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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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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娇先他一步往上爬:“我怕你走到半道上爬不动。”

  这是……嫌弃他体力太差?

  胡娇的力气许清嘉是见识过的,他在心里默默考虑了一下,赵二又不愿意去,单独将她与赵二留下,似乎也不太好。看来只能将她带在身边了。

  二人爬了一身的汗,许清嘉并日坐惯了书斋,虽然是年轻男子,速度竟然也才与胡娇持平。而且因为是黑夜,他们都是在树林里摸索着前进,不敢抄道到石羊寨的山道上走,防止被人瞧见。这些汉子大半夜前来,想来做的事情极为隐秘,又怎愿意被人窥见?

  等爬过一座山,二人举目去瞧,这才瞧见与石羊寨连着的这座山侧似乎开凿了矿井,也不知是什么矿。胡娇在黑暗之中摸着握住了许清嘉的手,许清嘉还当她害怕,用力的回握她,却不想她悄悄躬身拉着他向前,摸着靠近了矿坑。

  此刻那些汉子们骑来的矮脚马都一字排开在矿井前,有石羊寨的汉子们陆续从矿井爬出,背上背着的背篓里都背满了大块的矿石,色呈银白,到得矮脚马前,自有那些牵马而来的汉子们将矿石往马背上驮着的筐里装。

  “居然是银矿?!”许清嘉喃喃。

  大周朝金银铜铁矿的开采权都在朝廷手里,全国大型的银矿都由官兵把守,专设银场冶炼,却不曾想在南华县会见到私人银矿,这事儿要是捅上去,恐怕南华县的官员都不能落到好。

  这件事情,朱庭仙到底知不知道?

  不过一息之间,已有无数念头在许清嘉脑海里转了过来。夫妻二人屏息静气,悄悄看着那些石羊寨的夷人汉子一趟趟下了矿井,爬将上来,将四五十匹的矮脚马背上的大筐都要装满了,大约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明月偏西,那些汉子牵着矮脚马在后,夷人汉子在前往前山而去,只等整个矿井安静下来了,许清嘉与胡娇同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对视一眼,正要开口说话,不防却听得旁边有个声音道:“总算走了。”似乎也是颇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胡娇与许清嘉双双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寻找声音的来处,却忽的从头顶树上跳下个人来,借着月光去瞧,年纪似乎与许清嘉相仿,此刻也顾不得了,胡娇拿出军中格斗比拼的架势来,朝着那少年扑了上去,一拳往那少年脸上去捣,少年手忙脚乱去避,却不曾想她一脚便踢中了少年膝盖……

  黑暗之中,两个人打了起来,直急的许清嘉额头都要冒汗了,哪怕他从来就是个乖乖牌学子,也不能眼瞧着媳妇跟人拼命而自己干看着,在黑暗的树木里直冲了上去,挥拳朝着那少年打了过去,哪知道紧跟着便听到一声“哎哟”,却是拳头落处只觉柔软异常。

  许清嘉:阿娇我真不是故意的!

  少年与胡娇互相打了个平手,这还是胡娇力气奇大的缘故,谁也不能将谁降服,只能暂时被迫同行。那少年到最后也没告诉他们夫妇自己的来历,只是一路跟着他们下山,并且一再保证与这银矿矿主并无瓜葛,只是碰巧撞上这事,于是来查一查。

  这银矿矿主是谁,许清嘉至今不知,只是南华县出了此事,若是被上面查知,不但朱庭仙落不到好,官位难保,恐怕南华县的一众官员都落不到好。

  三人到得山下,摸黑到得赵二藏车的地方,此刻月亮早落,只有几颗星子寥落,正是夜里最黑的时候,树林里伸手几乎不见五指,同行的少年口里发出低低的虫鸣声,三长两短。紧跟着响起了两短三长的应和声,然后……便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五哥,快到这边来,我发现一辆骡车。”

  胡娇&许清嘉:“……”

  那少年还非常客气的邀请他们:“我家老六发现了一辆骡车,这下不用走回去了。你们在哪我让老六送你们?”

