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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_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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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右相这才察觉皇帝语气不对了,赶忙收起了要对阵云公良的尖刺,诚惶诚恐的回禀皇帝:

“臣,愚钝,不知皇上之言是什么意思。云相口才了得,众所皆知,他那番话在臣听来便是质疑臣对皇上之忠心,臣的忠心,天地可鉴,如何能由得云相空口白牙的诬陷,臣……”

不等薛相说完,就被皇帝截断了话头:

“薛卿的忠心,朕从未怀疑,只是朕说的并非此事。”

薛相更加不解,他们难道从刚才开始说的不是这件事吗?那说的是什么?就因为云公良挑衅,他才会站出来反抗的呀。

皇帝不和他卖关子,直接肃下了神色,再次环视文武百官,声音低沉:

“朕说的是淑妃回宫之事。云相说的很对,说白了,淑妃回宫与不回宫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那是朕的家事,朕难道连自己的家事都做不了主,还需你们来朕面前指点江山吗?”

众臣心中大惊,先前皇帝和颜悦色的问大家对这件事的看法,大家就有所忽略,以为皇帝真的想问问,然而他们全都误会了,皇帝如果真的想问的话,怎么可能会在钦天监,礼部和中书省的旨意发下来之后,对大家询问呢?既然已经发了旨,根本就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嘛,他们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的。

众臣往鼻眼观心的云公良那里看去,在他们还在脑内纠结淑妃到底要不要回宫,还在思考自己站哪边的时候,云相就已经一眼看穿了皇帝的真实心思,做出了教科书般的回答,真是令人佩服啊。

薛右相没想到竟然是说的这个,心中也已笃定,皇上迎淑妃回朝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的事情了,与文武百官一同跪地请罪,山呼:“臣等不敢。”

看着跪在朝下的臣子们,皇帝目光落在魏尧的身上,说道:

“定王出列,替母领旨。”

魏尧起身站起,从礼部宣读太监手中接过了旨意,然后高举圣旨,对皇帝行礼:“儿臣替母妃谢过父皇。”

皇帝一摆手,对魏尧道:“起来吧。”看着跪地不起的群臣,皇帝沉叹一口气:“全都站起来。今日之事,乃是给尔等一个警示,有空就多想想怎么出政绩,怎么把自己的手头的事情做好,别成天琢磨着怎么来管朕的家事。退朝。”

说完这话,皇帝便大袖一挥,面色阴沉的离开了宣和殿。

众文武百官站起身,不约而同的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真是惊魂一刻啊。

魏尧手中捧着圣旨,来到云公良面前,云公良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魏尧点头致谢,云公良摆手,翁婿无声交流,一些先前开始便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大臣一副想要上前与魏尧搭话的样子,云公良看在眼中,捻须一笑,对魏尧轻道:

“你岳母亲自下厨,做了招福爱吃的四喜丸子和酱香肉,你们晚上一同回去吃个饭。”

魏尧听了颇感兴趣:“岳母厨艺很好,今晚又有口福了。”

云公良捻须大笑,再拍魏尧肩膀算是与之告别,转身对那几个前来找魏尧说话的大臣拱手致礼,云公良便离开了大殿,那几个大臣围着魏尧满脸堆笑: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魏尧对其他人可没有对自家岳父的笑脸,捧着圣旨,严肃的与他们几个点头致礼,疏离回了声:“多谢。”

然后便不再理会他们,往旁边走去,太子与晋王站在一起等他过去,魏尧上前,太子率先笑了:“孤早前就觉得淑妃娘娘过几年会回来,果真给孤料到了,三弟也算时熬出头了,今后再不会受委屈。”

魏尧对太子微笑:“无论母妃回宫与否,臣弟都从未觉得煎熬过,兄长们对臣弟十分友爱,未曾令臣弟受过委屈。”

太子见他滴水不漏,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你呀。兄弟间说话还这般刻板,真是无趣。孤先走了,等淑妃娘娘的复位大典过了之后,孤携太子妃去给娘娘请安。”

魏尧谢过:“多谢太子。”

太子离去之后,魏尧与晋王一同出了宣和殿,晋王身量高,体态丰,走起来气喘气喘的,与魏尧秀颀如松的身形形成了很好的对比,晋王平日里多为薛相所控,有时在朝堂上说的话,做的事,也都是事先排练,受人摆布的,他自己的话,平生似乎没什么大志,只在吃喝玩乐上有研究,这也正是薛相和薛贵妃头疼的地方,任薛家权势滔天,薛贵妃宠冠六宫,可晋王自己却得过且过,怡然自得。

晋王一路与魏尧说的都是城里哪家乐坊去了新歌姬,哪家楚馆来了新头牌,要么就是哪家酒楼的菜好吃,哪家饭庄有什么特色,魏尧对新歌姬和新头牌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酒楼的菜肴颇觉有趣,与晋王请教再三,晋王也难得遇到个愿意与他说这些的,当即便把自己吃过的美食和食坊悉数倒出来与魏尧分享,魏尧全都一一认真记下。

