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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_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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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这些事情他自己也做得了,自阿娇怀孕之后,家事都不曾让她沾手。不过为了让她安心,这才由着她。见她将自己扒光了细细察看的可爱模样,还绷着小脸可见气狠了,便恨不得将她揽在怀里狠狠亲几口,只是老婆大人正在发怒,还是让她发泄发泄的好。

  头皮被她抓的很是舒服,她抓完了还拿指腹按摩头顶,许清嘉舒服的闭着眼睛直哼哼。洗完了头发,胡娇又拿着水瓢舀水冲洗,拿丝瓜瓤搓背,搓出来一道道的泥印子,指尖在他背上戳戳:“真脏!”两个人都不曾提灾区百姓的惨烈。

  许清嘉在外奔波一月,见到辖下百姓受灾惨状,这一个月连觉都没好生睡过,回到家里泡在浴桶里才觉乏的厉害,仿佛一身劳累此刻才敢松懈了下来。

  洗着洗着几乎睡着。

  等冲洗干净,胡娇又拿了干净衣衫让他穿了起来,扶他去床上歇着。许清嘉怕伤及她腹中胎儿,尽量将全身重心放在未受伤的左脚上。

  胡娇将他安顿在床上之后,拿了干净的白布过来,解开他的伤脚,但见右脚面上被砸的血肉模糊,都有几分出脓的迹像,用烧开的淡盐水清洗了,又撒了药粉,轻手轻脚包好了,这才唤腊月提饭过来,在床上摆饭。

  灶上婆子早煲好了菌子鸡汤,又下了鲜鸡汤饼,并时蔬小菜,两碗热汤饼下肚,许清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要拉着胡娇说话。腊月上前来撤了饭桌,胡娇问了问,得知胡厚福已经在自己房里吃完了,并且说他要午睡,胡娇索性脱了鞋子外衣,也钻进了被窝,靠进了许清嘉怀里,搂着他的腰轻拍了两下:“我困了,你陪我睡会儿。”

  她从来都是精神头十足的,何曾有这种倦态?

  许清嘉心知肚明,这是看着他累了,所以要他休歇。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下,又顺着小鼻头亲到了嫣红的唇上,做了沐浴时就想做的事,摸了摸她的肚子,感觉到小家伙在里面已经渐渐长大,这才放心睡去。

  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在外屋候着的腊月悄悄掩了门出来,一直在院子里立着的胡厚福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睡了?”

  腊月点点头,他这才高兴道:“给我盛了汤饼来,等我吃饱了去园子里转转。”

  许清嘉回来了,他也出来日久,是时候回沪州去了。

  夫妇俩一直睡到了日影西斜,才醒了过来。都不想动,看着对方傻乐。

  许清嘉摸摸她睡的红润的脸蛋,轻笑:“傻笑什么呢?”

  胡娇轻戳他脸上掉皮的地方,嫌弃的笑:“真丑!嫁了个丑夫郎!”

  许清嘉做怪脸吓她:“哪里丑了?哪里丑了?竟敢嫌弃为夫丑了!”两个人额头相抵,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浅笑的自己。

  胡娇用鼻头蹭了蹭他高挺的鼻梁,坏笑:“本来以为嫁了个白面俏郎君,哪知道出门一趟就丑的不能见人了,这下可怎么好意思领出门去?”

  县令大人笑出声来,“原来我从来不知道,阿娇竟然喜欢白面俏郎君。你不是喜欢阿牛哥那类的吗?”膀大腰圆的粗汉子。

  胡娇万不曾料到他还记得旧事,此刻翻出来取笑她:“小心眼!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县令大人抚着胸口惆怅叹息:“自家未来的媳妇儿竟然喜欢上了别人家的小子,为夫真是……心都要碎了!”被胡娇揪着衣领要扒衣服:“我瞧瞧碎了没!碎了没!”提起旧起,亦只有无限欢喜。

  又绷不住大笑出声:“谁让你身无二两肉,手无缚鸡之力,你瞧瞧阿牛哥力气多大!”又佯装畅想:“若是阿牛哥与我捉对厮杀,恐怕也能打个旗鼓相当!”

  这下引出了县令大人的醋意,在她耳珠上轻咬一口:“阿牛哥就那么好?”若非怕她笑的太厉害岔了气,都要呵她痒痒了。

  胡娇大乐,“以前是觉得读书人肠子弯弯曲曲,不知几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阿牛哥多装简单啊,只要吃饱穿暖,肯定没别的想头,撑死了想着多挣点银子。”她眼神忽尔转幽,定定瞧着他,许清嘉瞧得清楚,目中几多情意,这般柔情的眼神,竟然是从未在她眼中瞧见过的,“现在瞧着,还是白面俏郎君好!虽然上了两岁,丑了许多,可是依旧贴心!”

  她不是个会说甜话儿的,寻常耍无赖多过撒娇,能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许清嘉的眼睛都亮了,将她小心搂在怀里,感觉到她鼓起来的肚子正好顶着他的肚腹,正欲说两句甜言蜜语,却忽觉得肚皮上动了一下,他低头去瞧,两人肚皮贴着肚皮,中间再无缝隙。正奇怪,肚皮上又动了两下,顿时讶然:“这是……”

  胡娇一动不动,任由肚子里面的小东西隔着肚皮踹它爹,唇边笑意柔的能溢出来。

  “它……它动了动了……”

  夫妻两个都不敢动,只等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动了四五下不动了,县令大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好像方才他连气息都屏住了。

  过了几日,胡厚福又置办了货物回沪州而去了。他将妹妹投的银子翻出来的利润又尽数投了进去,雄心勃勃:“等哥哥给你挣银子置田买大房子!”还是像她小时候一样,似乎一切都能被他一肩承担。

  胡娇许是快要当娘,近来竟然有了些多愁善感的情绪,胡厚福临走之时,她都控制不住要落泪,被许清嘉揽在怀里,才觉好受了些。

  “哥哥,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胡厚福应了,又与她依依不舍:“等哥哥下次回来,就以看见小外甥了!”又叮嘱许清嘉:“早点请好了产婆,小心照顾着。这丫头毛毛燥燥,妹夫就多操操心。”

  “大哥放心!”

