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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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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兕子,”郎怀刻意斥责她:“不得无礼。”

  “怎么,就准他问咱们,不准咱们问他?这是什么道理!”明达瘪着嘴,说的章安仁一阵脸红,忙道:“在下章越,表字安仁,家里就是益州的,明年就要去长安赶考。”

  他说到这里,却有些得意。瞧着郎怀身上穿着打扮,倒不像个有功名在身的,他却是二十来岁就考中举人。但哪怕这家不过普通商旅,章安仁已然动心,想来年去了长安,好成就一段风流韵事。

  果然郎怀惊讶道:“章兄如此年轻就考中举人?小弟佩服佩服。明年陛下加开恩科,章兄这等青年才俊,定能一举中第。”

  “借你吉言。”章安仁故作矜持,再不提这些,只与这对兄妹说些益州风土人情,而后更是邀约同游青城。

  待郎怀半醉着送他出门,他已然有些痴痴然。

  院门关闭,郎怀眼眸中恢复清明。她转过头,明达后来到底扒着她的酒碗又喝了半碗,已然趴着桌上,嘴里不知咕哝些什么。

  “陶钧,明日递消息,让查查这个章安仁什么来头。他带着玉冠,身份不会低。”郎怀走到明达身边,摇摇头,又对璃儿吩咐:“去准备热水给她擦擦,我先扶着她回去。”

  伸手去扶她,明达不知是想起什么来,哭将起来。郎怀柔声道:“兕子听话,夜里风大,咱们进屋。”

  奈何明达还是哭着,郎怀只得伸手探到她腰间,横着抱起她来。她边走边吩咐道:“你们都歇着吧,不必管我了。”

  待进了屋,郎怀正要放开她,却被明达搂着脖子,怎么都不撤手。

  “怎么了?”郎怀只得环着她,低声问着。

  “怀哥哥……怀哥哥……”明达醉得狠了,只紧紧抱着她,一声声唤着。

  郎怀心下一痛,知道这是委屈她狠了,手下发力,干脆抱到自己膝上,好言安慰。

  外面璃儿本打好水要送进来,见着这般情景,忙退出来带好门。她不知道为何成亲前两人柔情蜜意,成亲后便如同陌路。只道是郎怀惹了明达,但时间一长璃儿也瞧出不对。若借着这个机会俩人能好,倒是件好事呢。

  “怀哥哥,你为何骗我?”明达迷迷糊糊问的话,却让郎怀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明达哭得愈发难过,将这些时日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慢慢地也就不说话了。

  “兕子,傻姑娘。”郎怀曾经执剑杀伐果决的手如今缓缓拍打她的后背,一行一动间无限温柔,哄着她慢慢睡着。等明达呼吸平稳了,她刚想抬手替她安置,明达双臂一紧,根本挣脱不得。她睡得深沉,郎怀心下不忍,便拉过锦被紧紧裹着她,这般坐着。脖间感受着她浅浅的呼吸,神思乱游,不觉便到天明。

  她知晓明达清醒,定不愿见着这般景象,才站起身为她安置妥当,拉好被角。借着透进来浅浅的天光见她脸颊粉红,一时间情难自禁,伸手想去抚摸,却在半道上顿住。

  郎怀苦笑着摇头站起,轻脚走出,没瞧见她一转身,明达睁开的眼睛里,满是迟疑。

  

第68章 迁进东宫喜乐(五)

  郎怀一夜未合眼,天明回房才浅眠了会儿。许是夜里都睡得沉,大家都起来晚些,郎怀却也是最后一个起的。

  早饭已然备下,郎怀漱口洗脸,随意吃了些,笑道:“不是吵吵嚷嚷着要去街上逛逛?走吧。”

  明达不知想些什么,完全不是往日里精灵古怪的样子,默默应了声,转身换过衣衫,却是身黛色的胡袍。她戴着帽子,抿着唇应道:“走吧。”

  益州富饶,民风爽朗热情。三月间柳色新新,城南的铺子虽说开门,老板却也不刻意招揽生意,只端着茶壶在自家铺子里,读一本书,或逗着养来的鸟雀,好生自在。

  明达不时拿眼偷瞧郎怀,心思根本没放在逛街中。走得久了,郎怀寻了个茶水铺进去,要了当地的一种鲜茶,并些点心。她二人一起,其余四个坐在另一桌,竹君低声道:“走了大半晌,真是不知为了什么。”

