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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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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找我?郎怀挑挑眉,莫不是唐飞彦那厮?她摇摇头,因着手里拿满了兵器,便抬脚去踢开房门。

  夏日昼长,屋内还没点灯。郎怀正要出声询问,却听着耳熟的声音,又有一个可人儿不管不顾往自己怀里扑。

  “怀哥哥!”明达正自高兴,却被郎怀用手臂挡住。再去细看,她也不生气——这人一身轻甲,手上又是长弓又是箭囊的,一脸惊异瞧着自己。

  “兕子?你怎么出了长安?”郎怀绕过她去看,果然见着兰君璃儿也一身男装,见了她,只行了礼就往外跑,估计也是怕被郎怀责备。

  郎怀不用去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也不忍斥责她了,转身去放下手里的兵器,摇着头道:“你呀,就算如今百日过了,也不该私自出来。陛下若是知道,该如何是好?”

  “哼!我早就告诉爹爹了。”明达撅着唇,歪着脑袋看了看郎怀。她这几日忙着出发,只昨晚上去未央居看了看明达,算作告别。明达一时情急,便在今日偷偷跟着出城。

  “你告诉陛下了?”郎怀边说边走到桌前喝了一气茶水,才忙着摘下头盔,明达便靠进她怀里,低声嗫嚅道:“嗯,我留了字条,江伯看到了,肯定送去给爹爹看。这样他不就知道咯。”

  她紧紧靠着郎怀胸口,微微闭上眼,柔声道:“谁让爹爹坏,让你去土蕃。这一下不得好几个月见不到你?我不管,我要送送你。”

  “你呀。”郎怀没奈何,双手拢着她的肩头,道:“跟着我们热不热?方才竹君小陶那副样子,看来你是早早找了他们通气,偏偏瞒住了我。”

  “人家不管!”明达抬起头,鼓足勇气亲了亲郎怀的下巴,又赶紧埋进她脖子里,再不抬头。

  见着她郎怀自然是心花怒放的。何况以明皇对明达的宠爱,看到字条只怕会给自己下道密旨嘱托吧。她拍了拍明达后背,笑道:“最多到阳关,你就回去,知道么?”

  明达一颗心终于落地,脆生生应下:“嗯!”

  两人又腻歪了会子,郎怀道:“行啦,你且去你房里歇着,我换过衣服,就去找你。”

  明达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这才醒悟郎怀一身盔甲,只怕热得不轻。自己在这里她怎么更衣沐浴?想起这个,她不由更是羞涩,随意说了句话,就赶紧去了。

  当晚,郎怀连夜遣人回长安给明皇禀报,本打算重新拨付护卫,想了想未免遭人非议,还是作罢。她却是不能再住在这间院子,只待明达睡下,才带着竹君去了外面的廊房安置。

  第二日重新开拔前,郎怀却寻了淮王李迁。他兄妹二人正用早膳,见郎怀一大早过来,不由均是纳罕。

  “都尉这么早,可有要事?”李迁放下瓷勺,先发制人。

  郎怀躬身问了礼,见固城公主虽是家常打扮,仍旧不掩盛容,心下暗自叹息。“殿下,昨日未出长安,俗事缠身多有怠慢,未能来见礼,请殿下恕罪。”

  “本将知道殿下与公主感情深厚,因而来与殿下商议一事。”郎怀展颜一笑,直言道:“殿下此行带了亲随,本将以为,出阳关前,公主车架周围便有殿下护卫吧。一来彰显殿下和公主亲厚;二来,将来恐难再聚,殿下多陪陪公主,身边没御林军那些粗人烦心,您二位也能顺心。”

  “都尉有此意,本王多谢了!”不管郎怀此间用意究竟为何,李迁着实有些激动。却听固城冷冷的声音传来:“只是都尉这般,不怕惹人说您偷懒么?”

  郎怀看了看日头,道:“公主这话,本将却不能认了。御林军自会护卫在四周,请公主安心。”她说罢,冲李迁拱手道:“时日不早,本将在行宫外,等待二位出发。”

  明达跟着她,自然换了随从的衣衫。但郎怀怎忍她受苦?好歹郎怀也是有辆马车的,便嘱托了她安生在里面待着,只等路上了,再去找她。

  按着镇平年间的路,此行本应沿着渭水北岸一路到达秦州,再西去临州,转向西北,行到鄯州,再沿着古道西段经鄯城、临蕃城至绥戎城,此后便进入土蕃境内。但之前礼部商议、明皇允许,便改了路线,先往敦煌,从阳关取道若羌,再行进入土蕃。