  许清嘉的脚还没好,这几日一直是胡娇照顾换药,经过了此次地震,夫妻俩更觉亲近不已,用腊月跟灶上婆子的话说:“大人跟夫人最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若非前衙有事要处理,夫妻俩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腻在一起。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由于许清嘉在灾情面前处理得当,上报之后,受到了朝廷的嘉奖,想来年底的考评一个优字是跑不了的。反倒是邻县曲靖县令郑河,地震当日正在寻欢作乐,事发之后又没有及时上报处理,还未一个月县里便传开了时疫,加之地震之时被屋舍压死的百姓,曲靖县人口一时去了十之四五。此事惹的府君大怒,上报朝廷。原本郑河应该会受到惩除,结果朝廷通报还没下来,郑河也染了时疫而去,一家子十来口人只剩了个老仆与小儿郎,此事只能作罢,上面另行委派了官员前来任曲靖县令。

  恐怕后来官员对郑河恨了个半死,甫一上任就接受个烂摊子,还是个时疫重灾区,谁知道会不会步了郑河的后尘。

  南华县这边是许清嘉亲自跟着处理的,当时强硬出手,制止夷人水葬,及时掩埋了灾亡之后的遗体,还亲自带人查看水源是否洁净,反复强调入口的水源食物必须是洁净的……各种注意事项让差役们一遍遍传话,要求灾民必须做到。又发动民间医者开药方用大锅煮防时疫的药草,身在灾区的百姓吏胥皆饮。

  当时条件艰苦,很多百姓觉得县令大人要求太多,而且又制止夷人水葬,引的不少夷人对他很有些不满,结果没过多久,曲靖时疫爆发,消息传到了南华县各村寨,众夷人才对县令大人感激的五体投地!

  若非县令大人的强硬,恐怕南华县也早有了时疫。

  更何况许清嘉亲历亲为,走过了南华每一处受灾的村寨,极大的安定了人心,都道别瞧县令大人是个文弱书生,可是做起事来毫不含糊,如今的南华县,夷人对县令大人敬重不已,本地富绅们也不敢起一丝轻视之意,不等他开口就将各自家中库存的草药粮食捐了出来,给灾后无家可归的百姓。

  虽说许清嘉上任,大家捐款频繁了点,可是都用于县里的事情,又得了慈善的美名。反倒是许县令,并未贪得一文进自己腰包,极为难得。而且这些富绅也会算一笔帐,比之从前朱庭仙在时每年的孝敬供奉,入了他的私库,还有明面上繁杂的苛捐杂税,许县令倒是不会胡乱收税,自他上任以来,算一算竟然比之朱庭仙在任上时没有名目洒出去的银子要少了很多。

  何乐而不为?!

  夷人擅歌善舞,没过多久便有夷人百姓将许清嘉的德行编了歌谣传唱,县令大人在夷人之中的声望一时极高。就连府君韩南盛亦风闻此事,与幕僚言谈之间颇为感慨:“亏得南华县令是个人才,不然再出一个郑河,岂不让上面以为我手底下全是草包!”到那时候,他年底的考评岂不是也要受影响?

  云南郡太守一职,肩负着内抚獠蛮,外抗吐蕃之重任,与军方合作关系密切。韩南盛在位多年,此次曲靖时疫,为防染了时疫的灾民四处流散,他与定远军及时联络,封了曲靖染了时疫的村寨,只许进不许出,以防时疫扩散。又征召大夫在疫区村寨出入口熬煮汤药,令百姓前来领药,只不过所起效果甚微,最后甚至有整个村寨在地震之时逃过一劫的百姓都死于时疫之手,令人扼腕。

  因此,新任的曲靖县令汤泽新官上任,才到了郡守府,韩南盛便传召了许清嘉前来,道是让汤泽取取经,其实也是想要给汤泽一个警示,别落到前任郑河的地步。

  此次地震,除了重灾区曲靖线,还有别的县城也受了些波及,只是都不及曲靖线严重,也有只倒塌四五座屋舍又或者死了一二名百姓的,不过都是凑巧了,算不得什么。

  韩南盛考虑到此次让他大丢脸面的郑河,索性将全郡县令都召到了郡守府,等于树立了一个廉政爱民的典型。去年的时候,作为在百夷之地推行县学,汉化众夷的官员,许清嘉就被韩南盛树过一次典型,没想到今年灾情一出,许清嘉又大大的露了一回脸,有好几个县的县令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对他都产生一种“同龄人看优秀的隔壁孩子”的感觉,总之没办法亲近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此次灾情的后遗症,胡娇对许清嘉被上官召见一事虽然不会阻拦,可是许清嘉出门的当日她死活扒着车门,也要跟着眼往州府。私心里讲,除了怕路上颠簸些之外,许清嘉也舍不得与她分开,最后只得扶了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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