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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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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跳上了马车,正待躺下,马车帷幔却被一只雪白的手掀开了,司徒凛月一言不发地也跳了上来。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原本对他而言宽敞而舒适的马车空间,瞬间因为两个人挤在一起而变得拥挤狭促了,但是左玄歌语音里的不悦却不单单是为了这个,而是他实在不愿意跟司徒凛月同乘,在他的面前,他总有一种自己要被他看穿的窘迫感,他所有的伪装隐藏,在他的面前似乎都变得单薄而脆弱。

  司徒凛月将左玄歌搁在一侧坐席上的脚拨开,正经坐好:“难得与徒儿同游,为师自然要与徒儿同甘共苦,培养师徒感情。”

  “我并不想跟你培养感情。”反正昨日已将话挑明,左玄歌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

  “徒儿不必过激,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呢?比如说,王屠子为何会突然助你。”

  左玄歌抿着嘴没有说话,因为他确实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司徒凛月嘴角微微一扬,在他冰山似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师父伤好之后意图欺侮他远道而来的表妹,他发现自己的师父当真是你口中说的无耻之人,然后又无意听见了水云帮想要提前对你动手的消息,他自知无力与水云帮抗衡,所以只好用那样的方式来提醒你。”

  左玄歌听后并不发表自己对此事的看法,只是看着司徒凛月饶有趣味地道:“师父的话似乎变多了。”

  “是啊,谁遇上这样的事不会想多说几句呢?王屠子尚且知道何为恶何为善,徒儿你难道不知吗?”

  左玄歌终于明白司徒凛月究竟是在干什么,他想要感化自己改变自己?

  左玄歌眸中渐渐凝聚寒光,感化他?让他迷途知反?他司徒凛月凭什么认为就凭他这个半途杀出来所谓师父就能感化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马车外突然响起车轱辘辗转地面的声音,且越来越近,左玄歌掀开帘子透过小窗往外看了一眼,是一辆全黑的马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一样,黑漆漆四四方方的,只是望着都有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那马车行驶得极慢,野狼驾着车很快赶上了他们,左玄歌这才发现,那并不仅仅只是一辆马车,而是沿着大道一列排开有七驾马车,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色铁盒子。

  盒子上用白色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铁”字。

  “铁戟门。”司徒凛月淡淡开口。

  铁戟门左玄歌倒是听说过,在西北一代很有势力的黑道门派,据说他们几乎遍布这一带一路到三山关的所有地界,但凡是走这条路的,最好不要落单,落单了也最好不要让他们瞧上,否则破财不说,搞不好命也要搭上。

  走过他们身侧的时候野狼明显加快了鞭子,直到超出他们半盏茶功夫马车的行驶速度才重归正常。

  左玄歌放下了布帘,司徒凛月却已瞧出了这辆马车所行的方向,这个方向……是去关外的路?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回过头来看左玄歌的目光里多了一层猜忌和戒备。

  他要去关外?他为什么要去关外?难道他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想的那样是……

  司徒凛月正在心中猜测左玄歌究竟是何种身份,野狼却突然长吁一声勒住了马,他隔着帷帘道:“五爷,有两个姑娘想要搭个便车。”

  这个种地方两名女子要搭便车?左玄歌头也没抬:“继续走。”

  “且慢。”司徒凛月掀开门帘制止了野狼,他看了看路旁站着的两个女子,一高一矮,年纪大的那个看上去也不过十□□岁,年纪轻的怕是只有十三四岁。

  两人白皙娇嫩的脸蛋在太阳肆无忌惮的照耀之下,而微微泛红,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司徒凛月放下门帘,对着左玄歌道:“载她们一程吧,前方不远就有城镇,到了那儿再将她们放下。”

  “不载?”

  “为何?”

  “载了她们,这马车里拥挤得都成猪圈了。”

  “依我看,这马车还相当的宽裕,只是稍稍牺牲徒儿的一点点舒适而已,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不愿意。”左玄歌答得理所当然,他甚至还特地伸了伸腿来昭示他绝不放弃此刻的舒适。

  司徒凛月轻轻叹息:“徒儿未免太过自私了。”

  “错了,师父,我这是自爱。”左玄歌定定地看着他,丝毫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损一毫利而天下,不与也,这便是徒儿的处世之道。”

  “强词夺理,牵强附会。”

  “自爱便是爱自己,爱自己便绝不委屈自己,徒儿自认逻辑清晰理由充分,并没有丝毫强词夺理牵强附会。”左玄歌说着伸手掀开了门帘,“野狼,还不走等着我来给你驾车吗?”

  “……是,五爷……”野狼猛地一拉缰绳,骏马扬蹄而奔,马车继续在官道上晃晃悠悠地前行。

  中途下马车休息,三人坐在一棵光秃秃的只能算聊胜于无的树底下遮阴,野狼将干粮分予二人。

  左玄歌见司徒凛月似乎对那两个女孩还有所不放心,撇了撇嘴道:“师父莫不是还在怪徒儿没有载那两个女孩?其实师父您完全不用那么担心,现在天色还早,官道上来往车辆繁多,她们总会遇上愿意载她们的人的。”

  哪知,他话音刚落,司徒凛月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旋即施展轻功往来路方向奔去。

  野狼不明就里:“五爷,司徒先生这是要干嘛?”

  “他滥发好心,我便由着他白跑这一趟。”

  左玄歌的话更是叫野狼摸不着头脑:“五爷,您能浅显一点儿说吗?”

  左玄歌叹了一口气:“他只道两个弱女子在这半道上实在是凶险,怎么不想想两个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半道上?”

  “五爷的意思是,这俩姑娘有问题。”

  “你不觉得她们的长相太过水灵柔弱不似关中女子,倒像是江南一带的吗?”

  野狼恍然大悟:“您是说她们很可能是水云帮的人?”

  “不错,司徒看不出来尚且情有可原,他一生多半时间都待在珩羽山上,可是野狼,你行走江湖那么些年居然也没看出来?”

  野狼憨厚地笑道:“要是谁都有左五爷您这样的眼力,那岂不是天下人都成左五爷了么。”

  左玄歌摇头叹道:“你是真笨,他却是个痴人。”

  总想着给别人一丝生机,就像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可救之人一样。

  “五爷!”野狼也急了,“您就别再弯弯绕绕了,直接给我野狼一个痛快说清楚吧。”

  “好,如果说她们的外貌还只是让我生疑的话,那么她们腰间系着那腰带却坐实了我的猜想,上等的水洛锦加上织云坊的绣工,江南一带的水洛锦基本被水云帮所垄断,除了水云帮的人还有哪家哪户的大家小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司徒先生怎会听见您说的话之后就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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