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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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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小半时辰,路老三嚷嚷着终于进门。

  “你们咋来啦?”见着她二人,路老三也不觉得稀奇,只道可惜:“早知你们来,我便顺手买些吃食。”

  郎怀一笑,道:“自家兄弟何必见外?我们也是想不到别的去处,便来讨杯酒喝。”

  “管够管够!”路老三一听这话,顿时开怀,他解开外袍道:“你们且坐,我去换身衣服。这一身汗味,姑娘肯定不喜。”

  路府自然没有沐公府和未央居的奢华,菜样俱简,酒却是极好的西域烈酒。塞伊丝又怕明达喝不惯,取了新酿的葡萄酒,却是她自个儿酿造。那酒不过酿了几月,颜色还是粉红,入口虽说香甜,但亦是一股浓烈的酒气,明达极喜欢。

  小口袋好奇闹着要尝,明达给喂了一小杯。未曾想不过盏茶工夫,口袋往后一仰,竟是喝醉了。赛伊丝忙抱起他,歉意笑着退了出去。明达颇觉过意不去,道:“三哥,我不知这酒也有劲头,口袋这般昏厥过去,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没事,老子的儿子,要那般娇柔,要他还干嘛!”路老三丝毫没放心上,见自家婆娘走了,才问郎怀:“阿怀,姑娘知道的吧?”

  郎怀明白他问的是那枚玉玺,笑道:“我哪来这么大脸面?自然是赐给她的。”

  路老三“哦”了一声,道:“我就说。”他挠挠脑袋,道:“你们且宽心,有了它,事情就好办得多。再者说,粱沁芳那崽子,不过靠着陛下恩宠。若真说威望,如今长安城里,只怕没人及得上阿怀你。”

  郎怀道:“我倒不是忧心此事不成,金吾卫是我亲自训练过的,究竟如何我心里有底。此事不在兵多,而贵精锐。拓跋不在,便全靠你了。”

  路老三正色道:“是。”

  正事说罢,明达笑着问:“栩儿你教着,觉得如何?”

  路老三一愣,这才想起明达说的是李迅的长子李栩,便道:“能吃苦,也聪明,就是脾气很有点大。”他为人爽直,说罢又道:“但依我看来,殿下如今的三个孩子,却是那个小姑娘最有根骨。但她是女孩儿,年岁又太小,殿下怕是舍不得让她学武吃这苦头。”

  明达道:“你说棠儿?”

  路老三点头,道:“是她。我看她行走玩耍,觉得根骨资质都很好。”他又挠挠头,笑道:“不过我是个粗人,恐怕说得不准。改日阿怀你可以去瞧瞧,看看我瞧的对不对路数。”

  郎怀见过李棠一面,眯着眼睛回忆片刻,道:“上次见她匆匆一面,倒没留神。等下次见着再看看。”说罢,她瞧着路老三,道:“你眼光不准么?我看一向挺准。”

  路老三什么来头,当初她受爵飞骑尉就已然派人去查得清清楚楚,知他身世来历,但从不说破。今日路老三说李棠根骨资质俱佳,郎怀自然深信不疑。

  又聊些许工夫,眼看着天色渐暗,二人起身告辞。路老三送她们出了门,见着二人共骑,走得远了,才转身回去。

  大氅一裹,明达只露出脑袋,整个人都靠在郎怀身上,觉得浑身暖洋洋,大约酒意还剩许多。郎怀也不着急,凭着马儿慢慢走动,低声说着些什么。

  黄昏结束之前,一片雪花落在郎怀额头,很快化了,徒留一片湿痕。明达凑过去吻她,郎怀笑着躲开,道:“外头呢,怎么不害臊呢?”

  明达噘嘴,道:“谁爱看谁看去,你是我夫君,怎么着?”

  她娇憨起来,眼睛都如同星光,郎怀不由心旌摇曳,额头贴过去,道:“不怎么着,只是你醉了。”

  明达愈发糊涂,伸手搂在郎怀腰间,口中不知呢喃些什么。郎怀不再开口,赶着雪大前,回了未央居。

  她抱着明达下来,却怕她睡着了受凉,拿大氅仔细裹住,如果抱着只粽子一般。竹君在一旁帮衬,不由笑出声:“咱们夫人也真真脾性古怪,这又是喝了多少?”

