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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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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月余来这位公主殿下在城里已经憋坏了,郎怀也不阻挡,一行人作寻常打扮,拿了节度使府的腰牌,从东门出发,往远处旷野林间去。

  郎怀气色好上许多,也是憋坏了,任踏云奔跑,她整个人伏低在马背上,兜帽将她的脸面遮挡严实,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来。

  这般狂奔了小半个时辰,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能跟住。郎怀洒然一笑,才直了腰杆,拉了拉缰绳。她捞起挂着的长弓,对着远处露了行迹的沙兔比划比划,忽而想起明达来。她摇摇头,放下长弓,只于旷野中信步。

  过得几刻,远远听到竹君高声呼喊:“爷!别再跑了!”

  郎怀索性驻了马,在原地等他们跟上。待人走近了,她才道:“我这么大人,丢不了。”

  竹君上下打量见她无碍后,才道:“谁担心你丢了?就怕碰到丛苍澜瑚啊。”

  安牧跟在后面,她见郎怀马背空空,不由起了小觑的心思。方才一路追赶,她仗着弓马娴熟,可是猎到不少,自己的马背上放不下,韦斯那儿还有不少是她的。

  “他过不来的。”郎怀笑着答道:“我不过是许久没出来,能散散心也好。”转头看了看东方,郎怀笑道:“即然出来了,你们便痛快玩去,我就在那边儿树下等着你们,过两个时辰便回。”

  说罢,郎怀纵马缓缓过去,竹君见她果真下马坐在树边,从衣领里掏出个什么把玩,才放下心来。

  四个人都是久经猎场的,真放开手脚,不多时便得到许多。除了常见的沙兔沙狐,连带狼也被安牧猎到。

  “方才那可三头,我追了一头,剩下两头奔着你们去,你们怎么不抓它们?”安牧好奇问起竹君,只听这位侍女道:“咱们爷是郎氏,虽不同字,但除非逼不得已,郎府上下不得伤狼族性命的。”

  “哼,你们汉人讲究真是奇怪。”安牧看了眼郎怀,道:“她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当年攻破于阗的首功么?”

  竹君一脸傲然,道:“弱不禁风?你在说谁?”

  安牧朝着郎怀的方向努努嘴,道:“自然是你家爷。”

  这话却让竹君笑出声来,道:“公主殿下,这话若是放长安城中给御林军听到,只怕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安牧有些不太明白竹君的意思,疑惑道:“唾沫星子?你们汉人怎么喜欢这等东西?”

  竹君一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话是假的,御林军中人会不服气。”

  “怎么可能?”安牧不屑道:“我看你们沐公也就是脑子好使点,若论下场杀敌,只怕连我也打不过。”

  竹君一向最维护郎怀,立时反驳道:“你知道什么?爷当初纵横安西,杀敌无数,更是亲手抓了阿苏马。后来回到长安,御林军大比夺魁,先帝御口亲封上骑都尉统御金吾卫。爷是大唐剑器传人,佩剑是上古名剑纯钧,爷就是用那把剑杀过熊的。”

  安牧倒是知晓纯钧剑,也不过一知半解。但她听得郎怀杀过熊,更是不信,猛摇头道:“她这般瘦弱的,只怕三石的弓都拉不开,猎熊?你一定在骗我。”

  竹君急了眼,道:“三石?咱们爷一般用的都是五石的。先帝还赐了张镶玉逐天弓,那可是十石的。”

  任凭竹君说破嘴皮,安牧就是不信,后来嫌她不停罗嗦。干脆拉了马儿,寻觅旁的猎物。竹君提着鞭子狠狠朝她离开的方向一挥,打马去找郎怀。

  郎怀靠着树干,正把玩手里的紫檀木牌。眼见竹君过来,她小心翼翼纳入怀中,站起来道:“何事?怎么脸色不善的?”

  竹君将方才的事儿一股脑说罢,道:“爷,你就下场试试手,堵上那人的嘴吧!以前怎生没发觉她这般烦人的。”

  郎怀失笑道:“你同她计较这些作甚?爷身手是不如从前在安西的时候了,这也没啥不能告诉人的。”

  “可……”竹君还待说些什么,被郎怀挥挥手打断,道:“难得出来,你还不好好耍?”

  竹君埋冤道:“说要行猎的是您,结果来了就是看风景么?”

  郎怀摇摇头,道:“我只是忽而想起兕子来。她心地善良,从不轻易杀生取乐。”

  天边几只飞鸟划过,竹君也不再多话。良久,郎怀才展颜道:“走,时日差不多了。”

  那边儿安牧屡屡得手,韦斯只能跟着她去捡猎到的各色猎物。待他的马背也满是战利品,安牧才收手。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行进。

  安牧终究按耐不住,道:“你们沐公真猎到过熊?”

  韦斯老实道:“是啊。”

  近日来韦斯来回给她和郎怀通报消息,安牧知晓他本性老实,说不得慌,不由信了。然而安牧眨眨眼,又道:“我听说熊很厉害,但也厉害不过虎豹吧?”

  韦斯不明所以,疑惑道:“豹怎么能和熊相提并论?便是大虫遇上孤熊,也得绕道的。”

  安牧顿时没了言语,她无意间瞥到天上,变了色道:“快看!”

  极高的空中掠过两只苍鹰,韦斯奇道:“公主要猎么?”

  安牧急道:“你懂什么?那是人圈养的鹰,侦查敌军后方最好不过!我臂力不够,你们谁能射它们下来!”

  韦斯这才醒悟,道:“我试试!”这位金吾卫出身的猛汉取弓搭箭一气呵成,然而终究因着苍鹰过于高远,只能作罢。

  郎怀正巧和竹君陶钧三骑缓缓过来,笑道:“你们要猎鹰?这可难了。”

  韦斯忙道:“公主说这是丛苍澜瑚圈养的,下官才不得不试试,但还是不成。”

  郎怀神色一凛,抬头眯着眼看了看,道:“阿竹,给我。”

  竹君先是缩缩脖子,继而讪笑道:“爷怎么知道我偷偷带了它?”

  “那么大的包袱,你当爷老眼昏花么?”说话间竹君从马背上那只大包袱里取出逐天弓,郎怀接过来,抽了一只三镞箭。

  她虽不用,但平日里多加保养,这把弓可比当初得到的时候更有威力。众人屏住呼吸,四人八眼齐齐钉在郎怀身上。

  搭箭开弓,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郎怀身子微微后仰,但闻弓弦巨震,一箭双雕。

  郎怀随手将逐天弓丢给竹君,咳嗽了两声道:“去看看死绝了没,没死补刀。”她看看日头,道:“也该回了。”

  回了小院,安牧将猎物交给郎怀,道:“今日痛快,但东西就不留下了。”

  郎怀道:“却之不恭,晚上请公主屈尊前来,我命人烹制古董羹,公主可以尝尝。”

  安牧见她弯弓射雕的雄姿后,原本已经消散了的心意尽数死灰复燃,听她相邀,更是巴不得,毫不矜持地应下,雀跃着回去了。

  郎怀哪里知晓安牧的心思?留了些沙兔,其余的则让韦斯给杨季盛和别的将领送了去。竹君自然提着兔子去了后厨,陶钧例行工事,去拿今日的往来信件,同时将郎怀的交待传出去。

  安牧公主选了如今她最好的一身衣裳,刻意清洗头发,按着她们的习俗在脑后扎着繁琐的发髻,还特意抹上胭脂,的确明媚动人。

  郎怀见着笑道:“公主这般容光焕发,可真让我这破院子蓬荜生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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