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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不言[GL]_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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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依依看着她,笑意微敛。

  安之有点局促,“就他们相处得还好吗?”

  柳依依答道:“那男的物质条件一般,但人还不错。言小五对他……”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安之的表情。她能够看到少女明显紧张得很,手指一直在拽着衣角,卷啊卷的。

  她决定求证一下,说:“言小五应该挺喜欢他的。”

  她看到安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黯然地低下了头。柳依依认为她几乎就要哭了。

  “你,你这是……”

  柳依依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能是因为安之的身世关系,她太依赖言蹊了,所以害怕言蹊谈恋爱。

  柳依依早就注意到安之的眼神和情绪,她也是暗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她也是在国外生活过现在也经常飞国外的人,同性之间那点隐秘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柳依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安之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

  “我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

  柳依依一辈子能言善语,这个时候却第一次卡壳,“你这是何苦呢?”

  安之抹着眼泪。柳依依有点慌:“我不是说你不能喜欢女生啊,只是,你喜欢谁不好呢,偏偏……”

  安之咬了咬唇,哭道:“我也知道我并不应该的,我也知道的……我……”她到底还小,还未尝到爱情的甜蜜,就尝到爱情的苦涩。还没有享受到爱情的两情相悦,就必须得适应爱情的求而不得。还不懂得爱情是可以坦坦率率接受旁人祝福的,就知道了她这份爱是不受理解甚至还会被人唾弃的。

  柳依依被她哭得心疼,坐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本来还想说:“可能你还小,等过一阵子等你大了,见多一些人,经历多一些事,你就会想开了,就不会喜欢你现在喜欢的人了。”

  但她说不出口。

  没有人比她更能懂得暗恋一个不可能的人的苦了。

  她差不多安之这个年纪爱上言以西,之后出国这么多年,最后还是爱着言以西。

  她不能这么说。她说不出口。

  安之哭了好一会儿,完全停不下来,还在慢慢抽噎。

  “其实,你姨姨跟那个廖承宇也没进展那么快啦,他们还在磨合中。”柳依依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说这个是让安之抱有不该有的盼望吗?

  “但,言小五不是……而且,她可能把你只是当……” 柳依依一生能言善辩,现在磕磕绊绊说得十分辛苦。

  “我知道。” 安之眼泪汩汩,晶莹地流下来。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安之喃喃道。

  “我也不能让她知道。”

  这个是她的本分,也是她必须要做到的底线。

  等安之走了之后,柳依依久久不能回神。她长吁短叹,心情难过得不得了。

  “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哎,这孩子……”

第73章

  言蹊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 以致于她都忘记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高中时候那次朦胧的喜欢, 仅仅是课堂上写写纸条, 男生送她磁带,送她冰激凌,在球场打赢了球高呼她名字, 那个时候克制不住的笑容。

  她遇上了高既明, 这是她的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她本来以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而遇上他之后,尝遍了心喜和心酸。

  而这次她跟廖承宇现阶段相处, 更多的是朋友的感觉。他们聊得来, 他们很多观点并没有很大的分歧, 平淡真诚。舒服是舒服,但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言蹊疑惑, 也许现在年纪渐长,所以感情的波动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也许就像那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就是真?”

  言蹊在遇到高既明之前找伴侣的概念一直是要让她动心的。她从小就生活在男性成员较多的环境里。他的爷爷, 才华出众慈祥和蔼, 对她奶奶一往情深,五十年如一日, 是她见过的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她的哥哥们, 比如她那直男癌略重的大哥, 呆板讷言的二哥,娘娘腔的三哥 ,虽然各有各的毛病, 但是都算是好男人,对自己伴侣会很好的人。虽然言以南教的女朋友多,但基本他都是被甩的那个。

  她对早逝的父母没有多大的印象了,但她从家里人的叙述里得知,她的爸爸妈妈也非常恩爱。

  所以当言蹊与高既明的恋情失败后,言蹊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萎靡的状态。高既明无法在给她心动的同时给予她安全感,如果没有安之在她身边,她可能不会那么快恢复。

  她在廖承宇相处的这几个月,两个人就觉得挺合拍的,但她就是没有那种很心动的感觉。言蹊常在深夜剖析自己,她的感情需求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就连她二哥都非常清晰他自己爱什么要什么对谁心动,但是她现在反而困惑起来,而且上一次心动的感觉她都想不出来什么时候了。

  言蹊记不太清5岁时候的事情了,她只知道她过得很开心,哥哥们说她很嚣张很调皮像个小霸王一样。五岁那年父母出现意外,她都不太懂,家里人都只告诉她父母出远门了。

  直到她六岁的那年,幼儿园的六一儿童节庆祝活动,她穿着粉色小裙子在等着去给她买棒冰的爷爷。同班的一个小女孩被她妈妈搂着,两人嘻嘻笑地对望着,年轻的妈妈俯下头来亲吻她的脸颊,左边右边,还把她抱了起来颠啊颠的。

  六岁的言蹊看着发呆,猛然就抽泣起来,等到言爷爷回来,她在原地哇哇大哭。到了家里也哭了很久,一个劲地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那是她第一次懂得了死亡。

  因为家里男性多,言蹊并没有觉得父爱有缺失。但她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羡慕同学有妈妈,虽然言奶奶很疼爱她,但是会被言以西和言以南分去了她不少精力和注意力。

  有段时间她更是调皮捣蛋,打哥哥们,破坏爷爷养的花草,破坏奶奶的钢琴,就是想吸引和霸占他们来的注意力。

  言家二老和哥哥们有段时间忧心忡忡,就怕言蹊长歪了。言奶奶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来带她,她是个温柔优雅,很有女人味的女人,言蹊非常喜欢她把自己抱在膝盖上柔声地跟她讲道理,跟她说话,讲故事。

  她享受到了那种母性的关爱,但言蹊内心一直觉得某块位置欠缺着,直到有一天,她进入了父母的房间,在梳妆台上找到了一瓶还没用完的kai的乳液。这就是她妈妈留下给她唯一的记忆。

  言蹊后来觉得她在成长的过程,不缺和男性相处的经验,而是和女性,她在初中的时候因为柳依依出国留学,所以从开学开始就很期望能交到闺蜜,可惜事与愿违,一直到大学都没有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反而是一大堆糟心的经历。

  也没想到到了现在,现在的网络女孩子们都叫她小姐姐,说什么要嫁给她之类,还问她要签名。到了三十岁,言蹊觉得自己很多事情还是没想明白,对这个世界,对她自己,对安之。

  安之最近变得跟她生疏起来,也不知道是她青春期到了觉得跟她这个大人有隔阂,还是因为她在备赛,又得应付功课,所以太忙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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