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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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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李迅也在一旁跪下,道:“儿臣请旨,去擒拿贼匪。”如果可以,李迅不愿和李迁李进你死我活。

  明皇看了看他,明白李迅的意思,语音干涩道:“如果能不伤他性命,便留着吧。”

  “是,儿臣遵旨。”李迅站起身来,和郎怀互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形势其实是危急的,虎贲军军容再威,也架不住对手人太多。虽然郎怀极快收缩阵营变阵,后方也显得空虚。很快真正的敌手便阵列在前,李进带着这半年培养的亲信,和进攻的叛军交换了阵地。骑武卫统辖一万五千人,此时阵列在前的,至少有三千。三千打百余,郎怀心知在这等地形下,交手便是送命。

  李进沉默着走到阵前,手里提着的长枪让郎怀颇为眼熟。

  “父皇可好?”李进开口,郎怀沉默片刻,道:“六王,你真要做逆贼?”

  李进大笑,道:“本王志在疆场,生平最恨之人,便是淮王李迁!沐公,本王知晓你没有趁手兵器,特派人去你府上取了沥心。今日携手杀敌,岂不快哉!“

  李迅难掩喜色,几乎手舞足蹈,道:“六弟,你……”

  “大哥,臣弟不得不和奸贼虚以委蛇,才能在此关头,杀个回马枪!”李进将沥心掷给郎怀,道:“不过今日臣弟身边只有一千多人,是听臣弟话的。”他回头看了看,笑道:“瞧,后方已经乱了。”

  陡然得了强援,李迅勇气倍增,道:“这又如何?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李进忽而哈哈大笑起来,道:“大哥若早些袒露这等胸怀,李迁小人又岂敢觊觎大位?”

  疲敝的虎贲军收缩到明皇身边,将他和一众文臣拱卫起来。郎怀李迅跨上战马,指挥骑武卫和叛军对敌,终于借着李进临阵倒戈所带来的时机,撕开一道裂口,和尉迟安的千牛卫联军一处。

  李迁的叛军已经被里外包围了。

  得知六王李进阵前投敌,李迁便知道时不我待。然而无论他如何猛攻,那些结阵以待的士兵偏偏寸步不退。可惜火药便只得了那么多,否则又怎么如此费劲?李迁暗叹不已,只能咬牙继续强攻。

  好在刘全英处得手,东宫一片火海,应是无人生还。李迁心下冷笑,今日无论如何再无退路。他又见李迅李进郎怀三人回到南边指挥激战,骑武卫迅速换防,千牛卫中裹带着金吾卫的精兵,马蹄阵阵,是要冲锋的架势。

  李迁对赶来的梁沁芳低语道:“若真不成,从丹凤门退走,再图大计!”

  梁沁芳苦着脸道:“殿下莫非不知?七王带着潼关守军正和尉迟延光里应外合攻打丹凤门,破门就在片刻间了!”

  李迁这才终于面色大变,道:“李遇?那个窝囊废怎么带兵来的?”他忽而福至心灵,道:“行玺果真在明达手里!”

  “殿下!快拿主意!咱们的人支撑不住了!”梁沁芳不经战争,纵然手下拥有千余金吾卫,又怎么是指挥若定的郎怀的对手?只一轮冲锋,他的部下便伤亡惨重,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力。军心不稳,如今已成颓势。

  李迁忽而拔出佩剑,道:“拿什么主意!和本王一起冲锋!”

  这一刻,什么皇位,什么城府,都已经烟消云散。他算计了一辈子,今日之局布置多年,却依旧让对手缓了过来。那么即使是死,也要让你们不得痛快!

  他没亲手杀过人,但凭胸中一股血勇,在几个死士的护卫下,冲着李迅而去。

  叛军见主帅身先士卒,竟奋起余勇,一时间杀的难分难解。

  当此时刻,丹凤门的中门,终于被尉迟延光带人从内推开。这段时间内,潼关守军的后四千人也赶到,林达一声令下,骑兵为先,冲着不远处的叛军掩杀而去。

  李遇在军中寻到明达之时,人还没到跟前眼泪便淌在眼眶。

  兄妹相逢,方才东宫的情况全部在明达心中爆发,她哭道:“七哥,我只救了栋儿,我只救到了栋儿啊!”

