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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_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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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曹芙蓉道,稍稍平息了一下心绪,抬起头来质问,“如今河东尚未完全平复,安王此时应当在前线,如何竟是回了范阳?若是误了河东大局,不知谁人担待的起?”

  “劳皇后殿下多虑,”孙沛恩面上泛起冷谑笑意,“孤既敢回范阳,便自然有布置的后手。”目光直视曹芙蓉,“如今想来,孤这趟回来却是对了,否则的话,怕是只能给顾氏收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曹芙蓉闻言立起身来,面上闪过一丝薄怒,“范阳豪族少年拥护皇帝陛下,不忿大周郡主占着大燕如今的荣华富贵,方群起而攻之。虽然有些不智,到底是对皇帝陛下的一片忠心。难道你还以为,是我对顾氏下了毒手么?”

  “母后大约是想错了,”孙沛恩猛然道,朝着曹氏大步迈了过去, “孤来这儿并非是询问是否是你动的手的。我既然来此向你质问,心中便已经有所认定,至于你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孙沛恩的身影高大,有一种压迫性的力量,曹芙蓉抵挡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榻上,心中惊骇欲绝。孙沛恩对自己一直心怀怨恨,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可是知晓他多年来忌惮孙炅,表现的都是恭顺服帖,从未放在心上。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孙沛恩竟敢翻了脸去,难以置信问道,“本宫是陛下亲封的皇后,你竟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孙沛恩唇角泛起一丝微笑,“皇后?论起来,本王生母赫氏方是陛下追封的元后,至于你,不过是个在我生母面前执妾礼的妾罢了!你若肯安安分分的,孤也不是吝啬的,在这河北王府中容的下你一块存活地方;若你不肯,竟是执意折腾,便留在这屋子里不要再出去了!”

  曹芙蓉不敢置信的望着孙沛恩扬长而去的背影,追了出去,“孙沛恩。”数名侍卫迎了上来,拦住曹氏去路,“皇后娘娘,您还是回去,莫要难为属下等人了吧!”

  范阳朝日旭旭,城门外军营肃杀莽苍,一支军士在校场上操练,呼喊赫赫,一身甲胄的范阳守将军谢腾哥带着心腹属将在军营中巡视,瞧着守军精悍的军容,眸子中闪过满意的色泽。

  一名斥兵飞奔到谢腾哥身边,拱手禀道,“大将军,安王殿下回范阳了。”

  副将安丰远挥退斥兵,走到谢腾哥身边,轻声道,“谢大将军,安王殿下乃是陛下亲子,深的信重,如今回了范阳。咱们……”

  “怕什么?”谢腾哥闻言挑了挑眉头,向着南面方向拱了拱手,“安王是陛下的亲子,本将军可也是陛下亲封的范阳守将,奉命守卫范阳安全,一言一行皆忠心向着陛下,便是安王殿下又能耐我何?”

  “谢将军说的是,”安丰远听得谢腾哥的话语,低下头去,也觉得自己多想了,陪着笑道,“是属下胆子太小,竟是想的太多了!”

  圣武元年三月,范阳春日初暖,一轮春日高高挂在天际,安王孙沛恩一身甲胄长驱直入范阳军营,将营帐守卫摞在一边,大马金刀坐在帐中主座上,掷地有声,“命谢腾哥前来见我。”

  谢腾哥匆匆从营中出来,瞧着帐前被摞的七零八落的卫兵,眸中闪过一丝愠怒迎出来,向着孙沛恩抱拳行礼,“末将谢腾哥见过安王殿下。”

  “谢腾哥,”孙沛恩立起身来,打量着谢腾哥,冷笑道,“本王王妃三日前礼佛雷鸣寺,在回宫的路上遭遇一群不明人群袭击,险些丧了性命,谢将军奉命镇守范阳城,是否该给本将军一个交代?”