  郎怀道:“也没多少。待会你取了换洗衣服送来,兕子发了一身汗,若捂着怕着风寒。”

  “是,爷放心。”竹君想了想,又道:“没想着爷今日不回来用膳,都有些凉,我去再给热热,让兰君姐姐守着吧。”

  郎怀直接抱着明达去了汤池,兰君拿了衣服送进来,闭门出去。郎怀落锁,而后看着一脸酡红的明达,颇有些无奈。

  “兕子,沐浴了?”已经解开大氅,明达一身青色棉衣,软绵绵摊在她怀里,低头吻她,满口酒甜,还知道咬她侵入的舌,力道却轻盈,像是平日狎昵。

  待被郎怀抱着侵入热水,这姑娘才终于醒过神来,先下意识往郎怀身上靠。等她转头看清四周,讶然道:“咱们回来了?”

  “是啊。”郎怀伸手解开二人的长发,任它们在水里载浮载沉,笑道:“今后可得管着你喝酒,怎么一喝就醉成只软猫儿。”

  “我也不知道呀。”明达钻进水里,而后在池中游了几圈,才浮出来,道:“方才我记得好像下雪了。”

  郎怀只露出个脑袋,道:“嗯,下雪。再过些时日,咱们得去华清宫,今年年节在那儿过的。”

  明达游到她身前,带着歉意道:“害你不能在家,真是……”

  “说这些作甚?”郎怀伸臂,明达自然而然依偎过来,脑袋贴着她胸口,那块木牌因着几年贴身,已然包了一层深色,变得有神采。郎怀时不时抚过她腰间,口中说着些闲散事,难得悠闲。

  竹君来看了三四次,每次都见着兰君盘腿坐在外房,在灯下看着话本。时间久了,竹君不免低声问她:“怎么这么久?”

  兰君没理会,这时候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吟哦之声传出,竹君愣在当场,忙躲着脚红脸跑开,却百思不得其解——那是自家主子,还是姑娘的声音?

  眼见着郎怀领旨,要在十二月初离开长安,去往华清宫。兵部不论哪一派别,均松口气。但就在这关节口中,御史台一名御史在早朝之时递了一纸奏折给太子李迅,言兵部借着募兵一事,谎报人数,虚领军饷,中饱私囊。

  言辞之间,兵部上下一丘之貉,更在折子里公然挑衅郎怀,说她到底年轻,又是武将,是坐不得当朝尚书的。

  上官元虽知晓兵部几乎是李迁囊中之物,但难得郎怀有这么大的破绽,他当机立断,道:“往日里从无此事,国公方走马上任,又一力增加募兵人数,御史台也言之有理。殿下,臣以为应着三司共查。”

  李迅皱眉,道:“刘御史,你这般诋毁,可有证据?”

  刘牧道:“臣乃言官。不过臣亦知晓,捕风捉影胡言乱语是言官大罪。臣有一些证据,但还需殿下遣人细查才是。”

  李迅揉了揉眉眼,道:“沐公,你有何话可说?”

  郎怀看了眼一身正气的刘牧,道:“刘御史,你这般污蔑于我,有何意图?”

  刘牧凛然,道:“路不平,有人铲。我既然知晓此事,便该做御史的事情,以对得起这身官服!”

  郎怀点头,对御阶上的李迅执礼道:“我兵部并无不妥,请殿下准许三司共审,以还我清白。”

  上官元见机不可失,立即应道:“殿下,臣亦觉得此事非如此不可!”

  李迅为难道:“丞相,非如此不可?”

  上官元目光灼灼,侧眼看了看郎怀,道:“非如此不可!”

  “本宫以为还是应该派人禀告父皇,再行定夺。”李迅放下手中的白纸,凝眉道:“朝廷六部之一,当朝国公,若这般说查就查,也未免……”

  他话音未落,裴庆已然开口,道:“殿下多虑,臣不认为我兵部会有此事,请殿下准许三司会审,还我兵部上下清白!”

  李迅见众意难违,只得道:“既如此,三司会审兵部虚领军饷一案。刘御史是上奏者,便由刘御史为监察,刑部侍郎关旭、大理寺少卿谢珏共审理。”他点罢人员,冷冷道:“年节将至,本宫不愿脱的将士们不得安心,便只给你们十日,查个清楚明白。十日之后早朝,告诉本宫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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