  “少说话多吃,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这么长舌?”兰君啐了口,到底都不是是非人,哪怕璃儿对竹君很不喜欢,有着兰君调和,还是有说有笑起来。

  另一桌上,却没他们这般热闹了。

  明达一直不肯抬头去看郎怀,却让郎怀哭笑不得。她眼珠一转,故意逗她:“我知道你偷着瞧我了一路。”

  “哪有!”明达一着急,瞪了眼睛否认。

  “你忘了我作何出身?我出身前锋营,最擅长观察敌情。”郎怀打趣道:“我脸上是被画了东西么?”她说话间,装模作样去照茶碗里的倒影,又道:“咦,什么都没啊。”

  明达被她逗笑,终于不再板着脸。早间她醒得早,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紧紧抱着郎怀不撒手,这才装睡。

  这一路她偷偷打量郎怀,只觉得她就是这样——一向有计谋有担当,却存着赤子之心;哪怕她胸有计谋,也从来不会为了私欲去耍诈。小时候郎怀带她玩,不会因着她身份刻意讨好。但一向冷脸的她,对着自己总能多出份耐心。及至郎怀回来,倒比小时候话多。两人一步步互通心意,现在去想,郎怀从一开始的逃避到后来的坦然,想必比自己情苦得多。

  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开口问道:“怀哥哥,你恨不恨我?”

  许久没被她这么唤过,郎怀不由一愣,随即笑道:“恨你做甚?真是傻丫头。”她没再多言,添了茶水,等了会儿,才道:“其实你现下还愿意和我一同出游,于我已经很满足了。”

  “再说,我心里到底系着俗世太多。”郎怀北望长安,虽说根本看不到,还是露出迷惘的神色:“我也不喜如今这样,可既然担了这份责任,死去的人俱都在看着我,也只能说死而后已。其余的事,也只能放放。”

  明达默然点头,叹道:“往日爹爹还是听劝的,如今是任谁也不听。”她侧着脑袋,正自犹豫是否告诉郎怀她有明皇行玺的事,却听着一个人高声叫道:“可是怀兄?”听着有些耳熟。

  二人转头去看,却见七八丈外立着个书生,一身锦袍,眉开眼笑,正是昨日到他们住处蹭饭的章安仁。

  明达微微皱眉,低声啐道:“真是阴魂不散。”

  “我看你昨日跟他聊,还是蛮开心的。”郎怀对她说罢,站起身喊道:“可是章兄?”

  章安仁跑着过来,似乎颇为兴奋,“正是正是,又能偶遇,可见咱们当真有缘!”

  郎怀拿了新杯子给他斟茶,笑道:“我也这么觉得,章兄这是做什么呢?”她绝口不提今日章安仁的穿着显然是富贵人家,与昨日所言并不相符。她语出真诚,带着浅浅的笑意。

  章安仁一拍脑门,笑道:“家父逼着我早些启程去长安备考,今日却是我的那些朋友设宴相送。不过我下月才走,还是有功夫陪你们去访青城的。”

  郎怀笑道:“那章兄就快去吧,我们如今就住在那间院子。待改日约好时间同去就是。”

  章安仁一笑,又对明达说了两句,才告辞匆匆跑开。

  “昨日还觉得他不过是年轻没历练,今天却觉得真也是个绣花枕头。”明达拿捏着点心,却不去吃,只一点点撕下外面的脆皮,轻笑着。

  郎怀点头,道:“不过难得却是个好皮囊,比我那二弟也不遑多让。”

  等买到昨日的剑南春酒,几人回了住处,却有钉子来送信。

  郎怀拿着信件看罢,笑道:“章安仁,却是益州节度使章全的独子。不喜武事,偏走文道,他功名还真是靠着自己考取的。就不知明年恩科,这位章公子能不能考中了。”

  “万一他要跟我们一起回长安?”明达倒对章安仁的身份不怎么感兴趣,“我看按着这人的性子,肯定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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