  谢腾哥闻言哼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

  他效忠于大燕皇帝孙炅,与曹皇后胞兄曹平乃是至交,当日卖了曹芙蓉一个面子,放纵曹氏人马在城中街道截杀宜春郡主。事败之后早安排好了应对之策,面对孙沛恩气势汹汹的质问并无半丝心慌之态,理直气壮,“本将军奉命守卫范阳城安全,一应城防安排都为正常。至于顾郡主遭险之事,本将军亦有所耳闻,深表遗憾,但顾郡主如今平安无事,末将自问于此事之上最多有疏忽之错,其余并无罪责,安王若想凭此强加罪责在末将身上,”冷哼一声,“末将也不是吃素的!”

  “哟,”孙沛恩冷笑,“谢大将军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眉宇之间撇出睥睨气息,“本将军今日既然敢前来范阳军营,自然并非无的放矢。自是掌握了您属下与人勾结谋杀本王王妃的证据。”

  “这不可能!”谢腾哥断然否认。

  孙沛恩使了一个眼色,一名军士从外被人引了进来,跪在帐中拜道,“小的郎狗儿参见安王殿下。”

  “……小人当日奉命援救宜春县主。认得其中一名暴徒中等身材,眉眼上有一块大疤,暴徒退走后小的追击在其中,听着同伙称其为忽律校尉,亲眼瞧着他退入了范阳军营。”

  “这是诬陷!”谢腾哥大声道,“我范阳军中绝无此人。”

  “谢大将军话可别说的太满,”孙沛恩冷睨谢腾哥,“郎狗儿有些机灵,见过的人自信见过第二遍定能认出来,你既自信清白,可敢让人带郎狗儿前去营中寻出忽律校尉当面对质?”

  谢腾哥气冲斗牛,喝道,“好,本将军让你们找就是。”

  孙沛恩闻言唇边泛起一丝细微笑意,转头朝郎狗儿道,“郎狗儿,谢大将军已经答应了,你这便去吧!”

  郎狗儿机灵的道了个礼,“小的谢过谢大将军,定不会辜负谢大将军的期望。”

  谢腾哥冷哼一声,瞧着郎狗儿别人带着退出营帐,转而望着孙沛恩,道,“安王殿下,您是御赐亲王,可我谢腾哥也不是个非牌面的人物。今儿你若是在我的军营中找到了那人,我认栽便是。可若是你找不到,你怎么交待?”

  孙沛恩闻言微微一笑,“我便向谢大将军郑重道歉,立即退走,从此再不寻谢将军的麻烦。”

  “好,”谢腾哥大声道,“这可是安王殿下您说的。”

  “君子一诺,”孙沛恩道,“定不反悔。”

  谢腾哥坐在帅帐中气定神闲的等候着外间传来结果,营帐角落的沙漏沙沙流动,一片寂静中帐外的动静微微噪杂便显的分外清晰,谢腾哥忽的想到什么,面色大变,猛的跳起身来,大声喝道,“来人,将今日所有进营的人全部困起来。”

  营帐外一片静默,守帐的卫兵似乎失去了声息。

  少顷,范阳军副将安丰远着着染血的甲胄掀帘入帐,向着孙沛恩拜见道,“末将参见安王殿下,范阳郡中不服将领俱已伏诛!”

  孙沛恩起身,唇边泛起满意笑意,“好极了!”

  谢腾哥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孙沛恩面前自己的副将安丰远,惨笑道,“原来如此。安王殿下,你说寻到我范阳军中与人勾结袭击宜春郡主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其实真实目的是夺取我的范阳军。安丰远是我的副手,与我有过命交情,我对之信任有加,却没有想到竟是你埋下的钉子,安王殿下这么早就布下今日这局,算起来,我输的不冤!”仰头大笑,知大势已去,不肯受辱,拔出腰间佩剑,横在自己肩头猛的一割,蓬勃的鲜血溅出来,身躯颓然倒在血泊之中,一双眸子犹睁的大大的。

