏灵芝带着诧异,问道:“什么?”

  “让他收拾东西,去临淄,给七哥当幕僚。”郎怀知道他二人不解,跟着便解释:“十全性子固执,我若不在,也就魏兄的话他还肯听。七哥那里,武有顾央,我是放心的。但内虽……虽然有个得力的,却不能主持大局。”

  “七哥此去,若历练成了,倒可保住性命。若稍有差池,恐怕一切皆休。”郎怀叹口气:“十全跟着房相多年,虽是年幼,但做一地之相,应当无碍。”

  “这话倒是不错,”魏灵芝点点头道:“只他那般傲的性子,能成么?会不会有些焦急了?”

  “你只告诉他,若连区区临淄都整治不得、小小郡王都护卫不得,那么将来,何以为相?”郎怀唇角一弯,唐飞彦喝道:“好个激将法,就算那孩子明知你用意,只怕也得老老实实收拾了东西赶去。”

  “怪倒房相言语间推你为首,此般小事你都能想到后二十年,我唐某服了。”唐飞彦是由衷的认服,道:“若你做文官,只怕那位得寝食难安了。”

  “我这性子,若做文官,那科举可就难为死我。”郎怀笑道:“可不及两位兄长,手到擒来。一个探花,一个状元,小弟我可是粗人一个,无非认得些字。”

  “说起来,你曾约过那位国师,如今就不打算补请?”魏灵芝道。

  “不必。”郎怀冷笑:“一路上,有的是功夫闲聊。”

  三人再坐了坐,郎怀才道:“剩下的时间,只怕我是没工夫和两位多聚聚,只叮嘱二位兄长一句,暂且蛰伏吧。”

  魏唐二人互看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待晚间回了府,郎怀沐浴之后,换上薄衫,自坐在院中的石塌上思量。事情太多,担子太大,躲了月余,却躲不得一生。

  正觉着头疼,一双素手贴过她额头眉心,力道匀称地揉捏起来。竹君笑道:“爷又打什么坏主意?想这么入神?”

  如今兰君彻底跟了明达,她这儿的侍女就只留了竹君。郎怀安心闭上眼,低声道:“陛下允诺和亲,你家主子我得去送亲,能不想想么?”

  这事竹君是才知道,愣了下道:“爷要去土蕃?”

  “嗯。”

  “那还回长安么?”

  郎怀失笑:“自然啊。又不是去土蕃做官,只不过是送固城公主去罢了。”

  “去了也好,爷不总念叨,想去领略领略土蕃的雪山和草原么?”她心思最为单纯,笑道:“我可以跟着吧?”

  “哪里离得开你和陶钧?俱是逃不掉的。”郎怀松弛下来,被竹君按摩得颇为爽利,这些日子劳心劳神,一时间困顿劲儿上来,人就有些昏昏沉沉:“左右不过一月,你留心拾掇东西,爷带你和陶钧去见识见识雪山。”

  话才说罢,郎怀便睡了过去。自打明达病重,她当真没好好歇过一宿,在延年殿西厢住到昨日方回,每日不过睡一两个时辰。竹君看她瘦了这么多,只是着急,变着花样去给她弄饭,但明达未好,郎怀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毕竟石塌上凉,竹君再不忍心,还是柔声道:“爷,困了进屋歇着吧。”

  郎怀迷迷糊糊应了声,竹君扶着她坐起,架了她胳膊,搀着进屋。替她除去鞋袜,解开束发的玉冠,郎怀长发零落,才显露出丝毫女儿家的模样。

  竹君不敢多看,放下拢纱的帐子,轻步退了出去。院子里安静极了,只闻得流水潺潺,竹君取了正绣着的物件,坐在院中慢慢绣着——却是郎怀贴身的。

  暗纹流转,仔细看去,绣的全是保平安的纹路。

  日头高炽,郎怀回了府,直嚷嚷道:“热死了热死了,礼部和宗正寺真够折腾!”陶钧跟着她道:“可不是?又是备着您和姑娘的婚事,又赶上和亲要为公主准备嫁妆,又要准备公主的汤沐邑,在一月左右启程,能不忙么?”

  郎怀被他逗笑,收了心,道:“我的事却不着急,兕子才多大!”说着话,她却被热的不行,摘了乌纱帽,抹了抹额头的汗渍,才道:“走,去见父亲。”

  主仆二人到了郎士新院中,正赶上午膳。郎怀笑道:“却是来得巧。爹爹,赏口饭吃吧?”

  郎士新气色愈发不好,枯瘦厉害。见着她一脑门子汗,紫袍显得累赘,便道:“光说俏皮话,看你这身上。陶钧,去取了便袍来。”

  陶钧应了声,脚下生风,往郎怀院子去了。等他回来,只见郎怀正和郎士新裴氏一桌用饭,便没进屋,在廊下候着。

  不多时,三人吃罢,使女们收拾了碗筷,陶钧才跟着郎怀去了里屋换了件天青圆领薄衫。再出来时,裴氏端了清茶,笑道:“你们爷俩且坐,我去瞧瞧新送回的锦缎。”

  陶钧抱着换下的衣服,也告了退。

  “说罢。”郎士新吹着新茶,看也不看郎怀。

  郎怀撩开袍角,坐了下首,也不尴尬:“就知道爹料事如神。”

  “儿子有件事想了挺久,有些决断不下,特来请教爹爹。”郎怀正了神色,道:“不知爹爹,对六王印象如何?”

  “你打这个主意?”郎士新看了眼她,倒是赞许地点点头,道:“六王性子憨直鲁莽,志大才疏。武艺高超,若为一方将领,还是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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