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urtle Dove~斑鸠~_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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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切,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对某个家伙的别扭程度发笑。

  “那个——”等到Voldemort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揉鼻子了——事实上他再揉反而真的要出血了——Hermione捧着红茶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一个建议——”

  “哦?”Voldemort抬起眼睛。

  “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你这么说。但现在,真的,我,Harry,还有Dumbledore校长——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全问题。”Hermione说,“要知道你依然还是魔法部通缉的重点对象之一,但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地址,万一他们派人来抓你,那可就糟糕极了——”

  “我会保护他。”Severus忽然插口,“我不会让那些人带走Tom的。”

  “是的——是的,我们知道。”Dumbledore表示同意,表情恢复了谈正事时的严肃,“但是Severus,你还得经常回学校上课,Tom也得继续开店——原本我打算建议你们干脆到Voldemort庄园或者Prince城堡避一避,但又觉得为了一个Feller实在不值得如此。真是糟糕,我应该早点警告Mineva小心一点不要泄露的,她得到消息后太激动了。”

  Voldemort和Severus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到了些微的担忧。

  “这不怪她。”Severus开口,“……她只是为我们高兴而已。”

  “也许赤胆忠心咒是个不错的选择?”Hermione建议道,“找一个保密人,这样你们的住址就不会继续被扩散了。”

  ***

  当Harry和Hermione告辞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将外面的每一块地板,每一片墙砖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因为Voldemort的房子里并没有联通飞路网,他们只能步行到不远处的街角幻影移形离开,两位主人礼貌性地将他们送到门外。

  Harry抱着Dumbledore的画像,跟Hermione并肩一路走一路聊天。

  “……所以Ron最后还是不愿来?”他提起自己缺席的好友。

  “是的,自从得知现在这个Voldemort就是以前那个以后,他就一直很抗拒。”Hermione叹着气说。

  “……我能理解,毕竟总还是有点儿害怕。”Harry干笑,“Ron可是从小就听着黑魔王的恐怖故事长大的,这可和我们这些麻瓜环境长大的家伙不一样。”

  “不,不仅仅是如此。Ron他——他一直不能原谅——”Hermione谨慎地组织着措辞,“毕竟,你知道,Fred牺牲了——在对抗黑魔王的战斗中,Ron的兄弟就在他面前牺牲了。还有Bill,他身上狼人的特征越来越重——Ron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些事情。”

  Harry“啊”了一声,然后陷入了沉默。

  “至于我——战争时期,我对于Voldemort更多的是害怕,因为我并没有什么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死在他手里,只是觉得他那种暴虐嗜杀的手段非常恐怖。”Hermione继续说。

  “那现在呢?”Harry问,“你刚才还说你在为Voldemort担心。为什么?”

  “因为——因为一切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而且你看,教授和那个人,他们深爱着彼此,愿意为对方牺牲自己的一切,生命、魔力、甚至是灵魂。这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其实并不多,对于那样两个原本就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就更不容易——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我都觉得很感动。尤其是Voldemort,简直不可思议——你知道吗,以前我看到他,都觉得那是最深重恐怖的黑暗化成了实体,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被那种疯狂空洞的气息拖进地狱里去。而现在,当他站在教授身边时,就好像是那道黑暗被什么点亮了一样,他看起来开心极了。——还有,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个不懂爱的人,肯定不会做出那么好吃的松饼。”年轻的女巫感叹地说道,无意中回了一下头,似乎看到什么,立刻飞快地转回了脸,两颊已经飘上飞红,“——别往后看。”

  “呃?”她这么一说,Harry反而更要回头了。

  身后远处,长长的铺满了石板的街道尽头,那座小小的商店门口,两个黑衣的身影正紧紧拥抱着彼此,似乎觉得访客肯定不会回头,他们脑袋贴着脑袋,旁若无人地亲吻。西斜的日光将他们的衣袍染上一层温暖的色泽,又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合为一体。那情景看起来如此和谐,安静美好得就像是一幅古典派风景画,乍看平凡,却又永远能击中人们心底温柔的最深处。

  不像Hermione那般腼腆,Harry堂而皇之地瞪着那个方向看了半天,前者拽了好几下才回过头来。

  “——真厉害,标准的法式热吻。”他小声评价。

  Hermione无奈地叹了口气。而画像里的Dumbledore听到这句话,忽然眼睛亮了:“Harry——!!快再转过身子!!我刚才没看到!!让我看一看!!!”

