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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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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在被子里听不大真切,隐隐约约,“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份资料是真的,我都知道了——你做过官,犯过罪,进过监狱,那你杀过人吗?不是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而是与受害者面对面,你看着对方脑门裂开,身体破洞,他恶心的血液溅落在你的脸上、手上、脚尖上……带着心脏的余温。”

沈思安听到她的声音在发抖,她努力想要控制却控制不住。

“你伤口流血了。”他倒回来,看到她因为过度用力而渗血的右手背,皱了皱眉。

庄浅突然翻身转过头来,憋红的眼睛望着他,泣不成声。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将她从床上扶起,靠着自己,手掌紧贴着她被眼泪打湿的脸颊,低声问,“如果单纯是为了威胁我,你可以顺其发展让小琮杀了那五人的,你自己也可以求个干净。可事实上他却只开了一枪,而且验尸结果表明,王兴是死于脑门致命的一枪,也就是说,并不是小琮让他丢了命。”

庄浅依在他怀里没有动静,脸颊却顺从地蹭了蹭他的手,整个人仿佛难以熬过严冬的小动物,瑟瑟发抖,“他很害怕,他还是个孩子,我看到了他开枪之后的脸色,我、我不能这样毁了他。”

“你现在也很害怕。”沈思安心头一软,替她擦眼泪,“谢谢你没有令小琮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谢谢你救了我弟弟的命。”

“可是我现在万劫不复了!”庄浅突然开始狠狠挣扎,眼眶通红,“可是我现在万劫不复了你知道不!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恐怖的画面、我现在后悔了后悔了!我会什么要顾及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为什么要考虑一个陌生人的死活为什么要考虑他的将来……”

她重重捶打着他,手上伤口撕裂开来,染红了他的西装。

沈思安伸手抱紧了她,制止了她近乎自残的行为。

庄浅无力地偎在他怀里,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原先没有想要威胁你,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我牺牲了这么多,我为你弟弟承担了这么多,你可不可以帮我一点点?但我又害怕,我怕我跪下求你你都不肯答应,我怕我的苦苦哀求只换来你的冷嘲热讽,我不得不……唔唔!”

她余下的话都被尽数堵在了唇齿间,激烈而躁动的吻,像是燎原的烈火,庄浅紧张地睁大了眼,呆呆地直到快憋不住气——

“呼吸,傻瓜,”深思安重重咬了一下她的唇,沙哑的声音擦着她的唇溢出,舌头长驱直入。

等到这一吻气喘吁吁结束的时候,庄浅惨败的脸上总算有了血色,目光眩晕地被他抱在怀里,嗫嚅,“你、你……”

“明天监纪委高级视察组会来安城视察工作,其中一项日程就是贺岗监狱,为首的副监查长是我爷爷的学生,我会跟他联系,倒是你就扮成他的翻译,跟在他身边,进了里面你有一个小时离开他视线的时间。”沈思安说。

庄浅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感激涕零的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怜人。

瞧着她红彤彤的脸蛋,听着她声音娇娇,沈思安心头泛软,忍不住凑下头又亲了一下她的唇,“不准做出格的事,否则闹大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乖得像只柔顺的猫咪,只顾得上欣喜地点头了,沈思安都怀疑这时候让她学喵喵叫她都会愿意。

这么想着,他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捏捏她的脸:“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小琮。”

庄浅点头答应,拉着他衣袖的手却没有松开,眉头微皱。

沈思安握了握她的手,“别怕,那些人恶贯满盈,死几个是为社会谋福祉,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警察也不会为难你。”

庄浅这才一点一点地松了手,小声问,“你明天早上什么时候来看我?我要不要准备什么?”