  李遇还不知是什么缘故,抱着妹子上马,跟随大军往含元殿赶去。他拍打着明达的后背道:“七哥来了,不会有事的。”经年再见,李遇身上的气息丝毫未变,明达泪眼朦胧间,他们已经来到战阵之前了。

  这股生力军的到来,让方才有了起色的叛军遭遇重创,已经掀不起波浪,衰退就在片刻之间。李迁知道大势已去,但还是咬着牙坚持。他身边的死士均为固城所培养,依旧忠心耿耿跟随着他。

  “殿下,真要留他一命么?”郎怀心知大局已定,才催马走到李迅身前,低声道:“你可知此人私通土蕃,密谋刺杀薛帅,薛帅生死不明,安西已然乱了?”

  “什么?”李迅回转过头,不可置信。

  郎怀没再答话,口中呼喝一声。李进李迁打在一处,郎怀赶去驰援。李迁的死士已经死伤殆尽,他的衣袍间亦是斑斑血色。

  “李进!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若论武力,皇子中无人可出李进之右。李进冷笑:“你当我真是傻子?行宫一事莫不是你从中渔利?”

  李迁恼羞成怒,更无章法。加上郎怀在旁掠阵,李进手拿陌刀,几个回合便将李迁扫落马。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刀剑架在脖颈,李迁满脸怨恨,终于松开兵器,束手就擒了。

  他被带到明皇之处,不行礼不申诉,笔直站着,冷笑不已。明皇竟然并无怨气,沉声问他:“迁儿,这是何苦?”

  李迁红了眼眶,勿自不肯开口。

  谢璧忽而道:“陛下,请杀此逆贼,以平祸端!”

  明皇道:“朕……”

  “父皇,您也不必假仁假义。”李迁这才开口道:“东宫大火,恐怕您也看到了。儿臣这把火烧的可好?”他虽被捆住,气度却凌人,和往日里谦谦君子之样大相径庭。

  果然李迅先乱了阵脚,他方才和路老三不过匆匆一面,见到李栋毫发无伤,便以为其余的都在。“四弟!杭儿也在!你怎么忍得下心?”小辈们只有李进的妻儿今日没有去东宫,半道寻借口离开。李杭在东宫,李迅便道无论如何,不会有大事。

  “斩草不除根?本王哪里会如此愚钝!”李迁斥道:“杭儿又如何?能有大哥你的孩子陪葬,他此生也足够。”

  李迅面色大变,抓住路老三问:“棠儿呢?人呢?”

  路老三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接口。李迅平日里对李棠最为爱护,此时忽而嚎啕大哭,抢过路老三的陌刀,直直扑过去。

  饶是他这般震怒,这一刀也没劈在李迁的要害。兄弟二人对峙,李迁肩头血流不止,还在拿言语激怒李迅:“本王着人带回的火油,全部用在东宫。想来那滋味定是痛苦,想想我这个做叔父的也有些不忍。但本王兵力不够,若不火攻,哪里这么奏效?”他只道没人逃得出来,得意起来,夜空中只有他变了声调的狂笑声。

  “你这个畜生!”李迅目若喷火,正待说什么,忽而呕出大口大口的血来。血色乌黑,显有剧毒。

  郎怀李进叫声不好,两步奔前扶住李迅。

  李迁猖狂大喊:“此毒名断肠,越是心情激荡越是毒发得快!大哥一向修身养性,方才一直未毒发。看来本王谋反,您是预料之中啊!”他越说越得意,忽而看到梁贵妃,想起一直没有出手的袁玄洪,不由带着怨气道:“哈哈,梁氏一族尽随本王造反!父皇,你留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在身边作何?儿臣我虽放火烧了东宫,但有个小崽子死了,对您来说可是除害啊!”

  这个沉默的女子这才有了反应,踉跄走上两步,问:“你,你……”

  “本王舍弃王妃爱子,若不一网打尽,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罢!”李迁面露得色,道:“父皇,看来你毫不知情!李远……”

  然而他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胸前的刀尖透骨而入,李迁还似有些不甘。他抬起头,执刀的是已经毒发将亡的李迅。

  李迁张张嘴,血沫溢出来些。他双腿一软,直往后倒下了。

  李迁才扯到梁贵妃,郎怀便要动手,却被李迅按住。此中勾结李迅几乎片刻就懂了,他鼓起所有的力气刺了那一刀,人也脱力倒在李进怀里。明皇一声高呼,眼见悲剧顿发,往后一仰,人厥了过去,幸亏谢璧反应快搀住了。

  “郎怀!”李迅眼皮乱动,整个人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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