  “哦,好的——”

  “天啊,你们就给他们留点儿隐私吧——”他还没来得及,Hermione就拽着他的衣领幻影移形了,空荡荡的巷口回荡着某个白胡子老人的抱怨声:“等等我还没看到啊啊啊啊——”

  ***

  Severus一直知道Voldemort有些事情在瞒着他,那很可能是关于他的身体健康或者灵魂问题的。但那个人总是太过骄傲,故而他不说,Severus也就只能不问。然而这些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日夜朝夕相处的人总会从一些小细节中发现端倪。Severus渐渐地注意到,Voldemort身上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异常。

  那个人开始嗜睡——就算头一天睡得很早,第二天也经常是到中午才醒。尤其是如果夜里做了什么消耗体力的运动,就肯定要睡到第二天下午,甚至直到夜幕拉下都醒不过来。因此,Seveus渐渐地不太敢像一开始那样频繁地与Voldemort亲近了,他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每与那个人亲近一次,就要消耗掉一份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Voldemort对此心知肚明,他并无多言,却变得更黏Severus了,总是喜欢陪在他身边,用那双漂亮的红宝石眸子默默地看他做事,或者永远不够似的把他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

  再之后,Voldemort经常在手里的事情做了一半时,就无缘无故地睡着了——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症状时他正在写东西,只听到钢笔扔到桌面时咔哒一声,整个人就朝地板栽了下去,人事不省。要不是当时Severus正好看着,及时用了个漂浮咒,Voldemort肯定要受伤。后来这样的状况又出现了好几次,有一次Voldemort差点儿直接摔到燃烧的壁炉里,吓得Severus只要在家,就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那些烹饪之类的活儿也坚决不允许他亲自动手了——Severus把Voldemort庄园和Prince城堡的家养小精灵全部调过来,要求它们代劳一切工作,以及在他上课离开的时候看护Voldemort。

  对这种仿佛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般的待遇,Voldemort表达了极大的抗拒,但在Severus的威压之下也只能屈服。店铺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开着,顾客减少了许多,他更多地是整日坐在沙发上看书或者睡着。

  但问题并不仅止于此, Voldemort同时还出现了记忆缺失的毛病。每次他从沉睡中苏醒后,会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似乎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又身在何方似的,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会恢复正常。有时候做了一半的事情,会忘记下一半。刚刚才收藏好的东西,下一刻也会彻底忘记位置。有一次Severus对Voldemort说话,后者那一瞬间的神色甚至令Severus忍不住怀疑是否Voldemort连他都忘记了。

  听说了这些后,Dumbledore在画像里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用一种混杂着惋惜和痛心的语气说:“……已经开始了。Severus,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黑发青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语气里的颤抖:“什么开始了?他……会怎样?”

  “……灵魂的湮灭。”Dumbledore回答,“Tom原本拥有非常强大的灵魂,但是经过这么多坎坷,即便是他,也已经撑不住了。也许有一天,他会就此一睡不起,再也醒不过来。”

 

  ☆、破碎的回忆

  Severus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Voldemort似乎做过同样的预测。那时他说自己大概会永远消失,但他也说还有时间挽回。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Voldemort不再信心满满地说自己不会死,他只是不断地告诉Severus,要活下去。

  Severus忽然开始怨恨自己,似乎自从和Voldemort在一起之后,他就总是被另一个人保护——可他其实明明没有那么弱小的。过去的那些日子,如果不用顾及他,是不是Voldemort早就找到恢复灵魂的办法了?

  然而假设并没有任何意义。

  这大概是他一生之中最灰暗的日子,就算是当年得知Potter夫妇的死讯时,恐怕也尚不及此。因为那时候即便再如何痛苦与懊悔,事情也早就已经无法挽回。但现在,心爱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一天天变得衰弱,明明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将到达那个最糟糕的结果,就像是眼看着一列失去制动的列车正飞快地驶向前方的断崖,他却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

  一开始Severus根本不能想象Voldemort作为当事人究竟会怎么想。几个月来Voldemort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挂着轻松柔和的微笑,就算死亡在前也仿佛能坦然面对,简直理智得让人窒息。但后来Severus知道了,即使是强健有力的骆驼,也有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时候。春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每年一度的复活节,那个一直高傲、一直强势的男人在他面前哭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Severus绝对不会相信那个人会哭成那个样子,就像是一根绷了许久许久的弦,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断了。

  而Severus自己的心脏,也在听到碗碟摔碎的声音从而急冲冲地推开厨房大门的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并不宽敞的厨房中央,洁白的瓷片碎了一地,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汤汁洒得到处都是,混杂在摔碎的碗碟里,飞溅在他们一起挑选的漂亮壁纸上。男人深深地低着头,跪坐在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一地狼藉中,单薄的衬衣沾染了水和其他液体,褐褐红红,看起来就像是什么新晋艺术家的抽象画。

  Severus愣住了,一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飞快地跑过去,几乎是摔下去般跪在Voldemort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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