  谢腾哥的血液溅在安丰远的面颊上。安丰远感觉一阵灼热,没有擦拭,跪在地上朝着孙沛恩拱手道,“恭喜安王殿下。”

  孙沛恩点了点头,步出营帐,范阳军中中低层的将领俱都侯在外头,见孙沛恩出来,俱都参拜道,“末将见过安王殿下。”跪伏在地上。

  谢腾哥已死,如今整个范阳军便握在了孙沛恩的手中,孙沛恩心中却不知怎的,生起一阵寂寥之情,淡淡道,“谢腾哥倒是个英雄好汉,按军礼葬了吧!”

  第226章 三五:当署理絺服(之傅氏)

  

  范阳将军谢腾哥伏诛,孙沛恩以雷霆手段很快的收拾了一遍范阳城中的异己力量,将这座北都城彻彻底底握在自己手中。河北王府中,曹芙蓉固守宫阁,瞧着身边的所有亲信力量被孙沛恩一点一滴剥夺完毕,心中惊骇欲绝,瞧着面前的安王孙沛恩歇斯底里的喊道,“逆子,你行此乱臣贼子之事,不想活了么?若是皇帝陛下知道了你在做下的这等不道事体,定会活剐了你!”

  孙沛恩冷笑一声,“本王既敢拿下范阳城,便自然有所依仗。皇后殿下若是等着这一天,便慢慢等吧!”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衣袍,转身大踏步离去。

  曹芙蓉无力的瘫坐在身后榻上,瞧着孙沛恩的背影,眸光中露出悔恨之色。她素知孙沛恩有狼子野心,却没有想到其在军中已经埋伏下这等势力,一发动便已雷霆之势拿下了整个范阳城。如今自己落在他的手中如同阶下囚,竟是没有一丝一毫挣扎之力。忽的心中起了一丝慌乱之心,孙沛斐若是斗不过这个心狠手辣的异母兄长,究竟会落到如何下场?

  天光熹微,安王谋士房安之等人立在议事厅中,等候着安王到来。见着大踏步跨入的孙沛恩,上前拜道,“小人见过大王!”见孙沛恩落座在厅中主座上,俱都低下头去,心中存了一丝敬畏之心。“禀大王,报请皇帝陛下的奏疏已经遵着您的意思送过去了!”

  “那就好,”孙沛恩道,“河东童氏如今重新叛回,父皇感念我的功劳,定不会计较我杀了谢腾哥的事情。相反权衡轻重,说不得会下明诏,将北都范阳交给本王处理!”

  厅中心腹都跪了下来,拜道,“安王殿下英明!”

  孙沛恩一时在整个范阳城中大权在握,从未感受到这等站在权利顶端的滋味,一时间心中热如火,飘飘然。独自一人轻车简从走到顺康坊门前。

  坊中民宅烟囱中冒出炊烟,里坊里一片烟火气息。孙沛恩停住脚步,瞧着夕阳斜斜照射在傅宅门扇上,眸光里露出浅浅柔色。这座宅子里住着他最心爱的女人,和自己共同孕育着一个孩子,自己征伐四方,唯有在傅春露的身边方能真正获得心灵安宁,仿佛乳燕归巢,船只驶入港湾。

  “驾,驾,”转角传来一阵驾马的声音,声音热闹稚嫩,一群男童前后奔驰而来,胯下皆骑着一支刀削的竹马,其中的孙保儿远远瞧见立在巷口的孙沛恩,眼睛一亮,丢掉了手中的竹马,奔了过来,“阿爷!”声音畅快。

  孙沛恩低下头来,将孙保儿抱在怀中,唇边笑容满面。

  屋子中蓝布花帘下,傅春露捧了杯盏奉到孙沛恩面前,孙沛恩一口饮尽盏中奶酪,将傅春露拥在怀中,“……如今范阳的军力都由我掌控,曹氏又被我软禁在河北王府中,露儿,如今整个范阳城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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