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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_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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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探抓住他的手,缓了一会道:“你爹受伤很重,你要时刻陪在他身边,知道了么?”

  李渭点点头,容探松开他,道:“你进去吧。”

  容三爷满面含笑,道:“探儿,如何?”

  容探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说:“容三爷的条件开的很好,我和老师傅都很满意。”

  “既然如此,一切由我安排。你放心,我容明说到做到。”

  范行之送走了容三爷,问:“他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没什么,这个人心思深沉,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但是对容氏而已,或许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家主。”

  再多的话他也没说,范行之虽与他们交好,但到底是范家的人。对于范家来说,他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才是最合适的容氏家主。容明这样心思深沉的,范氏大概是不乐意见他做容氏家主的。

  李牧突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喊道:“容探,快进来,老师傅快不行了。”

  容探一愣,范行之已经朝屋子里走,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喊道:“容二。”

  容探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却迈不动步子。

  李牧还在叫他,他却别过头,眼泪涌了出来。李牧快步走向他,抓住了他的胳膊,拽了一下,却没能拽动。

  “你别意气用事,你会后悔的。”

  容探只看着李牧掉眼泪,说:“我宁愿他以老师傅的身份死,那样在我心里,他和我的父亲也没有半分差别。如今他以我父亲的身份死,我却不知道他在我心里是什么。”

  屋子里忽然传出了李渭的悲号,容探心里的弦似乎一下子断了,瘫坐在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

第55章

  老师傅的死讯并没有张扬,入棺之后,暂停放在范氏后院。

  假死之事,显然不能叫外人知晓,范行之与他们虽是故交,可也要瞒着他。因为范行之虽然与他们交好,但到底是范氏的儿子,正是他人品刚正,才不会一点不为家族考虑,而从范氏一族的角度出发,由容三爷代替容探入主容氏,显然不是范氏所希望看到的。范行之若知道,必不会同意。

  “这样看起来,咱们要与范老二分离了。”容探对李牧说:“那我要有什么话对他讲,是不是要趁着现在便一并都说了,明日宴会过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容探这个人了。”

  李牧声音沙哑,道:“其实老师傅的话,你也未必都要全听。咱们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容三爷心思狠绝,这样的人若做了容氏的家主,未必是东河百姓的福气,你若愿意,我可以在宴会上杀了他,这容氏当家人的位子,还是你的。”

  容探苦笑一声,摇摇头,看了看棺椁旁摇曳的烛火,道:“我算什么东西,怎么能霸占着容氏家主这个位子,原来我觉得自己不学无术,可身上流着容氏的血,就该担当起容氏的门楣。如今知道自己既没有才能,又没有容氏血脉,哪配坐在那个位子上……再者说了,我并不想做一城之主。”

  李牧听了,良久不言。

  容探抬头看他,只觉得一身缟素的李牧更显得眉目如画。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容三爷,便觉得和李牧在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如今总算明白,他们身上都留着容氏的血。

  “其实,你该做这个家主,你那么厉害。”容探说:“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真是造化弄人。”

  “我……”李牧欲言又止,半天才道:“我是要跟着你的。”

  容探闻言便笑了,却是苦笑,说:“你……”

  他突然闭上了嘴巴,扭头朝外看去,只留半张侧脸给李牧,烛光下那眼角的一抹红痕更显得红艳,大概是今日哭的多,揉红了双眼。

  范行之从外头进来,容探便站了起来,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个差不多了,只是那个容三爷这么急着要你入主容家,这其中是否有诈?再急,也总要等老师傅下葬之后再说。何况那杀了苏翎和老师傅的半尸,十有八九便是容三爷在幕后主使,一切都没调查清楚,他就急着大宴宾客,让你正式接掌容氏大权,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大庭广众之下,权贵云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容探说:“等我正式成了容氏的家主,再办事业容易些,你奉首辅大人之命一路送我到东河,不也是为了扶持我坐上这个位子么。等我成了容氏家主,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范行之道:“到时候我和献臣分坐在你两边,好护着你。”

  容探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并步走到庭院里。范行之道:“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看你比献臣还伤心。”

  容探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浩浩荡荡一大群,如今只剩下咱们四个了,还有个朱笄,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我想等你安顿下来之后,便把苏翎迁回他们苏氏在东河的祖坟。”

  容探点点头,范行之又说:“咱们几个,别再少一个了。”

  容探心下伤感,想着明日他也要与范行之永别了。

  “慎言,这一路上多谢你,你这个朋友,我终生也不会忘的。”

  范行之听他这样叫自己,竟有些不习惯,道:“你还是叫我范老二,我听着舒坦。”

  容探便咧开了嘴角,却没能笑出来,说:“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虽口无遮拦,心里却一直都是很敬重你的。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素来水火不容,我跟你做朋友,就是敬慕你的为人。将来在朝堂上,你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的。若有一天李牧不想在东河待下去,你让他做你的左膀右臂,你们性情相投,他又满腹才华,对你肯定大有裨益,念在我们兄弟多年的份上,你可要好好待他。”

  范行之道:“我是真想要他这个人才,可惜他必定是要留在你身边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些人以为不会散,最后还不都是散了。”

  范行之以为他是因为苏翎和老师傅的死,觉得人生无常,才说出这番话,便安慰道:“都会好起来的,容二,不管以后这家主的位置你坐的快不快活,我都希望你不要丢了那个仿佛不知疾苦的自己。我知道你以前在都城过的并不是真正快活,如今你终于回到你自己的地盘,就只管逍遥自在地活,人生一世,活的开心最要紧的。”

  “是啊,逍遥自在最要紧。”

  这么多日子以来,东河城今日是最热闹的。一则行尸之祸已除,半尸也再也未出现过。二则容氏在东河威望极高,城中百姓对于他们从都城归来的少主都十分敬仰。很多人甚至认为东河遭遇这么多灾祸,容探一回来,这些灾祸都了无踪影,因此认为容探是东河的福星,所以对容探继位之事,都十分期待。

  一时之间,东河城百废待兴。

  容家宾客来往不绝,容三爷亲自在门口迎接各位宾客,规格不可谓不高。容探着新衣,立在铜镜前自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范行之说。

  “公子,门外有一女子求见,说是公子的贴身丫头。”

  容探慌忙走到门口:“她可有说叫什么名字?”

  “朱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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