  许清嘉的声音里似乎都带了气恼之意:“不必了。那骡车就是我们的。”也不知赵二怎么样了?

  少年:“……”

  到得近前,那少年口里的老六还兴奋的向少年汇报:“五哥,这骡车还有个车夫,被我敲晕了,你看看是丢到下面河里喂鱼,还是带出去?可别留在这里打草惊蛇了。”伸脚往地下踢了两下,传出沉闷的声音。

  胡娇都替赵二肉疼,也不知道伤着骨头没。

  最后的结果是,赵二被扔进了马车里,由那位六郎驾车,少年与许清嘉夫妇也坐进了车里,尽快离开石羊寨。

  骡车空间狭小,那少年五郎坐在对面,许清嘉握着胡娇的手相倚而坐。成亲这么久,在那少年的眼皮底下,在这黑暗狭小的马车里,这竟然是二人长久靠的最近的一次。

  胡娇的格斗底子是在部队上锻炼出来的,再加上天生力气大,都只与那五郎打个平手,再加一个六郎,他们这方势弱已成定局,二人都识时务,索性不再无谓的争执,由得六郎驾车离开此地。

  马车摇摇晃晃,折腾了一夜,又饿又累,不多时胡娇便靠着许清嘉打起了盹,不知什么时候,她彻底睡了过去。

  许清嘉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从背后拿出件自己的长袍来,将她盖的严严实实,让她更舒服的枕着自己的肩头睡了过去,另一臂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对面的少年兴味的瞧着这一幕。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天色大亮,骡车沿着河道一直往前跑,并非他们来时的路。许清嘉一夜未睡,撩起车帘一瞧,对面的少年瞧见他疑惑的神色,嘻嘻一笑:“我总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吧?”

  许清嘉总觉得他目中大有凶意。

  骡车一路未停,直跑了一日,其间水火是下了车解决,吃饭却只是在车上啃干粮。胡娇也不是傻子,不能带着许清嘉全身而退,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上的五郎还算和气,但暂充临时车夫的六郎晚上还瞧不出来什么,日头底下瞧的清楚,脸上明晃晃有一道刀痕,从额头斜下来到一边脸颊,虽然看着是旧疤,也可想象当初受伤之时的凶险。

  中午的时候,赵二终于“哎哟”一声醒了过来,懵懵懂懂摸着脖子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六郎一张受过伤的脸,吓的叫出声来。

  那会骡车停下来大家准备送送水火。

  赵二醒过来之后就被六郎拎着脖子扔到了外面车辕上去了,赵二用眼神向许清嘉与胡娇求救,许清嘉没说话,胡娇只想送他一个字:该!

  这就是临阵退缩的代价!

  她一点也不同情赵二。

  傍晚时分,骡车终于到达一处驻扎的营房,山脚下开阔的地方扎着成片的帐篷,少说也有几十顶,周围有巡逻的军士。

  骡车直驶入营中,许清嘉撩起车窗帘子,见来往的营中军士衣甲鲜明,庆幸这是大周军队服色。万一碰上的是死而不僵的百夷叛军,那就惨了。

  他们三个人被送进了一个帐篷里,又有兵士送来了食水,都是干的能将人的牙齿硌下来的饼子,连块咸菜也没有。胡娇啃了一口就放弃了。

  她怕自己的牙被硌下来。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才有军士过来相问:“谁是主事的?我们将军有请。”

  许清嘉站了起来,胡娇紧随其后。他有心想让胡娇留下,可是她已经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牵住了他的手,许清嘉心道:到底是小丫头,哪怕力气大能打架,恐怕胆子也被吓破了。跟着他就跟着他吧,只要她能安心一点。

  他怜惜的牵着她的手出了帐篷,只将赵二留下了。

  却不知胡娇心道:这书呆子既不能打又不能逃,还是个顶认真的个性,连狡辩也不会,她不看着他,万一他糊里糊涂的送了命,她岂不成了个寡妇?

  事到如今,两个人的命算是绑到一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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