远处的人将这样的画面看在眼中,纷纷觉得十分惊奇,什么时候晋王殿下与定王殿下的关系居然这样好了,走了一路,说了一路,并且话题不断,不管事从前还是现在,大家都觉得晋王和定王两人仿佛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放纵,一个低调,一个沉稳,一个喧闹,居然也能凑成对谈话,实在新鲜。

第84章

淑妃复位, 举朝震惊,定王府的江湖地位, 一跃三丈,水涨船高。

关于这一点,云招福有切身体会。为什么呢,因为上门来找她的应酬好像变多了不少。从前那些不怎么来往的,突然一夜之间就像是春笋般长了出来, 让云招福应接不暇, 不得不采取措施,那些从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却上门来求见的人, 云招福一律不见。

不过, 也有例外,比如说今天上门求见的, 云招福虽说不认识,但还是得见上一见的。

之前因为定王府里不干净,被吓得打道回府的沈侧妃——的母亲, 带着沈侧妃一起来了定王府。

沈侧妃的母亲童氏是个精明的女人,从她的打扮就能看出一二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看见云招福从内堂走出,便笑吟吟的迎上前对云招福行礼。

云招福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落在童氏身后的沈侧妃身上:“沈夫人免礼, 坐吧。”

童氏谢过云招福,便跟着云招福身后,去到上首第一个位置上坐下,沈侧妃却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副局促的模样,童氏见了,不免蹙眉:“还愣着做什么,王妃让坐下。”

沈侧妃这才悄悄的抬眼看了看云招福,很快就避开了目光,小步小步的走到童氏身旁坐下。

云招福端着茶杯对童氏不动声色的道:“沈夫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定王府,带着沈侧妃串门儿来了?”

这话说的讽刺,沈侧妃是定王府的侧妃,却被云招福说成回来串门儿的。童氏面上倒是没生气,而是堆着笑回道:“王妃说笑,这里也是玉儿的家,哪有到自己家来串门的道理呢。”

云招福一抬眼,微微一笑:“玉儿的家……你们家玉儿可是好久都没回这个家里了。既然不想回来,何必勉强呢。”

童氏赶忙摇手:“不不不,不勉强。说句不怕王妃笑话的话,之前玉儿回娘家去,跟我们说是得了王妃的许可,我们便放心收留,可最近却觉得玉儿待在娘家的时间也太长了,又不见王府的人去接她回来,我与老爷也不知她是否在王府得罪了王妃与王爷,老爷便让我亲自跑一趟,将她送回来,与王妃打个招呼,若是玉儿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这个沈夫人确实会说话,四两拨千斤就把沈侧妃自己吓得逃回娘家的事情给化解掉了,一句得了王妃允许才回便想推脱一切责任,云招福放下茶杯,慢悠悠的回道:

“沈侧妃很好,没有得罪谁啊,只是我们王府的风水不养人,时不时的会有房梁从上面掉下来,沈侧妃当初求着我要离开,我如了她的愿,现在又要回来,这……”

云招福的话没有说完,童氏聪明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稍稍隐下了脸上的笑,云招福虽说身份高,但在童氏眼里,也就是和她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只要稍稍语气硬一些,她就不敢怎么样了。

“王妃,玉儿是皇上亲封的定王侧妃,既没有犯什么错,而她回娘家小住,也是征求了王妃许可的,王妃不能只允许她出去,不允许她回来呀。若是传出去的话,外人不知道真实情况,未免要说王妃霸道的。”

云招福看着童氏,听她说话的语气,句句带刺,句句威胁,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想来这童氏定是一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女人,所以沈侧妃才那样胆小,有事儿就想往回缩。

这个童氏强势惯了,以为云招福要拦路沈侧妃回定王府,想抢先一步,把云招福的气焰给压下去,好让她的女儿能够顺顺利利的回到王府来,可是童氏哪里知道,云招福从一开始,根本就没那打算,毕竟她还没糊涂,沈侧妃是皇上亲封的,在宫里有名有姓的,凭云招福一句不许进门,就能拦住她?

原本想稍微说几句就放沈侧妃回来,可这童氏一上来就盛气凌人的,云招福就不爽了,她可不是吓大的,当即便与童氏争辩起来:

“沈夫人,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先不论,沈侧妃当初哭着喊着要回娘家,这件事合不合规矩,身为定王侧妃,既然进了定王府,那便是定王府的人,纵然定王府中有任何不太平的地方,她也不能弃之而去啊。是,当初是我应允她回娘家,那也是因为她在我面前哭着喊着要回去,我若不让她回去,岂非显得我多无情似的?便放她回去了,以为她回去之后,至多两三日,你们沈家就该有所觉悟,劝她回来,可是我在王府里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回来,更不见你们沈家人将她送回来,怎么着,自己哭着喊着离开了王府,我还得八抬大轿去你们沈家抬她不成?从她离开王府那天起,至少得有好几个月了吧,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传个信儿回来,府里杜侧妃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也没见她回府帮衬什么,如今沈夫人第一次上门,倒要来计较我的不是了?谁给你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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