  这一改,却是顺便和蒙参共察通关之处,蒙参自然愿意。而郎怀则借机可以和安西北庭通了消息,借着郎氏商行的钉子,牢牢把所有讯息握在手中。

  在大唐的疆域内,郎怀虽然准备充足,心里却知无碍。此行同去的副将是当初征西之时副将王易安的儿子王雄,明皇已然下旨,待回程之时,留他镇守河州,却是十分看重的。

  郎怀偷了懒,大事都交给王雄,除了每日早晚问安,能不去固城那里便不去固城那里。她要么和蒙参在一处商议具体事宜,要么便和明达伴着玩乐,十足的惬意。

  一行月余,这一日终于到了敦煌,再走一日就到阳关了。敦煌之处最大的官员便是河州节度使杨季盛,他腾出自己的府邸接待,郎怀自然得赏脸参加宴席。席罢,郎怀正要和陶钧离开,却被李迁拦住。

  “都尉,本王想借一步说话,不知都尉方便么?”李迁屏退了自己的随从,一身掐丝云纹直缀,映衬得仿佛人中之龙。

  郎怀冲陶钧打了手势,做了个请。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府中的小花园。敦煌地处西北,早些年郎怀来时,只道此间干旱。却不知府里的小花园内,庭植森森,几乎便是江南景色吧。

  她耐得住性子等李迁开口,负手慢悠悠赏景观花,心里好笑,面上不露声色。果不多时,李迁长叹口气,嘘道:“旁人只道我为了荣华富贵便卖了自己的亲妹妹,都尉可知,我也是被人逼的。”

  郎怀不曾接话,静静等着后文。

  “令弟之事,是本王鲁莽了,一直未有机会向都尉面陈己过,不知都尉可否给个面子,往事皆了?”李迁边说边向郎怀躬身致歉,若非知此人面目,只怕便给他礼贤下士的模样蒙骗过去。

  郎怀微微侧身躲开,笑道:“舍弟咎由自取,却与殿下无关。这些眼力,本将还是有的。只是殿下为何要去想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殿下饱读诗书,这些道理想来是不必本将多言的。”

  李迁只道她不介怀此前之事了,略微放心,听了此话,却沉默良久。自打他走上夺嫡之路,身边再无好友。今夜对着郎怀,却有些不吐不快。

  “都尉,你为沐公府世子,却也被人觊觎。而区区国公世子的位置,又怎么能和天下至尊相比?”

  “母妃去的早,本王若不强势,固城只怕在父皇身前,得不到半点恩宠。父皇为了明达可以放弃天可汗的尊贵,可再怎么不舍终究也还是愿意用固城去换取土蕃使团的欢心。”李迁苦笑,此事虽是他筹划算计,但若对着明达,不过白费功夫。“我兄妹二人不过是想过得好些,又有什么错?”

  “都尉是难得的明白人,当知我的资质数倍于李迅!”李迁涨红了脸,低声道:“都尉为何不弃暗投明?将来你我君臣携手,南侵大理,东纳高丽,西占土蕃,打下个偌大的江山,传下一世君臣佳话,有何不可?”

  郎怀沉了脸,只道:“殿下饮胜了。”

  “郎怀!我不怕告诉你,你走这几个月,等你回来,朝廷就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朝廷!你负隅顽抗,将来不过是连累沐公府!”拉拢不成,李迁便出言威胁,声疾色厉,倒惹了郎怀轻笑。

  “殿下此言差矣,本将一介武人,不懂朝廷,也不想懂朝廷。”郎怀盯着李迁的眼睛,笑道:“殿下饮胜,还是早些回去罢。此间流水潺潺,虽不是大江大河,也得小心跌了下去,便爬不起来。”

  

第56章 却是雌雄难辨(一)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阳关,对于它身后的敦煌城,难免显得陈旧许多。但守军傲骨尽显,一个个都如随时能出鞘的利剑,这等军容让蒙参心惊。

  固城公主正和李迁话别。美人红妆,垂泪催断肠。

  郎怀又怎忍心去打扰?只得叹息着离开。这个时候,她心里更揪心的是明达。

  明达不能再跟着他们,必须回去了。明皇此前的密旨也是这话,等到了阳关,由郎怀抽调精锐,送明达秘密返京,不得有误。

  绕过层层护卫,郎怀走到那辆马车跟前,见着明达也是一身红衣,端得俊俏无双,心下先是一喜,继而难掩离绪。她按捺住纷乱的思绪,一步步走过去。

  远远瞧见郎怀走来,她远没有那些将士们那般高大健壮,在一群威武的御林军中走来,显得清瘦。然而一身明光铠,腰间挂着的纯钧剑,和这些桀骜将士们看去敬服的表情,却足以说明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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