沈思安大致给她说了下情况,又过了十几分钟才离开,结果刚打开病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乔焱。

病床上庄浅脸色一变,心里重重‘卧槽’了一下,生怕乔少爷一个不理智当场闹起来,她都要坐不住冲上去拉人了。

结果却出奇地宁静,乔焱一声没坑,还大方地侧身让了沈思安离开,庄浅估摸着沈思安已经走远,这才腆着脸笑得讨好,“小焱……”

乔焱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庄浅吓一大跳,连滚带爬总床上栽下来,冲到门口就拉他的手,便将他朝房里拖,边急忙说,“小焱,小焱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解释,先听我说完好不好,你现在这样是要去哪里……”

赶紧砰地一声将门摔上。

乔焱狠狠推开她,怒红眼大声嚷,“去哪里,你还有脸问去哪里,老子立刻就去警局揭发你个白眼儿狼!”

他声音可不小,庄浅急得跳脚没法,最后也不管会不会让他更气,连忙冲上去就要捂住他的嘴,乔焱肯定不会就范,两人就拉拉扯扯,最后拉扯到了病床上,庄浅这时候有力气了,双手死死捂着乔焱的嘴巴,整个人压到他身上,语气紧张,“祖宗、我的亲祖宗!求求你别这么大声嚷嚷,外面进进出出都是人,你真要我进监狱不成?我成杀人犯被钉死在绞刑架上你就乐意了?”

“你去死好了!你滚去死!你死了看你还敢勾三搭四!”

她的手好不容易松开一点,见他又要嚷,她赶紧又将他嘴巴捂住,对上他瞪得跟铜铃大的眼睛,愁苦着脸小声说,“我是被逼的,我真是被逼的。”

“那个贱-人逼着你亲他了?逼着你跟他搂搂抱抱了?你没长手脚不知道推开啊!”

这哪儿跟哪儿,完全跟她思维没在一条线上,庄浅急得胃疼,发了狠真想两只手捂死这冤家算了。

“你乱说什么话,我是说我之前求你帮忙是被逼的。”

一提这事,乔焱是真看透彻这女人了,大红眼睛瞪着她,“庄浅,你不得好死,你杀了人,手枪在你腕上留下了痕迹,是你哭着求我给你换掉医院的检查报告,也是你说假装打个电话避免姓沈的疑心,如果不是我,那把枪上都他妈是你的狗爪子印……唔唔!”

庄浅死死捂着他的嘴巴,恨不得钻他肚子里表忠心,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一句恨恨:“那个王八蛋身上带了监听器!”

乔焱挣扎的动作一僵。

庄浅说,“沈思安这人,都他妈根本算不上人,就一直立行走的畜生,他敢搬来特防兵一举端了‘鸿兴社’的老巢,就表明了绝不受任何威胁的态度,连自己亲弟弟的命都不顾,我还能指望他会乖乖被我挟制?”

乔焱又要扑腾,啐她,“你少花言巧语,他身上又监听器你还敢和盘托出,老子要是再信你就……唔唔放手!放手!”

“你不再嚷嚷我就松手。”

乔焱恨不能几口咬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庄浅轻轻松开手,贴着他的脸蹭了蹭,低声说,“乖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人是我杀的,即便没有检查报告,没有指纹,他要揭穿我也不是没门路,与其遮遮掩掩自乱阵脚,不如大方承认死而后生。放心,出了这道门,监听器就会成为废铁……”

……

三楼高干病房,沈思安出来,和一庭正赶过来,问,“小琮情况如何?外伤好些了吗?”

“缝过针没什么大碍了。”沈思安轻描淡写。

“怎么样?那个女人说漏了什么没有?她果真一口咬定是小琮杀人?”和一庭问。

沈思安没出声,很久才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靠!我就知道会这样,那女人的脸皮简直了……”

他话还没说完,沈思安就已经大步离开了,路过走廊角落的垃圾桶时,他取出西服口袋内的一直精致钢笔,取下笔盖,啪地一声折断扔了进去。

和一庭追上来,“喂、笔不要啦?也不必拿笔发脾气嘛,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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